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焰兒的眼睛立刻開始放光。如果說焰兒有什么方面的水平比不上張磊與姬傲,那就是它的游戲水平了。
顯然上網時間比上學的張磊和整天東游西蕩、花天酒地的姬傲還長的焰兒,不知道為什么,游戲里的等級就是不如他們高。
焰兒一度懷疑他們盜了別人的高級號,可是又明知道他們的號是與自己一同建的。懷疑他們利用他們的軟件水平編了外掛,可是姬傲也就罷了,張磊有那樣的好東西是不可能不與他分享的。
不管怎么說,有個高級賬號可以在游戲里欺負人的生涯是它很向往的,聽張磊這么一說,馬上二話不說地反過來拎著張磊沖出窗去:“我們快走吧,別磨磨蹭蹭的了!”
當金螢抬頭問他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時,他們已經飛出去很遠了。
“這個小惡霸總算走了,酈瑤,再來一盆清燉烏雞湯。”姬傲得意洋洋地以勝利者的姿態繼續命令。
“砰砰”幾聲巨響,酈瑤看到焰兒臨陣脫逃,她滿腔怒火發泄在另一個惹事生非的人身上,她掄起平底鍋重重在姬傲頭上連敲了幾十下,才不甘心地嘟噥著走回廚房。
焰兒跟著張磊進了一家醫院,停在了一間病房中。
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插著各種管子、儀器的小小身軀,而在這個小孩的床頭,除了一個已經昏昏沉沉入睡的女人,還有一個朦朦的小靈魂,正呆在床頭,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
焰兒在那個小孩的上空飛了一圈,也許由于昏迷的時間太久,一切生理需求全靠藥物維持的緣故,這個孩子瘦的皮包骨頭,好象是一個做工粗劣的木偶。
焰兒不屑地撇撇嘴:“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這也不好吃。
雖然剛剛離開餐桌,可是是焰兒的思維還是能快速地與吃掛上鉤。
“誰說要你吃他?”張磊指著那個孩子,“幫我個忙,我想帶他去游樂園,但是他不能自己去!
“我?”焰兒作了個扛的姿勢,但是馬上明白,張磊不是要自己背著、拎著或者扛著他去,而是要自己附在他的身上,所謂的“帶著”其實就是要自己操縱著他的身體出去。
焰兒用翅膀撓撓頭:“他只剩一口氣了,要是我再附在他身上,不出半天他肯定死!保證完全死得透透的!到那時你再去找露晴也救不回他了,要不你先找露晴給他治治,等他病好了再去?”
它平時雖然任性,但到了關鍵時刻思維還是很清晰冷靜,要是被朱雀附身,別說一個快死的孩子,就算一個成年人也會大傷元氣,陽壽銳減。
張磊搖搖頭嘆口氣:“我跟他商量過了,他不想治好再活過來了,他沒有媽媽,爸爸和繼母老是打他,不給他吃飯,他不愿意回那個家里去,想去陰間找他的媽媽了?墒撬窒朐谏叭ヒ淮斡螛穲@,我又不能幫他,只好找你來了!
原來這個小孩子的名字叫做沈磊。他跟著在城里打工的父親與繼母就住在游樂園的附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機會到游樂園中玩上一次。只能站在墻的外面,每天眺望著那摩天輪,過山車發呆。
沈磊的母親在生他時因為大出血去世了,他從小到大的記憶中,除了父親的打罵、繼母的打罵、爺爺奶奶的打罵,便是挨餓、受凍,干遠遠超過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可以負擔的苦活累活。
在他幼小的心田,沒有太多的愿望,除了希望自己不挨打,能吃飽飯之外,只希望有一天能在這個附近的游樂場中玩一回。
沈磊的父親并沒有送他去讀書,而是讓他在自家開的小店鋪中干活。每當有難得的閑暇的時候,沈磊就會溜出門,對著那家總是人來人往的,熱熱鬧鬧的游樂場一直看著都看不夠。
特別是每次他看到父母領著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滿,他不禁想,如果他的母親還活著,會這樣愛自己嗎?會像其他孩子一樣生活,上學,玩游戲嗎?
事故發生的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路邊看著游樂場,剛好路過一群十四、五歲的男孩和女孩。這群少男少女都穿著怪異的衣服,頭發染成不同的顏色,他們不是嘴里叼著香煙就是在嚼口香糖。
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沈磊曾經吃過他們幾次苦頭,一向都是看見就低著頭躲開的。
但是那天,隊伍里一個男孩突然轉回頭對他說:“靠,干嘛這小蘿卜頭一看見我們就跑,老子吃人了嗎?來,過來,哥哥帶你去游樂場玩!
