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什么交啊,我還有很多經(jīng)驗心得沒有傳授給你呢,追女人啊,最重要的是……”
蜀望坐在露晴身邊,遠遠地看著姬傲和金螢:“他們真是很好的朋友。”
“是啊,姬傲精明而深沉,除了金螢,誰也不信任,甚至可以替他賣命;金螢性情恍惚難以捉摸,與誰都隔著一層,但對姬傲始終是肝膽相照。”露晴說出她的看法。
“好朋友!”蜀望在身邊樹上擊了一拳說,“男人都想要這樣的兄弟的!”
露晴對他淡淡一笑:“可他們又不是人!”
“說的也是。”蜀望笑了起來。
這幾天, 露晴和蜀望關系很密切,露晴想了想原因,可能是因為這一個小團隊只有自己和蜀望是“人”的原因吧。
對于露晴而言,越是靠近蜀望一些,就越能使自己離妖怪的身份遠一些,她很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渴望自己是個人類,雖然明明知道自己是妖怪這個事實,卻還是抵擋不了做人的渴望。
而對于本來就是人類的蜀望而言,露晴是唯一的同類。
露晴可不會認為自己的魅力足以使一個像蜀望那樣的男子在這么混亂、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對自己一見鐘情,她相信蜀望對自己關切的原因和自己一樣,是因為在這個妖怪的世界中,對方是眼下唯一的同類。
露晴幽幽地看著遠方:“可是,我也不是人類。”
“我知道啊,但就算你不是妖怪,你也一定是個很象人類的妖怪。”
“你怎么知道,也許我一轉(zhuǎn)身就會吃人。”
“你不會的,”蜀望露出溫柔的目光,“可是到時候,你會不認得我了,或者是瞧不起我這個沒什么本事的人類了。”
蜀望第一眼看見露晴,總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特別是她的聲音,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幾千年前,當他返回天界,因罪被鎖神鏈之樹,有一名神女每日來到樹下,以天界最美的歌聲來安慰他,動聽的歌聲使原本已經(jīng)頹廢、絕望的他有了新的希望。
真到有一天,當他自己誤殺了女魃才知道,大地之初,神樹賜予諸神神性。應龍為水,女魃為火,兩人擁有相斥相克的神性,注定了永遠無法靠近的命運。但火之女魃卻偏偏愛上了水之應龍。
因為她日復一日地來到樹下為他唱歌,卻因太過靠近應龍,原本艷美的容貌漸漸丑惡。可她,寧可失去世間最美麗的容貌,卻還是天天的唱,她一天比一天悲傷。
“應龍,你聽的見我在唱什么嗎?”有一天那名女子溫柔地問他。
而他雖愛上了擁有美麗歌喉的女子,卻始終見不到那女子的面容,他輕笑:“罷了,見到又如何?”
女魃香消玉殞之后,他一直站在黃泉海邊癡癡地等待,他悔恨萬分的流著血淚,刻著一個又一個的女魃像,深怕自己在日后的漫長的歲月里會忘了女魃的面容。雖然她沒有那么漂亮了,但應龍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jīng)有個叫女魃的女子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拯救了他,無怨無悔地死在他手里……
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就連聲音都一樣,他知道女魃死后曾經(jīng)輪回轉(zhuǎn)世,但已經(jīng)過了幾千年,面前這名叫露晴的女子,如果是人類又怎么可能活了幾千年?是自己思念女魃太久的原因嗎?
自從誤殺女魃之后,他就無心修煉,他將自己的這段痛苦的記憶封印起來,可還是時不時的會想起,時而清醒時而陷入失憶狀態(tài),他不停的自我催眠,我是人類,我要做個平凡的人類……
“你的本事夠大了啊,你的劍法那么高強,我想就算是妖怪,只比劍法的話也不會贏得了你的。”
“妖怪不需要學劍法,他們有法術(shù),象他們,即使被這里的法術(shù)改變了記憶,一旦擺脫了控制也馬上就復原了,正常了,而我呢,這么多天了連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做過什么?有什么親人?我都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也不知道什么在等著自己……”
在這樣的世界里,這樣的情形下,他的心情比起妖怪們來要惶恐百倍,平時在妖怪們面前,他表現(xiàn)出的是十足信心,堅定而強硬。
其實哪里有一個人類獨立無助地處身在一群吃人的妖怪中間而不害怕的?但是他的不安和憂慮,只在露晴的面前表露而已。
“今天那只三足鱉向我發(fā)難時,我原本以為姬傲會出來說話的,可是他沒有,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所以我趁它不備下了殺手,因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它一定會對我做同樣的事,而我在妖怪的法術(shù)面前,怎么可能有反抗的機會。”
“我想姬傲不出聲,是為了摸其他幾個妖怪的底,并不是真的不想幫你,而且我想,三足鱉真的做出什么對你不利的行動的話,即使姬傲不做什么,金螢也不會看著不管的。”
“你真的對他很信任。你們應該是……非常好的朋友吧?”
