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靖國公夫人，沈靈煙與林瑾玉離了錦衣侯府，住進了靖國公府，至于將軍府只能冷落了。沈琰雖不舍，但于心有愧，只道沈靈煙得空便回來看看，錦衣侯府永遠是她的根。

    沈靈煙一行人前腳剛走，王夫人后腳便上門了。

    雖說王夫人是沈琰的岳母，可沈琰的身份在那，王夫人也不敢造次，虛與委蛇了幾句，便試探般說道：“自打那日回府，綰兒茶不思飯不想的……”

    不待說完，沈琰的神色就淡了，直接打斷道：“王夫人，我還有要事處理，您與素憐說話吧。”連岳母都不曾喚，足以見得沈琰的態度。王素憐面色青白地送走了沈琰，折回身靜坐在王夫人的下首。

    沈琰一走，王夫人立即沉了臉色，對木頭般沉默不語的王素憐頤氣指使道：“你明知你妹妹的心思，怎的就不能幫襯一二？若你在林將軍面前好說幾句，依照綰兒的性情容貌，那林將軍能不動心？我算是瞧明白了，你就是見不得你妹妹好，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王素憐自嘲一笑，可心到底是疼的。

    王夫人冷哼一聲，強硬道：“不論如何，你是我王家的人，自然要為你妹妹著想，今日我話就放這了，待林將軍回府，你就上門去拜會，將意思透露給他，若是不成你就與沈靈煙直說，你是她的嫡母，就是她不答應，你也得叫她答應了，一個傻子而已，綰兒還比不上不成？”

    “母親，您以為林將軍不知？”王素憐笑了，卻是極其清淡，“那日林將軍與綰兒說的話，難道綰兒沒有與你說？林將軍早有言，此生僅此一妻，您又是何必？女兒早與您說了，林將軍不是誰能左右的，請恕女兒無能。”

    王夫人拍案而起，不顧四下垂首的丫鬟，抬手直指王素憐的面門，半分面子也不留，怒罵道：“哪有男人不愛三妻四妾？何況還是一個只能生女兒的傻子？說白了你就是見不得你妹妹比你好！好啊，好你個王素憐，翅膀硬了我治不了你了是吧？”冷哼一聲，抬手就甩下一巴掌。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臉上，王素憐睜眼，就見晴櫻代面頰紅腫，倔強地望著王夫人，語氣堅定道：“夫人，這是錦衣侯府，小姐是侯夫人，還請夫人自重。”

    王素憐喉間一酸，忙上前擋住晴櫻，在另一巴掌落下之前道：“若是母親執意如此，女兒自請出王家，日后與王家再無半分干系。”

    這廂沈靈煙正在靖國公府的后花園，與林瑾玉坐在秋千上，秋日融融，秋風輕柔，兩襲白衣隨秋千而動，為滿院秋色增添了幾分縹緲。可如此如畫美景下，沈靈煙正對林瑾玉怒目而視，一手攥著衣領，一手擰其腰部，惡狠狠地審問道：“說，你與那王素綰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瑾玉無辜地望著沈靈煙，好言解釋道：“據我所知，我不曾見過她，自然與她也無甚關系。啊——”

    沈靈煙毫不留情地往林瑾玉腰間一擰，瞇了瞇眼，冷哼道：“你不曾見過她，那她所說的三年前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林瑾玉輕聲呢喃，兩眼茫然，三年前還未遇著沈靈煙，他疲于奔命，整日刀光血影，哪里會識得什么高門大戶的小姐？便是小門小戶的姑娘也不曾認識……恍惚間，有什么一閃而過，而就這一閃而過也叫林瑾玉瞬間明了了，卻是愈發無奈。

    沈靈煙時刻注意著林瑾玉的神色了，見林瑾玉露出了然又無奈的神情，當即又惱了，放著林瑾玉腰間的手蓄勢待發，咬牙道：“說，要是不交代清楚，今晚別想進屋！”

    聞言，林瑾玉的神色愈發頹喪了，到底不是在自己府內，他想一親芳澤都得顧及，如今若是門都不讓進，哪還了得？忙正色道：“煙兒稍安勿躁，三年前我仿佛救過她。”

    沈靈煙瞇了瞇眼，質疑道：“仿佛？”

    林瑾玉輕輕頷首，繼續道：“那日我奉皇上之命去取一人人頭，事成之后返城之際順手救了一被兩人圍住的女子，想來那人便是她。”抬眼見沈靈煙神色不善，林瑾玉忙又將自己擇干凈道：“我只殺了那兩人，至于那女子，我一眼也未曾看，話也不曾說邊走，且當日我是圍了面巾，我怎么……”

    “就這樣？”

    “就是這樣。”

