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耳清目明，即使在雨夜也看清了那一幕，他飛快地沖了過去，就要伸手去撈小五。
小五本來用力地抓著鐵鏈，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嚇得手一松，整個人就直直地墜了下去。
“小五！”墨玉竟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耳畔是風(fēng)，頭頂是雨，他一只手去抓小五，另外一只手去抓懸崖旁的藤蔓。
終于，手心一暖，他用力一拎，直接把小五抱在懷里。
“小五，你怎么樣了？”
“師兄！”小五劫后重生，看見墨玉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直流。
墨玉一只手抱著小五，另一只手抓著藤蔓，身下是萬丈深淵，卻會心一笑：“好啦，不哭了，師兄總歸是抓到你了。”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小五抬頭往上看。
墨玉的雙手都無法動了，難不成要在這里一直被吊著？跟著希夷先生見過無數(shù)的大風(fēng)大浪，此時卻感覺后背發(fā)涼，因?yàn)楸е∥澹緹o法往上爬。
雨下得越來越急，兩個人都被淋得透濕，藤蔓上全部都是刺，墨玉的手鮮血淋漓。
“小五，你一定要抱緊師兄。”
“好。”
身子突然下墜，小五驚得差點(diǎn)叫了起來。
接著，下墜停止，墨玉的手幾乎沒有了知覺，輕聲細(xì)語地跟小五說：“一定不要松手。”
墨玉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力氣，他知道自己堅(jiān)持不了太久，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小五的墊子，那樣說不定小五還能活。
萬丈深淵之下，饒是他功夫了得也不會有半分生機(jī)。
這世上哪里有神仙，都是吃五谷雜糧的凡人罷了！
罷了，罷了，他這一生也是夠了。
墨玉松開了藤蔓，雙手抱著小五，兩人直接往下落。
“師兄，怎么了？”小五慌亂地大叫。
墨玉卻沒有回答她。
狂風(fēng)大作，幾乎要席卷一切，他們逆風(fēng)而行，尋找一線生機(jī)。
眼見著離深谷越來越近，墨玉突然雙手把小五舉起來，自己翻了一個跟頭，竟然是背部朝下。
“師兄，你干什么？”
“小五，好好孝敬先生。”
“師兄，不要！”小五突然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墨玉的笑落入她的眼中，竟然帶著決絕。
這樣，墨玉會被摔成肉泥的。
一定有辦法，肯定有辦法的，小五四處張望，卻發(fā)現(xiàn)真的毫無辦法，她只能無奈地閉上雙眼。
一陣大風(fēng)席卷而來，小五的身子突然騰空，她猛然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只大鳥身上，這只鳥全身都是黑的，身后的尾翎卻在黑夜里散發(fā)著光芒。
她緊緊地抓著大鳥的羽毛，張皇四顧：“師兄，師兄。”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耳邊的狂風(fēng)，夜太黑了，她身陷其中，恍若被這夜吞沒了。
突然，一聲鳥鳴，穿過黑夜，飛來一只白色的大鳥，而墨玉正一臉呆滯地坐在那只白鳥身上。
兩只鳥在云中穿梭，不一會就到了九室?guī)r，小五與墨玉從鳥背上下來，兩只鳥就變小了。
小五盯著那只白鳥看了半晌，突然直接上前抓住它的翅膀：“白鳥，是你嗎？是不是你？”
白鷮被小五抓著翅膀，它想撲騰，卻迫于小五的淫威，一動不敢動，小五頓時十分驚喜：“你就是白鳥，就是我之前的那只白鳥，是不是？”
“不對啊，那只白鳥被我摔死了。”
“你沒死，沒死對不對。”
鳧篌突然上前琢了小五的手一下，小五一疼便松手了，一黑一白兩只鳥瞬間就飛上天空消失了。
九室?guī)r的門口掛了燈籠，在雨夜里透著暖暖的光芒，小五與墨玉站在門口，有著劫后重生的幸運(yùn)，只是那兩只鳥太過匪夷所思。
直到現(xiàn)在墨玉都沒有回過神來。
“天啊，你們怎么還站在門口淋雨，快進(jìn)來。”陶潛打著傘出來了，因?yàn)橄掠晁浅?dān)心，不一會就出來瞧一瞧，卻看見墨玉和小五站在門口淋雨。
熱氣騰騰，墨玉渾身浸在浴桶里，他狂跳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那兩只鳥絕非凡鳥，既然如此，這世間難不成真的有神仙？
沐浴完之后，他去吃飯，見小五已經(jīng)干干凈凈地坐在那里與瑟瑟玩翻繩。
墨玉坐到小五的身邊：“剛聽你叫白鳥，你認(rèn)識那只鳥？”
小五一邊翻繩一邊說：“我娘說從我出生之后身邊常常就有一只白鳥伴隨，我也同它玩耍，只是后來我脾氣暴躁，就將那只白鳥摔死了。”
“那你確定剛剛那只白鳥與你之前的那只相同嗎？”
“不確定，但是它們都呆呆傻傻的，有可能是同一只吧。”對于剛才的奇遇，小五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你不奇怪嗎？”
“有什么奇怪的？”
看著那雙鉛塵不染的眼睛，墨玉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小五和瑟瑟的頭：“你們繼續(xù)玩吧。”
廚房里陶潛正在忙碌，見墨玉過來就說：“明日估計(jì)還有雨，你就莫讓小五爬山了吧。”
墨玉上前幫忙端菜：“豈能因?yàn)樾⌒〉挠昃桶胪径鴱U？”
“可是下雨路滑，非常危險。”
“沒事，我知道怎么做。”
幾個人用完飯就各自去睡了，小五與瑟瑟躲在被子里說話。
“今日我和師兄差點(diǎn)就死了，是兩只鳥救了我們。”
“真的嗎？那兩只鳥是神仙嗎？”
“有可能吧，從小，娘親就說我是神仙庇佑的人，肯定是神仙在保護(hù)我。”
“哇，我好羨慕啊，好想見那兩只鳥。”
“行，下次讓你見一見。”
不一會就傳來了細(xì)微的鼾聲，小五今日受了驚嚇也睡著了。
墨玉卻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完全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
當(dāng)初先生就說過小五非同尋常，難不成這就是先生說的不尋常？
即便是生死一線，也有人把小五拉回來，逢兇化吉。
......
九室?guī)r上空兩只鳥在盤旋。
“大人認(rèn)出了我呢，好開心。”白鷮揮舞著翅膀：“你為什么琢大人，我想留在大人身邊。”
“蠢貨，你留在她身邊，帝君回來怎么辦？”
“帝君現(xiàn)在是凡人，又認(rèn)不出我。”
“是，但是你莫忘了，朱朱用帝君的烏號種桃子，到時候帝君秋后算賬就麻煩了，最好不要讓他記得我們呀。”提起帝君，鳧篌抖了三抖。
“應(yīng)該不會牽連到我們吧。”
“你說呢？”
白鷮突然急切地說：“那我們趕快回景山躲起來吧。”
“那朱朱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們還是躲在暗處吧。”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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