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什么意思?”
阿贊吉似乎曉得什么,卻搖頭,只顧笑,露出一張神秘的臉,并不肯說出來,我正不解,卻看見祭壇下的苗民已經排成隊,依次走上了祭壇,在尸體身邊停滯了幾秒,依次抓起了尸體的手掌,像是做告別儀式。
我說,“這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就是做告別儀式嘛。”阿贊吉笑笑說,“繼續看下去,你就明白了。”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寨子外面忽然被人牽著走進了一頭牛,視線拉近,我才發現牽著牛走在前面的人是黑狗,他一臉麻木,牽著牛繩走向了尸體,并把牛繩綁在了祭壇下面,然后從族人手上接過一把斬馬大刀。
我低呼道,“這要干什么?”
“他們祭祀山神的手法,和黎巫供奉陰神的方式是一致的,都要用到生鮮的牛羊內臟,這頭牛,是獻祭品!”阿贊吉冷冷地說。
什么?
沒等我做出反應,只見黑狗忽然將手上的大刀舉起來,對準了牛脖子處瘋狂地砍去,盡管黑狗已經很用力了,和牛皮堅韌,并非一刀就能斬斷的,牛脖子上被砍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疼得不斷哀嚎,卻并未倒下,也沒掙扎反抗,嘴里發出“哞哞”的低沉吼聲,垂頭站在那里。
黑狗舉起了大刀,一刀一刀地往下跺,很快那頭牛的背上便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鮮血流滿一地,格外的猙獰血腥,那牛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了,前肢跪在地上,嘴里噴著血糊糊的沫子,“呼呼”喘白氣,卻無法斷氣。
這些苗族人的臉上沒有憐憫,每個人的眼神中,反倒浮現出了滿滿的興奮感。
我已經開始流汗了,這種祭祀方式,未免太殘忍了,為什么不給這牲口一個痛快?
此時阿贊吉才湊到我耳邊說,“牛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能通陰,村寨里的人殺掉牛。將它的靈魂獻祭給山神,是希望山神聽見他們的虔誠禱告,保佑來年風調雨順!
我流著冷汗說,“簡直不可理喻,這特么根本就是心里變態,我也吃過牛肉,甚至看見過別人殺牛,可吃牛肉和宰牛的人都是為了生存,這種祭祀方式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以殘殺來取樂!”
阿贊吉搖頭說,“每個地方的風俗不一樣,我在苗疆待了很久,已經習慣了,你第一次看,可能會覺得不舒服,所以我剛才讓你別看了。”
這時黑狗已經放下了手里的戰馬刀,這把刀太重了,至少三十來斤,成年人舉起來也挺費勁的,更別說連續砍了那牛十幾刀了,黑狗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快換了第二個族人上場,面無表情地舉起了那把刀,繼續朝牛背身上砍。
厚重的刀鋒帶出一抹炸碎的血光,我看見了刀鋒中蹦出的骨渣,還有老牛被砍得稀爛的血塊,已經脊椎斷裂后發出來的悶響,那頭老牛整個脊椎都斷裂掉了,從后背“挖”開了一個打洞,直挺挺地通向腹部,腸子也被帶出來,流滿一地……
伴隨著老牛的陣陣哀嚎和慘叫,我閉上眼,實在不忍心細看
阿贊吉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感覺不舒服,就回去睡吧。”
我推開阿贊吉的手說,“我睡不著,這些人實在太愚昧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么血腥的方法祭祀,祭祀山神我并不反對,可這種方式簡直比畜生還要殘忍!”
“不要亂來!”阿贊吉抓著我的胳膊說,“我了解你,可對于苗寨而言,我們只不過是個過路人,沒有資格對他們承襲了上千年的祭祀文化說三道四,苗人很有血性,如果你的言行,讓他們感覺受到了冒犯,恐怕他們會用和殺牛一樣的方式來對付你。”
我心口一條,咬牙氣哼哼地說,“怪不得這種地方這么貧困,也不是沒道理的!”
說話間,那頭老牛的后背已經被砍得殘缺不全了,老牛倒地哼哼,嘴里噴著血沫子,無力地喘著白氣,而苗寨里的族人卻一個個興奮得猶如打了雞血,圍著老牛載歌載舞,用手捧起了地上的牛血,互相涂抹在身上,甚至灑了一些牛血在尸體身上。
我驚呼,“這些人是不是瘋了,為什么灑牛血在尸體身上?”
牛能通陰,所以它的血也屬陰的,在尸體身上灑上牛血,而且還是被殘忍折磨致死的牛血,牛尸必定怨氣沖天,萬物都是有靈的,一旦牛血上的怨氣感染到了尸體,就不怕詐尸鬧邪嗎?
阿贊吉皺了皺眉頭,“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故意的!
“故意的?”我張大嘴不解道,“為什么?”
“有可能,他們想用這種方式喚醒死者的陰靈,然后跟隨山神離開吧,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每個苗寨的祭祀方式都不太一樣,我出生的寨子不會用這種血腥方式獻祭!卑①澕獡u頭道。
我汗兢兢地說,“可這么做,遲早會出事的。”
話剛說完,那幫苗人已經各自散去了,整個祭壇上空蕩蕩的,只剩兩具尸體躺在上面,一具是老太太的尸首,另一具則是剛剛斷氣的牛。
“快躺下吧,他們要回來了!卑①澕p輕推了一把,我點點頭,假裝躺下還在沉睡,不久后黑狗和張強都回來了,兩人小聲地說著事情,走到門口,張強推開門進來,而黑狗則去了另一個房間。
張強剛把門關上,我立刻坐起來,這屋里沒點燈,張強差點被我嚇得叫出來,拍著胸口道,“老弟你做什么,快嚇死我了。”
我說,“你剛才也參與了苗人祭祀?”
張強訕笑,說怎么會呢,我只負責幫黑狗牽了一下牛,他們的祭祀方式太血腥了,我看了也難受。
我指了指黑狗去休息的那間屋子,說你們剛才聊什么?張強愁眉苦臉地坐下,“我向他打聽黑黎苗寨的方向,但是黑狗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加上明天要給老太太做喪事,只能暫緩兩天再帶我們找黑黎苗寨了!
我嘆息道,“真是作孽,好好一頭牛,就這么……”
哞~
我說說半截,忽然一聲沉悶的牛叫打斷了我的思路,阿贊吉從草席上騰一下蹦起來,“那牛沒死!”
“怎么可能!”我和張強都不解地瞪大眼睛,挨了這么多刀,我親眼瞧見那牛背都被砍缺了,連脊椎都斷裂了一半,怎么可能還活著?
阿贊吉沒有搭理我們,他快步沖向窗臺位置,瞇緊了目光細看,回頭時臉色已經變了,“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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