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中,天帝高坐在玉階上的寶座上,紫微星君站在玉階下靠前的位置,琉璃和玄麒在距他五六步的地方,并肩站在一起。
殿中靜默半晌,天帝和紫微星君都在打量那并肩站立的二人。
紫微星君凝視著玄麒道:“你到底是何人?”
玄麒回看他,聲音低沉,有著斬釘截鐵的力道:“我是琉璃的朋友。”
紫薇星君不語,眼神中的戒備減弱了稍許。
高高在上的天帝卻問道:“就只是朋友?”
玄麒轉(zhuǎn)頭看著他,道:“如果她同意,也可以是她未來夫婿。”
琉璃瞪大眼,她沒想到他當著旁人就這樣胡說!不由的狠狠瞪他一眼。
玄麒卻旁若無人的回給她一個笑臉。
琉璃氣結(jié)。這廝!這廝的臉皮何時變得這樣厚了!
她至今還記得他從前時時氣惱的模樣。
琉璃堅決不承認有帶壞人家的嫌疑!
天帝和紫微星君是何人?是偌大仙界的執(zhí)牛耳者,如何看不到眼前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看到剛剛還殺伐有力的二人,轉(zhuǎn)眼就這般小兒女的模樣,他們有些好笑的同時,也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氣!
天帝看著琉璃,眼神驕傲又欣慰。本想叮囑她幾句,卻半晌無言。
紫微星君不無嘆息,他隨口囑托琉璃向玉京神君帶聲好,便讓他們退了下去。
他看著天帝的目光一直追隨這琉璃走出大殿才回轉(zhuǎn),也不知如何安慰。就同他說起今日仙界的諸事。
琉璃和玄麒走出凌霄殿,一眼就看到明兮正抱著雙臂靠著外間的金色柱子站著。天同星君站在距他幾步遠的地方,望向遠處不知名處。聽到動靜,才轉(zhuǎn)過身。
琉璃走近后,只跟他頷首打招呼,便看向明兮,問:“可受傷了?”
明兮頓了頓才搖頭。
這里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琉璃便道:“走吧,回去再說。”
和天同星君簡單道別后,三人便去往南天門,回了紫竹林。
紫竹林忠湖畔草亭中,玄麒閑閑坐在涼亭的四周的欄桿上,望著湖面不語。
琉璃和明兮隔著亭子正中的石桌面對面而坐,她拉過明兮的手腕,屈指搭在上面,探視他是否有內(nèi)傷。
半晌,收回手,她瞥著他,閑閑的道:“臭小孩兒,你能耐了啊!闖了這么大的禍,卻只受了點皮外傷,本事啊!說說吧,怎么回事?”
明兮低頭沉默半晌,才道:“我今日去祭拜母后,回來的時候遇到姬勻他們,便起了口角,后來就動了手,天同和侍衛(wèi)趕來,把我們拉開。后面的事,你也知看到了。”
琉璃凝視著他,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神情。
“天同和你說了什么?事關(guān)先天后的!”
明兮猛地抬頭看過來。
雖沒有說話,但琉璃也能猜到他想說什么。
她道:“你是想問我是如何知道的?如果換作以前,你與他們遇到,起爭執(zhí),甚至動手,都有可能。可如今的你,經(jīng)過三百年的歷練,不再是從前那個只爭一時意氣的明兮。雖然性子和脾氣依舊不咋地,但對手,是站在同等位置的,姬勻他們幾個如何還讓你放進眼里?遇到他們你只會早早就避開,或者隱了身形從他們身邊走過,然后在心里恥笑他們,并因不與他們一般見識而洋洋得意。我說的對吧?”
見明兮低頭不語,她繼續(xù)道:“如今竟因口角直至大打出手,想來你是故意如此的。你有這樣的變化,定然是天同星君對你說了什么,而說的內(nèi)容,就是有關(guān)先天后的,不然,你如何會有這般苦大仇深的表情。和姬勻在一起的有好幾個,就他傷的最重,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以往,明兮對現(xiàn)任天后和姬族,只是惱怒或者是不服,今日,他看姬族人和天后的眼神,是不共戴天的恨意。
琉璃想到先天后的紅顏薄命,心頭不由一窒。
明兮友沉默片刻,年輕而精致的臉龐涌上傷心、憤恨、困惑和不解。
“天同說,我的姐姐鳳卿是誤食黃中李才......母后為了救她幾乎耗盡修為,身體虛弱不已,我也因此在她腹中整整孕育兩百年才得以出生。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生我難產(chǎn)才病逝的,今日天同卻和我說是姬樂君在她產(chǎn)后服用的補藥中下毒,導致她氣血虧損太過。鳳族人找父帝理論,父帝卻不肯細查。母后這才在把我托付給紫微星君照料,又命鳳族避居棲梧山,不再插手仙界中事......”
他臉上神情異常悲苦。
琉璃竭力壓下眼底的濕潤和心頭的苦澀。
師尊曾經(jīng)交予她一張畫像,是在確定她身世后特地尋來的。
畫上的女子雍容華貴,眉眼飛揚。是一個讓人見之難忘的人。
她摩挲著畫像上的人,在心中反復的問,‘這就是我的母親嗎?’
腦海中,卻絲毫記憶也沒有。
剛剛明兮口中說的是‘我的姐姐鳳卿’,而不是說她!
琉璃笑笑,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她是琉璃,不是鳳卿。至少,不單純是鳳卿。
她整理下思緒,恢復了幾分冷靜后,看著明兮,道:“天同對你說的不只這些吧!他還說了什么?”
那個天同星君,她看不透。
明兮道:“他說我勢單力薄,對抗不了姬樂君和她身后的姬族,讓我以后別回天宮了,就留在紫竹林和你一起生活,有你和長生宮的看顧,能保我生活無憂。還說讓我懂事點,別給你惹麻煩。”
語氣憤憤不平,多有不甘。
琉璃卻忍不住笑了。
這個天同,是鬼無疑了!
若想讓明兮好好生活,就不必告訴他這些,瞞著就行了。既然一一道明了,自然是有所圖謀。
琉璃道:“天同說的沒錯,以后不經(jīng)過我同意,你不得離開紫竹林半步,也不得再與他見面。”
明兮立刻坐不住了,站起來,瞪著琉璃,大聲道:“為什么?你也怕了那姬族人不成?!”
她自顧自喝茶,不理會他。
明兮氣憤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卻絲毫影響不到她。
所有的茶壺茶盞都平穩(wěn)的懸空在離著桌面有三指距離。
似乎被她閑適淡然的姿態(tài)刺痛,明兮變得激憤,吼道:“她也是你母后,你有責任替她報仇。”
琉璃道:“你看清楚些,我是琉璃,長生宮弟子,不是鳳卿。”
他又氣又恨,氣琉璃的不以為意,恨姬族和天后的無恥,恨天帝的不公。
“天同說你只要和你體內(nèi)那只小鳳凰合體,你從前的記憶就會找回來。”
琉璃不假思索的道,“不,我拒絕。”
他用力坐回原位,直視她,“為什么?”
琉璃呵笑兩聲,“不為什么,我現(xiàn)在的身體可是萬年玉琉璃所化,冬暖夏涼的,我很滿意。”
明兮跺腳,他氣憤的大喊:“胡鬧?現(xiàn)在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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