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折返回會見室。
這次坐在宋澈面前的人,換成了林文東!
看了眼林文東的寸頭,宋澈打趣道:“這造型也挺適合你的,多了幾分硬朗。”
林文東笑道:“我國語不太好,你這是贊嘆呢,還是諷刺呢?”
“隨你怎么理解吧。”
宋澈道:“你我都是聰明人,因此不必要的閑話就沒必要費口舌了,我們直接談事。”
林文東歪頭想了想,道:“看你這姿態,你不是來關心我,也不是來嘲弄我,那么是有事情想跟我質問吧……我猜猜,你是想詢問那個易東升裝病的事吧。”
宋澈見到他坦然的目光,道:“你能主動提出來,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你在背后策劃的了。”
“你都說我是聰明人了,我怎么會干出這么愚蠢的傻事。”林文東一撇嘴,道:“第一,我被判了十八年,協助一個犯人逃脫法律制裁,對我根本沒好處,反而得背上巨大的風險,還不如揭發檢舉、爭取減刑。”
“第二,雖然易東升裝得挺像的,但只要找個聰明人,比如你這樣的,稍微試探一下就能揭穿了,我要是還傻乎乎的參與進來,不是在踐踏自己的智商嘛。”
“雖然現在成了階下囚,但我仍然是一個驕傲自負的人。”
聞言,宋澈豎起了大拇指,“沖你這些話,就不枉費我當初費那么大的勁把你投進監獄。”
林文東瞇了瞇眼,頓時滿面陰霾。
“看你,開句玩笑就動氣了,說好的美式幽默呢。”
宋澈一臉人畜無害的道:“那我就講正經的,你和易東升是一個監區的,日常接觸中,有發現什么嗎?如果你能提供有幫助的線索,我可以讓刑警隊幫你爭取減刑。”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林文東的意動,他徑直道:
“我和他不熟,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每天都在努力的為裝病做準備,可惜,水平太差勁了……”
當林文東陳述這些的時候,隔壁的房間里,龔海波和俞紅鯉正做著筆錄。
本來是要搞“三堂會審”的,但宋澈卻要求單獨會面,美其名曰是要表達對林文東這個對手的尊重。
因為宋澈太清楚這家伙的驕傲自負了,真把他像階下囚那樣對待,反而適得其反,還不如談談心套套話。
“那你大可以檢舉揭發啊?還能減刑。”宋澈莞爾道。
林文東嗤笑道:“老兄,你沒必要套我話的,該說的,我都會一字不漏的全交代,畢竟你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宋澈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但也明白林文東的言下之意。
“易東升在外面應該是財雄勢大的人物,在牢里也很闊綽,糾集了一幫狗腿子,我可不想惹禍身上。”林文東嘆息道,大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挫敗感,“而且,你會看不出來,易東升背后還有一條產業鏈嗎?”
“我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誰知道扳倒易東升之后,他背后的人會干出些什么,這個監獄……或者更多的監獄里,都藏著一些法律陰影下的罪惡。”
宋澈聽完后沉默了片刻,道:“就這些了?”
“當然不止這些,我知道這些你肯定也猜得到。”
林文東忽然身子微微往前一靠,低聲道:“我要說的是,易東升這事,很可能只是一枚***,或者說是鋪墊,后面應該還有一場大戲要開幕了。”
“不過,這些都是我觀察得出的結論,沒有真憑實據,信或不信,全看你自己了。”
宋澈又看了他兩眼,一言不發的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我的老師找過你沒?”
“唐天雄么?只是電話聯系過。”
宋澈扭頭道:“很遺憾,他只字沒提會來探望你。”
林文東苦笑道:“我已經是棄子了,他避嫌都來不及呢。”
“那你到現在為止,覺得你和唐天雄的行醫理念,到底誰對?”宋澈饒有興致的道。
眾所周知,唐天雄一手創建了“藥神組織”的前身,只是后面的人走歪了。
林文東作為唐天雄的門徒,也背離最初的信念,望著極端的方向一往無前。
“唐老師的理念是對的,而我的理念,也沒錯,但現在成王敗寇,你們說什么都是對的。”林文東詭異一笑,并且抬起鎖著手銬的雙手:“不過,雖然我淪為了階下囚,但宋醫生難道不覺得自己和千千萬萬的醫生一樣,都是戴著鐐銬在治病救人么?你們甘心么?”
“……”
……
走出會見室之后,俞紅鯉和龔海波也迎了上來。
“我怎么覺得這個林文東,說了跟沒說似的。”龔海波道。
“他已經把最有價值的線索說了。”宋澈道:“易東升的幕后,還有黑手,而且計劃并不會因為這個事件而停止下來,如果不想再被牽著鼻子走,必須盡快順藤摸瓜。”
“這個我們也知道,目前,我們聯合司法部門,著手調查易東升最近的生活,接觸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還有易東升在外面的關系網!”俞紅鯉寒聲道:“尤其是普世集團!”
“已經查到普世集團這邊了?”宋澈心里一動。
龔海波回道:“早前就懷疑了,這幾年,好幾個有錢的犯人保外就醫,都選擇了有郭溪系背景的醫院做長期康復治療,這里面牽涉了太大的利益聯系,尤以普世集團的嫌疑最大。”
這么一說,這條黑色產業鏈,大約就浮出了水面。
有錢的犯人或者家屬聯系普世集團,得到普世集團的醫療建議,自殘身體,以達到保外就醫的標準。
等犯人出院之后,就到有郭溪系背景的醫院做長期康復治療,隨便一個ICU,就夠郭溪人日進斗金了!
“但是,這條產業鏈里,還必須有一個不可或缺的支點!否則計劃絕不可能做得那么慎密!”宋澈沉吟道:“你們最好也監控一下張常青吧。”
經過宋澈之前的提醒,俞紅鯉也早有了相關的疑慮,喃喃道:“站在私人感情上,但愿不是他吧。”
宋澈冷不防的又提醒了一句:“你怎么就確定,張常青說的那段苦難遭遇,就是確鑿真實的呢?”
瞬間,俞紅鯉呆若木雞。
一股寒氣彌漫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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