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好一番折騰,楚辭二人才得以脫身,和李大一起,被族老迎進了家中。幾人各自落了座,族老就開口解釋道:“唉,這些村民擔驚受怕了太多年,知道家人有救了,實在是太過激動了,驚擾了二位,還請仙長們多多見諒。”
“無事。”
楚辭擺了擺手,然后伸手拉住挨著自己坐下的悟空,不動聲色地打量這位族老。老人看起來精神還算好,但是同外面那些村民一樣,周身黑氣繚繞,人氣微薄。
李大先將自己在村外,如何發(fā)現(xiàn)楚辭二人,如何射箭阻攔,因此惹惱了仙長,被天雷劈下了樹,諸般情形向族老詳細訴說了一遍。
“族老,仙長說,我們村寨被黑霧籠罩,看來這就是村民們患上怪病的根源。只要仙子們解除了詛咒,那些黑霧肯定就會散盡,我們的村寨也就得救了。”李大眉飛色舞地將楚辭的話進行了解讀。
族老聽了情緒非常激動:“太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李家村幾百口人,總算有救了!”
“族老,有些話我必須先和您說清楚。”楚辭做了個手勢,示意族老不要激動,先聽她說,“我們并不是什么上天派來解救你們的神仙。”
“不可能!”族老和李大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楚辭平靜地看著二人,“我們只是剛好路過這里的修士,見你們村寨被法陣困住,想要施以援手。”
族老長長地松了口氣:“仙子真會說笑,修士不就是神仙嘛!哈哈哈哈……”
“……”這話讓楚辭怎么和他們解釋?
李大坐在那兒猛點頭:“就是,就是神仙!”
楚辭無奈地和悟空對視了一眼,算了,對他們這些凡人來說,修士可不就是神仙一樣。
“你們認為是就是吧。不過,我們的修為有限,能不能破解這個陣法還不好說,只能是盡力而為。”楚辭看著族老,認真地說道。
族老對只有一面之緣的楚辭非常有信心:“盡力而為就好,兩位仙長道法高深,定然能幫我們消除災孽,破除詛咒!”
楚辭暗暗嘆了口氣,算了,就當這是“西天取經(jīng)”的歷練吧。
眼看天色已經(jīng)變黑,在族老的安排下,楚辭拉著悟空住進了一個村民特意騰出來的小院兒,院子已經(jīng)被收拾得非常干凈整潔。
謝過熱情的村民,楚辭就拉著悟空進了最大的臥房,點上蠟燭,打算和他進行一次促膝談心。
悟空非常聰明:“師父,你是要告訴我,之前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對嗎?和那些黑霧有關?”
楚辭點頭:“對。師父問你,你能看見那些黑霧嗎?”
悟空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楚辭的臉色,小聲地答道:“能。”
楚辭又問:“一直能嗎?包括在飛劍之上時。”
悟空點頭,然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問道:“師父有時看不到嗎?”
“嗯,”楚辭摸了摸他的頭,“師父只有在拉住你的手時,才能看到那些黑霧。”
悟空有些意外,舉起自己的手端詳了片刻,問道:“哪只手?”
楚辭失笑:“哪只手都是。”
悟空表情糾結了一會兒,才抬頭看著楚辭的眼睛,聲音低落地問道:“師父是在懷疑我嗎?”
楚辭搖搖頭:“不是,你別想歪了。悟空,我問你,你還記得咱們第一見面是在哪嗎?”
悟空點頭:“嗯。”
“那當時的情形呢,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山縫之中,但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師父就走過來,和我說‘你好’。”
“悟空記得真清楚。”楚辭先夸了悟空一句,然后又問道,“那你對自己的來歷和身份不好奇嗎?”
悟空低頭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有過一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說來聽聽。”楚辭知道悟空非常聰明,肯定會考慮過這個問題,她非常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悟空鼓起勇氣抬起頭,正在成形的鳳眼里滿是忐忑:“我肯定不是普通的孩子,甚至是個不能容于世間的存在。”
楚辭詫異于他的敏銳,撫了撫他的小臉兒:“為何這么想呢?”
悟空把小手覆在楚辭的手上,依戀地用臉蹭了蹭,緩緩說道:“且不說我被師父發(fā)現(xiàn)時的情形。就我被師父帶回落楓山后,師父本來說轉天就要帶我去見師爺爺?shù)模瑓s在出去一趟之后,突然就帶我悄悄地離開了。您這一路,都不在靈氣充沛,修士多的地方休息,似乎在刻意躲避他人的注意。我想,一定是因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八成是因為我。
后來師父教給我一些法術和陣法,卻一直不愿提起我的靈根是什么,也不讓我修煉紅楓宗的心法。很可能就是因為我本身沒有靈根,沒有辦法用道修的方法修行。而且,師父隔幾天就要對我施一種法術,您說那是為我提升修為的,我卻覺得不像。
師父,地龍草到底是什么?師父找這株草,是為了徒兒找的嗎?”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分析地又很準確,完全不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零零突然插嘴:“主人,你憑什么就認為,大神就一定是四五歲呢?你別忘了,他可是魔,和人類并不一樣。”
楚辭想了想,也對,她太以貌取人了,這不好。
“師父,徒兒哪句話說得惹您不高興了嗎?”小悟空見楚辭不說話,惴惴不安地問道。
“沒有,師父剛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走神兒了。”
楚辭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看向紗窗外的皎潔月光,思考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把實情都告訴悟空。就像零零說的,魔不是人,悟空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應該早一些親口告訴他真相,讓他自己做決定,也省得將來被他人借此事離間了他們的感情。
楚辭想到這兒,轉過身面向忐忑不安的小悟空,平靜地說道:“悟空,你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你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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