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人離開之時,江幕還有些沒有回神。回到客棧之中,江幕的興奮才展現(xiàn)出來,“這事兒就成了?”曾掌柜點頭笑道,“成了。”莫山這人說過的話絕對算數(shù),他既然接下了這筆生意,自然也就不會反悔。
比起手舞足蹈的江幕來說,蘇添山更關(guān)心的是應(yīng)深,他雖然不懂生意,但他好歹也是蘇家出身的,對于談判的事情,在從軍之后也沒少接觸,像應(yīng)深這種直擊命門的打法倒是少見。“你是騙他的吧?雖說我和你們是后來才匯合的,但這一路上也沒聽你們說起過和其他三家的生意往來,就算是在月光國也沒見著你和賀蘭家談啊?”
應(yīng)深笑笑,蘇添山的這話引起江幕和曾掌柜的興趣,說實在的,在應(yīng)深說出這事的時候,他們壓根就沒來得及反應(yīng),面上自然沒什么表情。
“所以,堂堂的莫家掌門人,莫山被陶公子給騙了?”曾掌柜話里雖然是疑問,但卻帶著一絲興奮,要知道在黑水國做生意的他,對于莫山的存在那可真是如神一般,沒想到他也會人騙!
應(yīng)深見他們興奮不已,于是緩緩說道,“他沒上當(dāng)。也知道我是騙他的。”“啊?那他怎么會答應(yīng)?”“很簡單,他對我們比那單生意更感興趣。”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沉默了,曾掌柜和江幕都知道,這里的我們絕對沒有包括他們倆,蘇添山也是如是感受,于是三人把目光齊齊看向云歌和應(yīng)深,這夫妻倆也是夠倒霉的,走哪兒都能被人盯上。
“我討厭他。”云歌皺著眉說道,要不是顧念江家的生意她早就甩手走人了,別的不說,她對江家的那位林表姐印象還是很好的。應(yīng)深冷哼一聲說道,“我也不喜歡。”應(yīng)深在生意場上打滾這么多年,見到的商人不下千數(shù),什么類型都有,唯獨沒有這種玩世不恭的妖孽氣息,若不是他后來的表現(xiàn),應(yīng)深早就把他劃分成紈绔子弟一類,多一眼都不會去關(guān)注。
但事實是,這位莫公子的能力超出了他的想象,來之前還以為他如今的成功不過靠的是家蔭罷了,打過一次交道之后才曉得,家蔭固然重要,但他的手段和能力也決計不差,棋逢對手的感覺讓應(yīng)深覺得興奮,相信莫山也是如此。
只不過中間要差著一個云歌,這讓他很不舒服,莫山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只要是他喜歡上了管你性別是什么,云歌顯然已經(jīng)贏得他的注意,他要好好想個法子,打消了他的念頭才好。
這邊幾人說得火熱,另一邊,花樓之中的莫山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他們的底細了,順便把玉礦山脈的事情也交代下去,莫千得令之后就下去安排事情,留莫山一人在花樓之中。
說是一人留在此處,只不過是明面的消息而已。周圍安插著的暗衛(wèi)不下數(shù)百人,若是有人膽敢行刺他,那么下場一定很慘。莫山拿起應(yīng)深剛剛喝過的杯子在手里把玩,眼神卻盯著云歌坐過的凳子,眼睛里滿是算計。
異瞳美人躺在床上多時也沒有見莫山前來,心里有些焦急。花了這么多錢買下她,難道是做擺設(shè)的嗎?可惜她現(xiàn)在動彈不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著急。
這藥是花樓里有名的軟骨梅香,若是處子之身不破,她就無法動彈。因此在決定用此招接近莫山的時候,她就至自己于不顧了,反正殺了他也是個死,還留這清白做什么。心里越是如此想著的時候,就聽見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莫山迎面而來,身上還帶著些淡淡的酒香。說來也奇怪,這人日日泡在花樓之中,舉手投足莫不如個浪蕩子,見到床上如此香艷的場合,竟然沒有一絲反應(yīng),而是坐在桌旁,端起酒壺慢慢品了起來。
酒壺之中裝著的是特意精釀的葡萄美酒,比起大周的烈酒來說,他最愛的這個。獨有一種醇香讓人沉醉其中,異瞳美人努力裝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想要吸引他的注意,然而莫山也一動也不往前動的坐在哪里,一邊喝酒一邊看著異瞳女子,眼睛里如同蒙了一絲水霧般,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我到是沒想到,凜冬國的萊音公主為了殺我,竟然愿意委身于此,甚至賠上自己的清白也在所不惜。你說是我太有魅力了?還是我的命太值錢?”此話一出,躺在床上的異瞳女子瞬間臉色蒼白起來。
他知道,他竟然會知道?知曉此事的人不會超過三個,皆是心腹之人,他怎么會知道的?看出她臉上的疑惑,莫山邪魅一笑,對著外面就喊道,“帶上來。”只見開門進來的是一暗色衣服之人,他前面的則是一個柔弱女子,臉上滿是擔(dān)憂,但看向莫山的時候又有女兒家的害羞,萊音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冰洛,怎么是你?”