    沈靈煙將信將疑，目光落在林瑾玉那張犯桃花的俊臉上，細細看了幾遍，最后目光落在那雙清亮溫潤的眸子里，好半晌才不滿地哼哼道：“這眼睛咋這么勾人？可那王素綰也太沒道理了吧，連臉都沒看明白就對你芳心暗許了？”一頓，沈靈煙面容忽然兇狠了起來，“說，你是不是瞞了什么？”

    比竇娥還冤的林瑾玉當即搖頭道：“若我有半句虛言，就叫我……”話還沒說完就叫沈靈煙捂了嘴，埋怨道：“干嘛呢，還沒說兩句就要發誓？發誓能當飯吃？”

    林瑾玉一笑，忽然湊近沈靈煙的耳根，低聲道：“我不是要發誓，只想與你說，若我有半句虛言，就叫我不得進屋。如何，這話可是比發誓更為管用？”瞥見沈靈煙驀地漲紅的俏臉，林瑾玉愉悅直至，低笑出聲。

    “我叫你笑！”又羞又惱的沈靈煙手下一用力，林瑾玉悶哼一聲，哀怨地望著沈靈煙，幽幽地控訴道：“煙兒，你謀殺親夫啊？”他到底是笑早了。

    沈靈煙哼哼一聲，狀似無意道：“那日我瞧陳玄靈也不錯，飛鴻與我又是好姐妹，若是……唔……”林瑾玉及時捂了沈靈煙的嘴，目光沉沉地盯著沈靈煙，似笑非笑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最好現在就忘了，否則我免不了又要叫你長長記性了。”

    本就羞紅的俏臉愈發鮮艷了，被鉗制的沈靈煙只能瞪著林瑾玉，不服氣地掙扎著，奈何力氣渺小，不足撼動林瑾玉半分，反叫身下的秋千晃動了起來。莫名的，林瑾玉心生一蕩，望向沈靈煙的眸子有了別樣的情緒，忽而附耳道：“煙兒，若是在這秋千上……”

    “夫人，小姐餓了！”魚躍怯生生地站在遠處，腦袋低垂，想著方才將軍與夫人這般親密，莫不是……唉，想什么呢，青天白日的！

    林瑾玉一頓，神色頗為懊惱。沈靈煙松了一口氣，趁林瑾玉失神空當推開林瑾玉便跳下秋千朝魚躍走去，臨了留了一句，“自己招的桃花自己剪掉，否則哼哼！”

    “沒有否則。”林瑾玉苦笑地目送沈靈煙離去，低頭看了看手心，溫熱的，仿佛還有沈靈煙的氣息，良久呢喃了一句，“何時才回府呀，夫綱不振是大事啊……”

    沈靈煙給林夏歡喂過奶，思忖了片刻便喚了暗一，吩咐道：“你幫我去查查王家吧，尤其是王素憐。”

    “夫人，王家我早摸了個底朝天，就等您問了。”

    沈靈煙欣慰道：“不錯，是個有眼力見的，你說我獎勵你什么好呢？嗯，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娶個媳婦了，我會幫你留意的。”

    “哎別啊夫人。”暗一的臉瞬間垮掉了，忙換了話頭道：“夫人您有所不知，那王家看著無甚特殊，可好似并非如此，我從公子手下之人打聽到，王家好似有始祖皇帝給的信物，也不知是個作用。”

    沈靈煙皺眉，低頭思忖著，半晌道：“若是可以，你去問問皇上吧，密辛之類的，確實不好打探，但若與皇家有關，皇上自然知道一二。”略作一頓，“你說瑾玉也在調查？”

    暗一點頭道：“公子前兩日就著手調查了。”

    “既如此，夜里你直接尋了皇上吧。”沈靈煙展顏一笑，戲謔道：“你放心，你的媳婦兒夫人我不會忘的。”話方落，暗一逃也似的隱了身形，仿佛從未出現。

    沈靈煙笑著搖頭，心里快意了幾分，忽然聽得屋外有輕緩的腳步聲，抬眼望向緩步而入的林瑾玉，心中的暖意越盛了，就是眼前這人，總是暗地里解決了麻煩，不愿叫她操心，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你知道了？”

    沈靈煙點頭道：“既然有你，我便不插手了，夜里暗一去問皇上，想必就有結果了。”

    林瑾玉溫柔地將母女攬入懷內，下巴蹭著沈靈煙秀氣的肩，不無好笑道：“我們如此大費周章，旁人可不見得對我如此上心。天下間將我放在心里的，也就你一人罷了。”

    沈靈筠卻是搖頭，不容樂觀道：“王素綰不是輕言放棄之人。”側頭對上如畫俊顏，調侃道：“就沖你這張臉，天下間想將你放在心里的女子不知凡幾，你啊，若是多救幾人，桃花就該泛濫成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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