這個少年本來是一句隨口的話,說過之后連腳步都沒停便走到了馬路對面,可是沈磊聽了卻又驚又喜,根本沒有細想,便快步向他們跟了上去。
他說要帶自己去游樂場里面玩,自己終于可以進游樂場里面玩了!沈磊甚至沒有去分辨真假的打算。
他當時他只有這么一個念頭:我要到游樂場里面去玩了,我要去游樂場了!所以他沒有看到路口的信號燈已經變化,也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車正快速駛來……
張磊動手把那個孩子身上的各種管子線路都拔下來,邊對焰兒說:
那天我那愚蠢的表哥來醫院看望生病的同學,一邊走在走廊上沒有公德的心一邊喊著什么回來帶“小磊”去游樂場玩。
哼,他在那里裝作好哥哥的樣子,偏偏在這間病房外頭說,就讓這個小家伙聽了去了!
“這個小家伙本來命已經不長了,只是氣息奄奄等死而已,聽了他那句帶小磊去游樂場,原本靈魂消散了卻突然凝聚了起來,就成了這個……生靈?還還是叫活鬼?”張磊指著那個小鬼魂。
焰兒搖搖頭,對于這些說法應該是有專門的名詞,不過以它與張磊的知識水平,記不起來該怎么說也就很正常。
張磊不介意地揮揮手:“然后這小家伙就纏上了我那個笨蛋表哥,天天在夢里催促他實踐諾言!
自己的附身會讓這個孩子死掉,不過這到不重要,既然張磊已經不介意這個小東西糾纏、恐嚇他表哥張偉霖了,焰兒當然也不介意幫他這個忙。一個小孩子死活算什么,還有一個高等級的id等著它呢。
“那就快行動,別在這磨磨蹭蹭了。”焰兒說著向那具與尸體已經沒有多少區別的身體上面一撲,只見一團耀眼的光芒閃過,那個“孩子”很快神足氣完的站了起來。
他在病床上伸伸腿、舒舒胳膊,試著跳到地面走幾步口中說:“兩條腿還真難掌握平衡,不好走路啊,狐貍,你平時怎么用四條腿走的。”
張磊聳聳肩,對于這個問題顯然可是見仁見智的,沒什么可爭執的。
那個本來憔悴的身軀用極快的速度產生著變化,轉眼便變成了膚色潤紅,胖乎乎可愛的樣子。
焰兒的聲音從孩子口中說著:“快叫他過來吧!”
張磊嘆口氣,向那個鬼魂說:
“你現在后悔還來的及。如果你回你的身體去,焰兒就可以帶你去玩個痛快,但是不出半天,也就是明天,你就會死。
如果你現在后悔了,我現在可以幫你治好傷,你還有機會活下去,長大成人,游樂場嘛,有的是機會去!
說到這里,張磊的口氣充滿了勸導,他很希望對方選擇后面一條。
那小活鬼卻沒有猶豫,馬上決定:“我想去游樂場。”
于是張磊把他推到那個小孩的身體,小活鬼立刻就融合進去。
游樂場的夜晚很熱鬧,游人一點也不比白天有所減少。張磊與“焰兒”手牽著手,立刻便淹沒在了人流中。
“摩天輪、過山車、碰碰車、海盜船、瘋狂的老鼠……”焰兒凈是挑那種刺激度較高的游戲,但它高估了人體的力量。
兩條腿不僅僅走路的時候不好掌握平衡,坐完過山車后還找不到“根”,大腿以下發軟,象踩在棉花上一樣打漂,而且頭也“嗡嗡”地叫,兩眼看東西也重影……
“焰兒,焰兒,堅強點,要是覺得難受,干脆吐出來!薄把鎯骸钡乖陂L椅上*,張磊在旁邊為他撫著背捶著胸,大聲地鼓勵安慰著。
“我要死了……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喝可樂……”
“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張磊閃電般飛快地跑向冰淇淋攤,又跑了回來。不僅拎了一桶冰淇淋,順手牽來了十幾根烤肉串,可口可樂,冰紅茶。
“什么破身體!”焰兒一把從張磊手中奪過冰淇淋倒進肚中,才有了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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