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道中三教九流,華夏大地最流行的兩種職業是和尚跟道士,但并不代表只有和尚跟道士才懂陰陽理論,民間還有許多術士散修,神漢、靈婆,又或者像我們這樣的黎巫和蠱師,都屬于術道中的人,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被限制了發展,導致無法深入人心。
說到黎巫又不得不提另一種職業——東南亞降頭師,其實降頭本源屬于巫咒的分支,只是流傳到東南亞之后經過小乘佛法的融合與改變,形成了一種獨立的法門,其實本質還是差不多的。
閑話不提,張麻子陪我走進三嬸的主臥,對著亂糟糟的房間布置直皺眉,小叔看出了他的尷尬,苦笑賠禮,“大師你別介意,我媳婦平時不這樣,她只是……”
“我知道,如果平時也這樣,就不用小葉麻煩我走一趟了,你別多嘴,我看得出來!”張麻子語氣很生硬,有本事的人脾氣都怪,見狀我只好對小叔擺擺手,示意他先出去守著門,不要又被看熱鬧的鄰居們打掃。
打發小叔離開房間,張麻子指了指臟兮兮的地板,讓我給他整理干凈,騰出地方讓他擺法壇。
我拿了笤帚和拖把掃屋子,三嬸則出乎意料地安靜,她似乎還沒醒來,裹在被窩里看不見什么狀態。
掃干屋子后張麻子把隨身的布袋解開,先找了一張黃布蓋在地上,擺出了巫神像,插上香爐點燃香燭貢品,解開另一個血淋淋的袋子,我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忍不住又有點犯惡心了。
張麻子臉色木訥,沒什么表情,找來幾個盤子,將血淋淋的牛羊內臟擺開,擱在巫神像下面,誠心叩拜,指了指我道,“你去,幫我拔下幾根頭發,要帶毛囊的那種效果才好。”
我吞咽口水走到三嬸身邊,生怕她突然蹦起來撓我,好在三嬸剛把自己折騰得夠嗆,自從被我打暈了直到現在都沒醒,我揭開被角,飛快從她頭上拔出一根頭發,因為太用力,昏迷中的三嬸似乎抽動了一下,嘴皮一歪,嚇得我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出息!”張麻子慣用不屑地表情打量我,從手上搶過三嬸的毛發皮囊,摸出一些稻草,十指飛快地編織稻草,很快一個或靈活現的小人就呈現在他手上。
我靠過去虛心請教道,“麻子叔,為什么每次施法都要編織這種小草人?”
張麻子不耐煩道,“這是你三嬸的替身,黎巫行咒本來就偏向于陰邪,以經咒催動巫神的力量,有時候來不及請巫神,還會借助山精野鬼的靈力,所以我們這一行是偏門,你想想看,活人哪經得起陰氣的催動,所以扎個草人充當替身,也是為了讓你三嬸避免承受太多痛苦。”
我懂了,黎巫經咒屬于黑法的一種,太陰邪,與道家佛門那種光偉正的念力不同,這種念力如果直接作用在人體身上肯定會留下后遺癥,所以行咒之前需要扎個“替身”,代替苦主承受張麻子的念力,可以將后遺癥降低到最小。
說話間張麻子已經把三嬸頭發綁在小人身上,向我打聽三嬸的生辰八字,這些我都不知道,趕緊去門外問小叔,小叔在家里翻箱倒柜,掏出了三嬸的身份證,我拿到之后交給張麻子推算。
他直接用手指蘸著陰料,在小人背面寫上三嬸的生辰八字,配合她本身的毛囊和毛發,這就相當于“過陰”,讓替身小人和三嬸起到了一定的精神聯系。
替身小人上纏滿紅色的經線,張麻子將線頭丟給我,讓我將經線綁在三嬸的手指頭上,說這樣效果更好。
我只能照做,三嬸手指上還沾滿了黑黢黢的泥垢,污穢不堪,惡心得讓我都沒有辦法形容,想去小叔形容的畫面,她昨晚在臥室里玩過自己的大便,我有一種吐在她身上的沖動。
完事我替張麻子把門窗掩好,自己負手貼著墻根站好,房間里燭光攢動,兩只綠油油的小火苗攢起來散發詭暗光線,黎巫施法時不能開燈,搞得氣氛詭異,陰森森氣息彌漫,莫名就讓我感到森冷。
晃動的燭火照在麻子老臉上,他盤腿誦念經咒,燭火也隨著張麻子念咒的頻率沸騰,火苗子忽高忽低,光影攢動,投射在墻上形成光怪陸離的畫面。
我莫名奇妙又開始頭暈,張麻子誦念經咒的聲音很平緩,可落在我耳中卻好像被針扎一樣,心口位置隱隱作痛,一跳一跳的搞得人很不舒服,大腦也昏沉起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體內的龍靈蠱鬧的,張麻子的經咒導致我手肘上的符文刺身產生了某種共鳴,龍靈蠱也開始躁動不安,讓我心頭蠢蠢欲動,遠遠望著張麻子的背影,總有一股想要掐死他的沖動。
躁動情緒持續加深,我漸漸也變得憤怒起來,看什么都不順眼,很想一腳踢翻法壇,張麻子聽到我沉重的呼吸聲,停止了誦念經咒,偏頭看著我道,“要不你也出去?”
我擦了把汗,咬牙道,“不行,如果連看著別人施法這一關我都過不了,以后還怎么自己念咒?”張麻子點點頭,“目前沒有別的好辦法,你只能忍,慢慢的你就會習慣,等你能控制住龍靈蠱的兇性,也可以嘗試借助它的力量。”
講完他就閉上眼睛,繼續誦念經咒,我強忍著慢慢適應下來,呼吸也平靜了好多,隔了不一會兒,忽然看見睡在床上的三嬸,莫名地自己動了起來。
先是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不知道被什么掀開了,接著,三嬸猛然睜大了眼睛,眼仁中血絲彌漫,好像樹杈一般呈現出彎彎曲曲的紋路,怨毒地瞪著張麻子,口中“咯咯”磨牙。
張麻子感應到了,睜開眼皮撇她一眼,嘴唇邊勾勒出一絲微笑,并不理會,繼續加持經咒。三嬸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眼角都快瞪得開裂了,磨牙聲越來越頻繁。
張麻子根本不理她,只顧加持經咒,經咒持續聲一浪高過一浪,漸漸拔高,如洪鐘大呂,每一個音節都深深撞擊人的心靈,三嬸的臉越來越扭曲,她好像承受著什么痛苦,身體不自然地胡亂扭動著,忽然翻開白色的眼球,死死瞪著張麻子,發出一聲如同貓叫似的尖銳嗓音,
“我……嗬嗬,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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