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經理無所謂地說道，“不就是起霧嗎，山里有霧再正常不多了，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司機摸了摸腦門，“可是繼續行駛下去可能會有危險，我是第一次在這條路線上開車，對路況恨不熟悉。”

    “真麻煩！”杜經理只好站起來說，“起了霧我有什么辦法？你最多把車速放慢一點，盡量小心開就是了，總不能把車停在路邊，等霧散了再走吧。”

    我抬頭往車窗前面看了看，隨即搖頭說，“謹慎起見還是先停一下吧。”

    杜經理只好指揮大巴車靠邊，這時已經有不少旅客被驚醒了，吵吵嚷嚷地問前面怎么回事？杜經理趕緊站起來向大家解釋，說前面起霧了，為了避免危險駕駛，司機決定靠近等一等。

    大部分人還是能夠理解的，聽到這話便下意識點了點頭，可正當司機準備熄火的時候，后座上卻有幾個打著耳釘的年輕人站起來，十分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們把車停在這里算怎么回事，大家是為了進山探險的，可不是為了在車上耽誤時間！”

    杜經理趕緊賠笑說，“請不要著急，以我的經驗，山里的霧瘴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等太陽升起就行了。”

    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年輕說道，“少廢話，我看過天氣預報了，今天是陰天，根本不可能出太陽？難道要等明天在出發？”

    他話音一落，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贊同，紛紛點頭說，“我們還等著進五峰山拍照呢，你們旅行社怎么能這個樣子？”

    杜經理苦笑說，“可是，在這么大的濃霧中開車的確會有麻煩啊……”

    小黃毛哼道，“那是你們旅行社的事，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既然收了錢，你就應該把最好的服務給我們，我不同意你把車停在這里！”

    “對，我們不同意！”

    “旅行社無權耽誤我們的時間，要不然你就把票退了！”

    面對這么多反對的聲音，杜經理一時間也慌了神，這年頭做生意的就怕跟客戶產生沖突，車子已經開出一般，退票肯定是不行的，杜經理沒有辦法，只好走向車頭跟司機商量。

    兩人先是嘀咕了一陣，隨即杜經理把腰直起來說，“各位，請大家先靜一靜，再給我們半個小時，半小時后不管霧瘴有沒有散司機都會發車，這樣總行了吧？”

    旅客們這才不吵了，只有剛才帶頭挑事的黃毛還有些憤憤不平，一臉不滿地甩著一張臭臉，“要是你們說話不算怎么辦？”

    杜經理皺眉說，“放心，我說話一定算話，如果半小時后還是無法發車，我會按照票價把錢退給你們！”

    隨后杜經理便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無奈地搖了下頭，趁著休息時間，大巴車上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劉媚看著車窗外飄來的大霧說，“真奇怪，為什么大白天也會起霧？”

    我解釋說，山里起霧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我們這兒屬于地帶，霧瘴很多，越是人跡罕至的山林越容易產生霧瘴，這都是自然現象。

    劉媚哦了一聲，靠著我不再說話了，這時杜經理又湊過來搭訕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葉老板，沒想到途中會起霧，耽誤了你們不少時間。”

    我忙說沒事，又反問他在這么大霧的情況下還能不能發車？杜經理為難地看了看車窗，隨即壓低聲音說，“剛才我跟老陳討論過了，他說山區里的霧瘴可能會比這更重，如果大霧還是一直不散的話，可能真要考慮原路折返了。”

    聽到這話，劉媚頓時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說啊，才走到一半就要回去，太掃興了。

    杜經理苦笑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不能真拉著你們去冒險吧？任何人出了事旅行社都無法擔待啊。”

    等待了差不多半小時，霧瘴稍微散開了一點，但是路面還是很朦朧，這時車里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了，一個勁兒地催促司機發車，杜經理只好賠笑安撫眾人的情緒，還是之前帶頭的小黃毛，他一下站起來說道，“杜經理，別忘了你剛才是怎么說的，半小時后就發車，不發車就馬上退錢，你現在怎么說？”

    “對，你不能言而無信！”

    “快點吧，我的假期只有這幾天，總不能一直耽誤在路上……”

    面對人群爆發出的各種不滿，杜經理頓時也沒了主意，誰也不發預料會出現這種異常天氣，繼續往下開肯定會冒險，可車廂中群情激憤，大部分人都對旅行社的服務表現出了極大不滿，要是直接帶著這車客戶回公司，恐怕他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杜經理無奈，只好接著找司機商議，最終司機無奈只好答應了，這才平息了眾人的怒火。

    汽車繼續行駛在了被濃霧包裹的馬路上，出于謹慎考慮，司機將車速放得很緩，劉媚也變得緊張了起來，輕輕拽著我的袖口說，“這些霧為什么一直不散，是不是前面……”

    我把手放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沒事的，起霧不過是常見現象，還有我呢，你怕什么？”

    劉媚這才放心了一點，司機還算謹慎，雖然一路行駛得緩慢，可并未出任何問題，于是大伙也慢慢把心放了下來，都蜷縮在座位上睡著了。

    杜經理一直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緊張地盯著濃霧中的馬路，大巴車搖搖晃晃地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我也差不多快要睡著了，就在我即將合眼的那一瞬間，卻聽見車座下傳來一道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汽車便失控直接朝著左邊側滑過去，車前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撞到了某種東西。

    “怎么了？”一車人都驚醒了，劉媚醒得最快，第一時間把手掐在我胳膊上，十分緊張地望來望去。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趕緊直起身說，“是不是撞到路障了？”

    此時駕駛室的老陳已經罵罵咧咧地推開了車門，跳到馬路上檢查情況，我和杜經理趕緊趴到車窗外面去看，卻發現了一輛橫在路邊的黑色越野車，已經被大巴車推到角落中擠壓成薄餅了。

    “握草，怎么會出現這種事！”杜經理更慌了，趕緊拍車窗大喊道，“老陳，回來把車門打開，你到底撞到誰了，有人受傷了沒有？”

    老陳大喊道，“沒人受傷，車上壓根就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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