皇宮御書房內。
“瑾玉的毒如何了?”
暗衛垂頭道:“回主子,藍焰交出了唯一的一枚解藥,如今正在查驗解藥,看是否能再研制一枚,而溫子然和白眉大師仍不見蹤影。”
皇帝挑眉,沈靈煙中毒又懷有身孕一事又哪里瞞得住他,再研制的解藥想來是為了沈靈煙,遂另問道:“那俞飛鴻又如何?”因著沈靈煙,皇帝再不敢小看女子,何況是與沈靈煙交好的女子,如今自然不吝嗇地留意一下。
暗衛斟酌了一般道:“俞小姐每日與圓光大師及各位醫者研究著解藥,圓光大師與各位醫者對其甚是敬佩。”
皇帝輕輕頷首不再多說,暗衛便自覺隱去了。
“俞飛鴻……”皇帝低喃著,“又是個有趣的,只不知此番胸中有的又是什么丘壑?”皇帝生了招攬的心,尚且還無打草驚蛇的意思。
“小李子。”
“奴才在。”
“傳朕口諭,請皇后明日往青山寺祈福,順道去看看林夫人,若是可以,再見見那俞家小姐。”皇帝目光落在手邊的圣旨上,“眼下先去安陽伯府和宣平侯府宣旨吧。”李公公忙應下,捧了圣旨就往外去。
此時沈靈煙正與許氏討價還價,是少見的執著,不容置喙道:“娘,明日第十日,無論如何我都要陪著他。”好生養了這幾日,就是為了明日,是生是死,他們總是還要見上一面。
許氏的目光緊凝在沈靈煙面上,眼底凈是沉痛之色,不死心地繼續勸慰道:“煙兒,你的身子尚不穩妥,最忌移動與心緒的起伏,明日若讓你看著,娘怕你受不住啊……聽話,娘幫你看著,瑾玉會無事的。”
沈靈煙緩慢卻堅定地搖頭道:“娘,與其讓我不明所以地懸著心,不若讓我陪著他,娘您放心,就是為了腹中的孩兒,我也不會胡來的,這是我和瑾玉的骨血,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不會叫他有所閃失的。”
“可是……”
沈靈煙依偎進許氏的懷里,輕聲道:“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數。”許氏無奈,再不說話,只暗嘆一口氣,隨即將沈靈煙攬入懷中,自家閨女是一日比一日有主見了,再不是需要躲藏在自己羽翼下的小丫頭了。
母女二人一道用過午膳之后,許氏便離去,俞飛鴻少見地出現了,卻是頹喪著一張臉。
沈靈煙心下一沉,面上卻不顯,就俞飛鴻挨著自己坐下,熟稔地伸手替起輕揉著太陽穴,輕聲道:“累了便休息吧,不急的,生死有命,本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
“唉。”俞飛鴻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就差最后一味藥了,可是就是那么一味藥,我們幾十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明日,明日就是第十日了,如何能不著急?”俞飛鴻已經將解救林瑾玉為己任了,只不知俞飛鴻若知道林瑾玉動了手段促進她的婚期又會是何種光景。
沈靈煙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不少,半晌輕笑了一下道:“這本不是你該承擔的,是我生拉硬拽著你來的,你何苦將擔子往自己身上攬?再說這解藥若是不成,還有溫大人,所以你不要著急,你還有伙伴,還是個言出必行的伙伴。”
俞飛鴻沒有說話,閉目享受著沈靈煙的服務。
“不管結果如何,你的恩情,我二人都無以為報,盡人事,聽天命就夠了,你不要又負擔,否則我該過意不去了。”
俞飛鴻仍是不語,只是此番卻是睡過去了。
魚躍知機,拿了毯子給俞飛鴻覆上,沈靈煙正覺著手酸想停下,不想匍一停下,俞飛鴻就不滿地嘟囔出聲,“不許停,舒服!”沈靈煙無奈,拒絕了魚躍要替手的好意,強忍著酸意繼續輕揉著。
“啊,我知道了!”