“朋友,我想是這樣的吧。”露晴淡淡地笑了起來。
她取出一直帶在身邊的蕭,輕輕吹奏了起來,一曲清遠而微帶著苦澀的曲子,隨風傳遞在夜空下,吹的人在思念著什么,卻又無法言明自己在思念什么,一邊一邊用曲子問著自己,也問著聆聽者,你在思念的是什么?是什么……
“高田種小麥,終久不成穗。
男兒在他鄉(xiāng),焉得不憔悴……”
蜀望開始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謠,廖廖的幾個字,他反復的吟唱著:“高田種小麥,終久不成穗,男兒在他鄉(xiāng),焉得不憔悴……男兒在他鄉(xiāng),焉得不憔悴……”
大家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即使是妖怪們心中也有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場所,他們也都在為此努力,拼命,為了可以回去。
可是蜀望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在哪里,他用低沉的方式吟唱,然后聲音越來越高,仿佛是在回答露晴,此時此刻的他,心中所渴望所思念的是什么……
夜幕下的曠野中,篝火、飯菜的味道和淡淡的、香噴噴的血腥味飄進了一個馬身鳥翼,人面蛇尾孰湖的鼻子中,他吸吸鼻子,向氣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曠野中的小小的營地一片沉寂,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堆中星星點點的火光不時爆開。
蜀望拄著劍,垂首坐在火堆邊入睡,稍遠一些的樹下,露晴蜷著身體,倚樹而睡,妖怪們都不愿意把自己入睡后的身體展現(xiàn)在大家眼前,各自都不知用了什么法術(shù),消失在什么地方了,所以孰湖看到的,就是熟睡中的一對人類男女,它垂涎地舔舔嘴唇。
“看到了嗎,孰湖!”姬傲躺在地面之下,伸出一只手指頭戳戳石頭的影子。
影子里傳來金螢警覺地聲音:“我去對付它!”
“別急,別急!看看他先襲擊誰,是露晴的話,你就沖過去英雄救美,是蜀望的話,就再看看,嘿嘿,讓他吃點苦頭也不錯。”看來他還在對昨晚蜀望揭穿他偷窺的事耿耿于懷。
金螢不高興的地說:“蜀望也是人類,也需要保護,他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你不會是想借刀殺人吧?”
“我有那么小氣嗎!”姬傲大義凜然地白了他一眼。
姬傲急忙為自己辯解:“我是那么記仇的妖怪嗎?我是想看看他的實力到底是什么樣?他一劍就能殺掉一只三足鱉,即使是偷襲,你不覺得那有點超越了人類的能力嗎?他又不是會法術(shù)的法師什么的!”
“他的劍法真是十分高明!”曾經(jīng)鉆研過人類武術(shù)的金螢贊嘆。
“比你如何?”
“我學的是刀。”
“我是說,如果不用法術(shù),你用刀他用劍比試,誰贏?”
“當然是他。”
“金螢,你學人類的刀法學了多久?”
“三百年不到。”
“你的那股認真勁我是知道的,你用了三百年學的一項人類技能,竟然還比不過他?他今年有幾歲?他能有多少時間去練劍術(shù)?”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看著吧,孰湖向他走過去了。”蜀望拔出劍,冷冷地看著孰湖。
“我不吃你,”孰湖出乎意料的開口了,他說著,抓過鍋里剩下的三足鱉肉往嘴里塞著,目光警惕地盯著蜀望身后,“我不想得罪你一起的妖怪,本來你看起來是很好吃的……”
蜀望順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過頭。
露晴站在十幾步開餐,舉著一只手,對著孰湖,她的臉色如此的蒼白,以至于毫無表情的臉上包含了一種令人生畏的東西。
“放心,我從來不和比我厲害的妖怪爭斗,這就是我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你要我滾開要我聽從你的吩咐什么的都行,只要別吃我,我一切聽你的吩咐。”他急忙解釋轉(zhuǎn)身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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