冰洛乃是萊音身邊的丫鬟,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分,后來凜冬國破,跟著她一起出逃,多年流浪下來雖然是主仆名義,卻也是姐妹情分,如今看著自己最信任之人的背叛,簡直比莫山殺了她還令她難受。
冰洛想說點什么,可是自從她決定背叛的那一刻起,她也就失去了再解釋的資格,再抬頭的時候,眼睛里沒有愧疚,與其跟著萊音公主東奔西走,風(fēng)餐露宿,不如委身給莫山,起碼能換來一世的榮華富貴。
走到莫山身邊,一旋就坐進了他的懷里,纖纖玉指端起酒杯往莫山的嘴巴面前送,媚眼如絲,身段如骨,萊音從不知道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丫鬟竟然也長到如此出挑的時候,閉眼留下悔恨的眼淚。
腦子里回想起的都是當(dāng)年還在凜冬國的事情。她的父王是凜冬國的國主,她的母后是世間上最美的女子,她今日能有如此美貌,也大多遺傳自她。自從父王娶了母后,就散盡了周圍的嬪妾,一心一意的只對她好,成親之后,母后接連生下大哥、二哥和她。
因為是獨女,她從小就得到了父王和兩個哥哥的無限寵愛,哪怕她要天上月,幾人都會滿足她。在她八歲那一年,大哥作為太子接掌過監(jiān)國之權(quán)后,父王大多數(shù)時候就是和母后膩在一起,時不時的帶著她游山玩水,那是她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然而幸福總是那么短暫,就在他們給大哥挑選王妃的大典上,其中一位藩王收買了護衛(wèi)軍,在宮殿之上大開殺戒,完全沒有防備的父王母后和兩位哥哥統(tǒng)統(tǒng)橫尸當(dāng)場,她因為頑皮沒有穿好朝服,晚到一步而躲過一劫,隨后乳娘和一直疼愛的她的公公豁出命去的把她送出凜冬國,身邊唯一帶著的就只是冰洛,一個小太監(jiān)生子,還有她的女掌令沈氏。
四人相依為命,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追殺和暗算才終于從凜冬國逃了出來,過起了隱姓埋名的生活,而后她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三天不退,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有一只眼睛就變成了黃色的,雖然不影響視力,但異瞳實在惹人注目,所以在那之后,她都習(xí)慣性的會帶頭紗,為的就是遮住這雙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因此,這世上知道凜冬國公主是異瞳的只有這三人,萊音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冰洛出來,瞧這情況也明白了個大概,被莫山的錢收買,還是被這個人給收買,都不重要了,此時此刻她關(guān)心的只有一件事,“生子和沈媽媽呢?”
