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歲宴熱熱鬧鬧地結(jié)束了，至于觥籌交錯間，朝臣們或有或無地達(dá)成了什么不可言說的默契，也只有當(dāng)事人知道了。

    “林小才子，林小將軍，睡吧？”

    早過了歇息的時辰，兩個奶娃娃不知在興奮什么，哥哥正望著繡著祥云的蚊帳發(fā)愣，不是還咿咿呀呀地仿佛在跟誰討論著什么復(fù)雜的學(xué)問似的。弟弟正歡快地吐著泡泡，小手揮舞得那個得緊，好似這就上戰(zhàn)場殺敵了。

    林瑾玉瞥了奶娃娃們兩眼，隨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軟言哄著異常亢奮的兩只的沈靈煙。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沈靈煙感受到了，扶了扶額角側(cè)頭看向他，察覺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思，好氣又好笑道：“誰家的小子誰自己養(yǎng)，別再想什么有的沒的了！”

    “煙兒莫要誤會，為夫并沒有什么想法。”林瑾玉笑得無辜，想法是有的，只是想更為直接地將不識趣的兩只各自丟給他們未來丈母娘和媳婦，她們不是喜歡嗎？那就從小帶大吧，省得來擾了他和他家夫人的好眠。

    沈靈煙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全心全意地去哄奶娃娃了，被無視的某人直接打翻了一缸陳年老醋，瞟了兩眼哼哼唧唧的奶娃娃，又開始尋思著什么。

    翌日，沈靈煙頂著黑圓圈迎接了風(fēng)塵仆仆歸來的溫子然和許宛青，早先說著想外孫外孫女的人，因著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一處世外桃源，直接將一干奶娃娃拋在腦后享受去了，連個周歲宴也沒趕上。當(dāng)然，就是趕上了他們也不便出現(xiàn)在人前。

    許宛青可看不見神色疲憊的閨女，直奔奶娃娃的廂房，一瞧就小心肝小心肝地叫著，“瞧我們這小模樣俊的，弘兒，熠兒，我是外祖母，會叫人了嗎？”說著從懷里掏出兩個瑩潤碧綠的玉佩分別給兩個奶娃娃掛上，便絮叨著，“這是外祖母和你們?nèi)煌庾娓赣H自雕刻的，收了禮可不能怨我們沒趕上周歲宴。”

    “然，然祖父？”沈靈煙嘴角抽了抽，神色詭異地看向一側(cè)神色淡然，溫柔地望著許宛青的溫子然，嘀咕道：“有然叔這般溫潤如玉的外祖父，這倆小娃娃該偷著笑了。”言罷上前瞟了兩眼玉佩，卻是驚呼出聲，“呀，我怎么不知道娘還有這手藝？”

    許宛青轉(zhuǎn)頭要說什么，就見林夏歡風(fēng)一般地刮過來了，甜甜脆脆地喊著，“外祖父，歡兒可想可想外祖母了！”一時，許宛青就笑吟吟地頗為吃力地抱起撲在腿邊的娃娃，“外祖母也想歡兒了。”

    “來，歡兒給我抱抱吧。”溫子然笑著上前，接過略沉的林夏歡，仔細(xì)瞧了瞧玉盤般的小臉，圓溜溜的眼睛直亂轉(zhuǎn)，說不出的靈動狡黠，“歡兒又俊了，往后還不知要迷倒多少青年才俊。”

    林夏歡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手捧著溫子然的臉，認(rèn)真道：“外祖父，歡兒有小相公了，不能再迷倒旁人了，歡兒要一心一意！”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爹娘，“就像爹爹和娘親一樣，雖然靖弟弟有點傻乎乎的……”

    “哦？”溫子然接過許宛青遞來的玉鈴鐺手鐲，溫柔地往肉呼呼的小手上套，“萬一那靖弟弟又看上旁人怎么辦？”

    懵懵懂懂的林夏歡被問住了，疑惑地看了看自家爹爹，皺了皺秀眉道：“靖弟弟為什么要看上旁人？”忽地扭了扭身子從溫子然身上下來，徑直走到自家娘親跟前，“娘親，請靖弟弟上我們家玩吧？歡兒有話要問他！”

    沈靈煙促狹一笑，故意問道：“你有什么要問他的，不如問娘怎么樣？娘這么大了，肯定什么都知道。”

    林夏歡可不買賬，拒絕地?fù)]了揮小手道：“這是歡兒和靖弟弟的悄悄話，不能和娘親說，就像爹爹和娘親說悄悄話也不告訴歡兒。”

    “我們什么時候說悄悄話了？”沈靈煙納悶地看了眼同樣疑惑的林瑾玉，卻并未繼續(xù)追問，因為直覺再問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隨即朝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閨女點頭道：“晚些時候你惜燕姨姨他們就來了，你和靖兒說完悄悄話要好好跟他告別，知道嗎？”

    隨著周歲宴落幕，離京計劃便開啟了。

    林夏歡似懂非懂地點點小腦袋，“好吧，歡兒會跟靖弟弟好好告別的。”晃動了兩下手腕上的手鐲，清脆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煞是好聽，林夏歡忍不住又要了兩下，“那要很久才能見到靖弟弟了？”那豈不是沒人和她一起搗亂了？瞥了眼咿咿呀呀的弟弟們，她不自覺地?fù)u了搖小腦袋，很是納悶地偷偷想著，弟弟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沈靈煙看了眼林瑾玉，俯身輕聲道：“很快的，等你靖弟弟學(xué)好了本事就能見上了。”話音方落，林夏歡又風(fēng)一般地卷了出去，留下一干大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林瑾玉若有所思道：“歡兒去準(zhǔn)備信物了。”

    許宛青和溫子然一人抱了一團(tuán)，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神色，忽地許宛青不贊同地看向沈靈煙二人，認(rèn)真道：“歡兒還這般小，而且往后也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回京，你們怎的能和她說什么小相公的，靖兒那孩子是不錯，但往后的事情哪里說的定？歡兒自小聰慧，現(xiàn)在記著了，往后若是……”若是那陳靖見異思遷或者想三妻四妾什么的可怎么辦？雖然她也知道三妻四妾是尋常，但林夏歡是她心尖尖上的外孫女，她怎么也舍不得歡兒受這委屈。

    沈靈煙無所謂地擺擺手，傲嬌道：“有惜燕在，不用擔(dān)心那孩子。而且就算靖兒有什么歪心思，大不了換個女婿，咱們天南地北地走，我還不信就遇不上個好的。再說歡兒，日后跟我們四處走走看看，心性自然不同于拘在高門大戶里的姑娘小姐，娘您瞧瞧她現(xiàn)在這性子，已經(jīng)可見一斑了。”

    “娘您就放心吧，惜燕教出來的兒子，肯定看不上扭扭捏捏又刻板地像小老頭一樣的姑娘，還是他得緊著咱們家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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