俞飛鴻突然一躍而起,將昏昏欲睡的沈靈煙著實嚇個夠嗆,可再抬眼時俞飛鴻早出了屋,眼底不由碎出幾抹光亮,如此狀況,俞飛鴻應該是想起最后一味藥了?思及此,沈靈煙長出了一口氣,卻不敢高興得過早。
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夫人,蘭嬪想見您一面。”
沈靈煙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你且問問她想做什么,若是想以命換命,就叫她不必想了,藍焰必須死,而她往何處去同樣沒得選。”
不多時暗衛去而復返,聲音沉重了幾分,“夫人,蘭嬪說她手上有些東西,是關于靖國公府的,她說她所求不多,只求夫人留藍焰一命。”
沈靈煙的眸光一閃,片刻頷首道:“好,去請她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籌碼。”轉頭望向魚躍,“去請了我外祖母來。”
蘭嬪入屋時,沈靈煙抬眼打量了一番,容貌自然是美的,即便如今衣著樸素也遮掩不住,舉止端莊,絲毫不見怯弱,微微福了身子,“林夫人,久仰大名。”
沈靈煙微微頷首,示意蘭嬪坐在一旁的錦杌上,開門見山道:“說吧,藍焰的命,尋常我是不會換的。”
“若是我交出了籌碼,林夫人卻出爾反爾,又該如何?”
沈靈煙輕笑一下,“我沈靈煙雖名聲不好,可向來說到做到,且你拿出來的籌碼我不見得會感興趣,又何談出爾反爾。”
蘭嬪輕輕搖頭,“林夫人此言差矣,您肯見我,自然是起了興趣,端看這興趣大與小,不過林夫人放心,這籌碼絕對叫您滿意。”
沈靈煙眸光輕閃,“哦?那你如何才肯拿出來?”
蘭嬪定定地望著沈靈煙道:“我需要林夫人對天起誓。”
“我以為是什么為難的。”沈靈煙笑意一頓,忽然認真道:“我沈靈煙今日對天起誓,只要蘭嬪所言值得藍焰一條命,我便放了蘭嬪與藍焰二人,如若不然,我沈靈煙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永墮地獄。”
見沈靈煙爽利,蘭嬪點點頭,隨即道:“丞相欲要對靖國公府下手,圈套設了大半,不出一月靖國公府便有大難。”瞥了眼微微變了臉色的沈靈煙,“許清流有問題。”再接下去的話便壓低了聲音。
蘭嬪走后,靖國公夫人從屏風后出來,面色緊凝,右手將龍頭拐杖握得死緊,足以證明蘭嬪所言不假。
魚躍捧了茶水入屋,沈靈煙忙讓魚躍上前扶了靖國公夫人,魚躍仔細又倒了茶,就聽得沈靈煙吩咐道:“出去吩咐一聲,準備準備,我外祖母這就下山。”
“這個孽障!”
“外祖母,不值得為這等吃里扒外之人生氣。”沈靈煙長出一口氣道:“您當務之急是下山將此事說與外祖父和表哥,盡快破了這張網。至于蘭嬪藏起來的物證,我會派人去尋了送去靖國公府。”蘭嬪在宮內依仗著王貴妃,便是王丞相的嫡女,無意之間才得知了此等機密。
靖國公夫人滿腔憤怒,重重哼了一聲之后神色稍緩,對著沈靈煙正色道:“煙兒,此番若不是你,靖國公府怕是要遭大難了,你說得對,外祖母這就回去與你外祖父商議。”靖國公夫人走至床榻前,“你好生將養,瑾玉會無事的,你自然更不能有事,待事了,外祖母再來瞧你。”
沈靈煙乖巧地點點頭,忽而瞇了瞇眼,狀似無意道:“外祖母,外祖父手上要是有王丞相不軌的證據,不妨交給我,有些東西總是要給皇帝看看才有意思。”
靖國公夫人卻搖頭道:“煙兒,你現在恩寵雖盛,但君心難測,你要拿捏了尺寸,莫要恃寵而驕。”
沈靈煙輕笑道:“外祖母,煙兒早不是那個傻了的,該如何行事我心中有數,您只管將證據交給我就是了,我保證皇帝不會傷了我分毫。”皇帝在未將她腦中的有用之物榨干前是不舍得對她下手的。
靖國公夫人將信將疑,卻不再多說,只道:“此事日后再說,外祖母先回府去。”言罷急匆匆得走了。
沈靈煙斂了神色,喚了魚躍入屋,附耳吩咐了幾句,便道:“你親自去一趟,讓玲瓏先過來伺候我。”魚躍應下匆匆去。
“我身邊可還有溫大人的人?”沈靈煙并不確定,所以只能低聲一問,否則先前也不會派遣暗二去尋溫子然了。
好在話落一黑影就悄無聲息地落下,恭敬道:“林夫人有何吩咐。”
沈靈煙抬眼打量了一下,雖說都是黑衣服,但樣式明顯是不同的,對上那雙沉寂的眼,沈靈煙招了招手,待暗衛在近前,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那黑衣人領命便去了。沈靈煙不知道的是,又一黑衣人離去了,卻是向皇宮方向。不過也難說,或許沈靈煙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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