冰洛的叛變意味著二人可能陷入了危險,她需要知道他們的情況,冰洛見此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轉(zhuǎn)瞬即逝,再說話的時候,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感情,“他們都死了。”“是你?”“不是我,生子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把此事告訴給了沈媽媽,沈媽媽當(dāng)時就想把你找回來,沒辦法,跟在我身邊,莫的人就把他們給殺了,以免泄漏消息。”
萊音的眼睛血紅,本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受這錐心之痛,沒想到遞刀子給敵人的會是自己的親信,如今她孤苦一人,再無回天之力,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處置罷了,萊音笑了,那笑里帶著些絕望和不甘。
看向莫山的眼神已經(jīng)那么狠辣,莫山不解,從他收到消息說有一名異瞳女子入境黑水國之時,他就甚感興趣。這么多年,他享用了多少絕色美人,唯獨沒見過異瞳的,正打算下手之時,手下查到她竟然是奔自己來的,而且是打算來行刺自己的。
這一下讓他的興趣高漲了不少,他被刺殺的次數(shù)和手段并非一般人所了解的,這還是頭一次聽說有美人主動要行刺他的,于是設(shè)了個局,把萊音身邊的冰洛騙到手以后,順利的得到了一切信息,但其中最讓他費解的就是,當(dāng)年凜冬國主、王后和兩位王子被殺一事,與他有何相干?
這位萊音公主為什么要殺他報仇?于是莫山問出了口,“我又未曾加害你的父王母后和哥哥們,你找我報的哪門子仇?”話音剛落,萊音一雙血紅的眼睛就盯著他,若是此刻牙齒也是武器,那莫山的人頭早就被她要成碎片了。
“你還不承認!是你,我記得清清楚楚,你這張臉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當(dāng)年乳娘帶著我躲在大殿之后,是你親手斬下了我父王的頭顱,隨后獻給了叛軍頭目,菲王該死,是他叛變引起的宮變,但你也不是清白的,手起刀落就把最疼愛的父王給殺了,我記得,我永遠都記得!”萊音惡狠狠的說道。
莫山皺眉,他當(dāng)年遭人算計被迫流浪在西域諸國,自己的生計尚且有問題,還談什么去凜冬國殺人的事情,但萊音能記這么久,臉定然不會有錯,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易容扮作了他,殺了國王,而這一幕恰好被萊音撞見,才有了今日的情況。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沒有殺過你的父王,當(dāng)年的事情我會查清楚是誰陷害了我,在這之前,你最好不要尋死,否則就永遠不知道真相了。”說完就站起身來,而坐在他懷里的冰洛一時不察跌坐在地上,有些吃痛的看著他說道,“莫……”
莫山嘴角一勾,這種嘴不嚴的叛徒向來是他最恨的,冰洛把全部身心壓在他身上,可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彎腰下去,捏著冰洛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來,聲音魅惑的問道,“喜歡錦衣玉食的生活嗎?”冰洛點頭,臉上還帶著些女兒的嬌俏。
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要得到莫山的青睞了,結(jié)果下一秒就夢碎,莫山收起臉上的邪魅,一臉淡漠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滿足你,把她丟給這里的鴇母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想來也是能賺錢的。”說完就帶著人離開。
冰洛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是如此結(jié)局,由一開始的錯愕變成痛哭哀嚎,祈求那個曾經(jīng)溫柔體貼的愛人能給自己最后的機會,然而一切都是幻想,早在她決定出賣萊音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推向深淵。
萊音躺在床上聽著冰洛被越拖越遠的聲音,心里沒有一絲難過,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就要學(xué)會承擔(dān)后果。
沒有了冰洛的哭聲,房間里又安靜了不少。過了一會兒,有丫頭進來幫她穿衣服,雖然難為情,但比赤身要好的多。
那丫頭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身形還未張開,模樣也一般,但伺候人的功夫和察言觀色的能力卻格外老道。
“姑娘,等會我扶你去泡澡,那水里有解藥,你身上的媚香自會松開的。”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準備。
萊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是什么意思?打算把你收拾干凈了再送她上路?
莫山走之前說的那話又是什么意思?如今她一個孤女,莫山?jīng)]必要騙她,可若他不是殺父王的兇手誰又是呢?恨了這么多年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恨錯了,對于萊音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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