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看不出來，馬貴故意拍這種照片發在朋友圈，除了是因為他愛臭顯擺之外，分明也是為了向我“宣戰”。

    畢竟老同學聚會上大家鬧得不太愉快，我當時頂了他兩句，轉眼這小子就跑泰國去了，擺明是想證明自己交游廣闊，跟我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可惜馬貴這算盤沒打響，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他酸，要不是孫飛主動給我看朋友圈，我還不知道這茬。

    我把手機遞回給孫飛，“馬貴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特愛顯擺的一個人，這圖片沒準是p過的，我才不信會有泰國法師主動跟他合影。”

    自從接觸了這一行之后，我很清楚有本事的法師脾氣一般都很古怪，并不是那么好接近。

    很少會有法師愿意跟人合影，因為照片也能“附靈”，一旦被仇家得到了他的照片，很有可能會做法暗害自己，這道理我都懂，泰國法師還能不明白？

    孫飛說，“怎么會呢，你看馬貴在朋友圈介紹得有板有眼的，還附上了兩張去泰國旅游的機票，肯定不會是假的。”

    我說道，“不聊馬貴了，你這么著急找我出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吧。”

    孫飛支支吾吾地說，“的確不是，咱們的老班主任，你還記得嗎？”

    我說記得啊，就是那個天天戴著茶色墨鏡，總喜歡把頭伸進教室檢查班上誰在調皮的陳老師嘛，你怎么突然跟我聊起這個？

    孫飛說道，“人家陳老師現在升職了，是縣教育部門的主任，權力大著呢。”

    我不解道，“他升不升職好像和我也沒多大關系吧？你是知道的，陳老師這人性格太古板，班上沒幾個老同學喜歡他的，辦了這么多屆同學聚會，從來沒人想過要聯系他，你跟我說這個干嘛？”

    孫飛局促道，“跟你沒關系，可跟我有關系啊。”我忙問怎么回事？

    孫飛這才嘆氣說，“還不是為了評職稱的事鬧的，小葉你應該清楚，對于一個從事教育行業的人，一個職稱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大吧？本來今年我很有希望能評上中級職稱的，可因為陳老師的孫子，這事差點黃了……”

    我忙讓他說詳細點，在孫飛的訴苦中，我才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陳老師調去縣教育局工作之后，就和曾經任教的學校沒什么聯系了，反倒是孫飛從師范大學畢業后，經過考核進入了我們曾經就讀的那所學校。

    說巧不巧，在孫飛任教的班上有個叫陳華的學生，正好是陳老師的兒子。

    我明白了，笑著說，“還真是巧，當年陳老師對咱們班要求嚴格，不少同學都被請過家長，現在你成為了陳華的班主任，是不是也能名正言順請陳老師進辦公室小坐一會了？”

    孫飛苦笑道，“才不是，說起這個陳華我就頭疼，他叛逆心很重，成天在學校不是打架就是早戀，加上他老爸又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我真拿他沒辦法了……”

    我說該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唄。

    孫飛說，“我怎么教育啊？現在這幫學生，罵又不能罵，打也不能打，陳老師前幾天聯系我了，說他兒子馬上就要中考，如果我能讓他兒子考個重點高中，我評職的事他會幫我想辦法。”

    我震驚道，“聽你這意思，是想讓我幫你……”

    “你小聲點！”孫飛神經質地朝四周看了看，湊到我耳邊小聲道，“陳華的成績太差了，別說重點高中了，恐怕連普通職高都未必能上，陳老師開出這種條件不是難為人嗎？本來我都沒打算參與評選了，直到從老同學嘴里聽說了你在賣佛牌的是，所以才……”

    我聽懂了，苦笑道，“佛牌也不是萬能的，聽你這么形容起來，陳華這小子根本就是個二世祖，仗著老爸在教育局的身份連你這個班主任都不放眼里，更別提讓他好好學習，這件事難度也太大了。”

    孫飛苦笑道，“誰說不是呢，老同學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我有點為難，按理說生意上門沒有推脫的道理，而且孫飛跟我關系還不錯，這小子挺仗義的，和陸川、馬貴之流不一樣，我也很想幫他。

    可我實在不想賣陰牌了，這玩意副作用太大，弄不好會遺恨終生。

    見我沒說話，孫飛顯然會錯意了，“老同學你放心，只要真有效果，價格肯定少不……”

    我打斷他說，“不是錢的事，這種歪門邪道的算盤你最好少打，就算當年陳老師對咱們再古板，畢竟也當過我們的班主任，這事和他兒子有關，最好別亂來。”

    孫飛苦惱道，“行吧，反正我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不行就算了，看來只能等到下一次評職稱的機會了。唉，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喝完酒孫飛結賬離開，他心情郁悶，酒桌上喝了不少，走出大排檔被冷風一吹，步子有點歪，見他喝醉了，我只好替他送他打車回家。

    正當我招手攔車的時候，孫飛卻突然捂著嘴說不行了，我見他來in改變腮幫子鼓起來，搞不好要吐，趕緊攙著人直奔一條小巷子。

    剛沖進小巷，孫飛就抱著垃圾桶吐得稀里嘩啦，那味道酸爽得可以，搞得我也快跟他吐出來。

    我幫忙拍打孫飛后背，等他吐干凈了我才起身，想走遠一點驅散這味道。

    可正當我起身時，余光卻瞥見另一只垃圾桶上壓著幾張舊報紙，報紙被撐起來鼓得很高，下面好像還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

    難道是老鼠？

    我還在愣神，孫飛已經吐夠了，他踉蹌著站起來說，“不好意思老同學，我可能喝多了，你……咦，這是什么？”

    孫飛說著，伸手去揭開報紙，我正想說你別碰了多臟啊，可話還沒有說出口，舊報紙已經被他揭開了。

    接著，孫飛慘叫了一聲“媽呀”，臉上“唰”一下白成了漿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順著舊報紙下一看，頓時也呆住了。

    垃圾桶下裝著一個人，四肢彎曲扭得不成樣子，腹腔上全是血，身上至少多出了五六個血窟窿，更詭異的是這人腦門上還插著一把刀，濃腥粘稠的血液都干透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媽呀，死人了……”孫飛嚇傻了，跌在地上一個勁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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