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青沉默了片刻道：“不盡然，這幾個自小到大也沒見怕過，許是天生的？”
這廂氣氛溫和，那廂慘叫連連，林瑾玉的靴子正攆在其中一人的手指上，*道：“說吧。”
“老子寧死不啊……”
林瑾玉的腳不留情地將手指一根根碾過去，淡掃了旁邊那人一眼，“寧死不屈？那你就去死吧。”暗衛(wèi)會意，上前干脆利落地扭斷了那人的脖子，看得邊上那人身子又顫了顫。
“你？”
那人往后縮了縮身子，心慌地抬頭，冷不丁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心里那句寧死不屈怎么也說不出口，語塞道：“我，我……”
林瑾玉伸手理了理衣襟，*道：“他好命死了，你就沒這般好命了，若不說，我會讓你長長久久地活著，至于怎么活……大約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吧。”
那人心知林瑾玉不是恐嚇?biāo)饪措S從武功之高便知林瑾玉來歷不俗，不由得暗恨起今日為何要打劫這樣的人家……看看身旁死去的同伴，他咬咬牙，終于松口道：“不知公子要問什么？”
“識時務(wù)就好。”林瑾玉笑了一下，示意暗衛(wèi)上前盤問。
沈靈煙看了幾眼林瑾玉，余光瞥見角落處幾個瑟瑟發(fā)抖的人，心覺奇怪，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了，隨即招來暗一道：“那幾個是掌舵和小徒弟吧？拿足了銀子讓他們走吧。”
暗一上前時，那幾人忍不住又后退，直至聽了暗一的話才千恩萬謝地接過銀子，再三保證不會亂說話才逃也似的離開了。
不多時林瑾玉便折回了，開口道：“是這片的水匪，已有一年之久了。”
溫子然忽然接話道：“暗衛(wèi)帶來的人馬出師有名了，此地是該好好剿匪了。”先前煩惱著暗衛(wèi)帶來的人馬恐怕會打草驚蛇，沒想到瞌睡遇著枕頭了。
林瑾玉會意，吩咐暗二去一趟，叫人配合著演場剿匪大戲。
待收拾妥當(dāng)，暗衛(wèi)便沿街尋著客棧。可一連敲了好幾家客棧的門都無人應(yīng)答，心知怕是店家不愿做生意了，暗三便回來請示林瑾玉。
沈靈煙嘆息道：“叫水匪嚇破了膽？那怎么還縱容他們?yōu)榉亲鞔踹@么久？”其實她心里隱約明白，橫豎就是各掃門前雪的道理。
低頭看了看懷里昏昏欲睡的林夏歡，又握了握沈靈煙微涼的手，林瑾玉冷聲道：“尋了最好的客棧，若是店家不開門，你們還打不開不成？”暗衛(wèi)會意，匆匆而去。
福來客棧，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聽著震天響的敲門聲，或許說砸門聲更確切，掌柜的帶著活計躲在后頭瑟瑟發(fā)抖，直至聽到門轟隆一聲被打開了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掌柜的等人恨不得拔腿就跑，誰知道腿軟跑不動之際迎頭就砸來一錠銀子，“去收拾幾間上房，再去燒熱水，備幾個暖和的菜給公子夫人，一會還有兄弟要吃飯，快些。”
許是那錠銀子給了掌柜的跟小二勇氣，兩人連聲應(yīng)下，吆喝著其余躲著的人開始忙活了起來，與先前死氣沉沉的模樣大相徑庭。
沈靈煙看著林瑾玉揶揄一笑，“誰住客棧是這般的？還以為半夜闖進(jìn)了個殺神。”
林瑾玉小心地將林夏歡往懷里攬了攬，輕聲道：“殺神也罷，叫你們有地兒休息就好。”他以往出任務(wù)，什么地方?jīng)]睡過，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怎么舍得她們受委屈。
沈靈煙心中溫暖，卻是嗔道：“也不是上哪學(xué)的花言巧語。”
翌日，昨夜聽見福來客棧動靜的左鄰右舍忍不住探頭看了看，見客人濟濟滿堂卻都面無表情地吃著喝著，安靜得異常。但掌柜的卻滿面春風(fēng)，小二忙活得腳下帶風(fēng)，又叫人看得迷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還以為那幫子吃人不如骨頭的又來了……原來不是？”
“哪能是？否則現(xiàn)在瞧見的……只是這些人瞧著好似也來者不善？”
“……”
偽裝的暗衛(wèi)被說的煩了，冷冷掃了一眼，那些個人頓時噤聲且化作鳥獸散。
溫子然看了眼客棧外探頭探腦的人，喚來掌柜的問道：“這里的水匪時常來作亂？”
當(dāng)了幾十年的掌柜，早練就了火眼金睛，掌柜的朝外瞥了一眼后，壓低聲音道：“可不是，不止劫人錢財還要人命啊！也因此昨夜才怠慢了您幾位，還請您見諒，并非我有意怠慢，只是……唉。”
沈靈煙不解道：“官府不管？”
掌柜的露出幾絲譏諷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將聲音壓低更低道：“都道是父母官，如今卻是當(dāng)了官的才是父母，瞧您幾位身有正氣，我也不瞞您，莫說當(dāng)官的給百姓做主了，只要不官匪勾結(jié)欺壓百姓便謝天謝地了！”
“江南這么多官，就沒一個有良心的？”沈靈煙蹙眉。
掌柜的苦笑道：“官匪都可勾結(jié)，官官為何不能相護(hù)？”
林瑾玉忽然抬頭，好整以暇道：“掌柜的倒是直言不諱。”
“您說笑了，老朽這雙眼睛見過多少形形*之人，什么人該說什么話，老朽還是看的明白的。”掌柜的略作一頓，剛要張口說什么，卻被沈靈煙打斷了，“掌柜的，此處可是懷縣？”
“便是懷縣。”掌柜的應(yīng)聲時，門外恰好傳來喧嘩聲，抬眼看去，對上那樣恨不得將你剖開看的眼神就知道來者不善，掌柜的微微沉了臉色轉(zhuǎn)瞬便笑著迎上去了，“王大人今兒怎么有空？快里邊請，今日想吃什么？”
溫子然等人略略瞥了一眼就專心用膳了，可仍能感覺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這一桌。
用過膳后，因想看看此處百姓的生活，幾人便往街道去了，走走停停，看看買買，儼然是來此處游玩的一家子。可他們發(fā)現(xiàn)，百姓們看著他們的眼神防備又希冀，著實矛盾。
待回了屋后，沈靈煙把玩著手里的花簪，笑道：“倒是尋常價格。”
林瑾玉點頭道：“小城罷了，再加上水匪，沒多少民脂民膏可搜刮的。煙兒，依你之見，今日那掌柜的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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