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氣多變,剛剛艷陽高照,眨眼就陰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敲打在屋頂,噼里啪啦。
下了雨,濕氣一陣一陣地涌入元君殿,紫陽山人跪在地上,感覺自己四肢百骸都是冷的,他是修道之人,眨眼間就能要了面前這位將軍的命,可是他不敢,不敢招惹這些將士,否則招來的就是滅頂之災(zāi),他一人倒是無所謂,但是這滿祠的道人,還有這皇家建造的五龍祠都是他的掣肘,他伏在地上:“將軍放心,往后我們五龍祠一定敬著九室?guī)r,萬萬不會造次。”
高從詡轉(zhuǎn)過身,垂目看向紫陽山人:“倪將軍已經(jīng)入了襄城,往后武當(dāng)山也盡歸荊南,望山人行事謹(jǐn)慎,多多思量。”
“貧道自知,將軍放心。”紫陽山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元君殿外的道人都被聚集到一起,看著四周威風(fēng)凜凜的將士,他們瑟縮地站在雨中,看向跪地的山人,俱是痛哭流涕。
高從詡深深地看了紫陽山人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門,一揮手:“走!”
來時兇神惡煞的將士們轉(zhuǎn)眼就如潮水般退去了,整個元君殿空蕩蕩,只余紫陽山人伏地不起。
見將士們離開了,道人們便哭天抹淚地涌進(jìn)了元君殿。
“山人,山人。”
“師父,師父,快起來。”
“這群天殺的莽夫!”
......
元君殿一時之間熱鬧不已,紫陽山人在眾人的攙扶下站起了身,突然盯著屋外的雨瞧了瞧,猛然跳了起來:“經(jīng)書,快去收經(jīng)書!”
道人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俱是慌慌忙忙地往后院去。
五龍祠飽受兵禍,即使是被剛剛那位將軍威脅,他也并未放在心上,畢竟他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這將軍看起來文弱,過來敲打自己罷了,只要離開了,他就不懼。
其他的道人都去收經(jīng)書去了,紫陽山人旁邊站著的道童卻沒有走,他一臉義憤填膺:“師父,九室?guī)r還真是睚眥必報,那伙人不是沒有上去嗎?那將軍如此折辱您,實(shí)在猖狂至極!”
紫陽山人含笑看著他:“東樵子,為師向來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有五龍祠和你們。”
東樵子立時熱淚盈眶:“師父這么好,外人卻只被希夷先生的奇技淫巧所迷惑。”
紫陽山人一揚(yáng)手中拂塵:“誰讓他收了一位好徒弟呢,往后就避著一些吧。”
“難不成我們五龍祠怕九室?guī)r不成?”
“如今這世道,一年河?xùn)|,一年河西,誰知道呢。”紫陽山人并不怕那位將軍的威脅,襄州向來是兵家的必爭之地,今日來了這位將軍,明日又來了那位將軍,幾番易主,這位倪將軍能坐陣多久呢?
紫陽山人腳步輕快地出了元君殿,去后院看那些經(jīng)書,東樵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師父的話,過一會就追著山人跑了。
......
墨玉和小五淋成了落湯雞,回到九室?guī)r時整個衣裳都在滴水。
陶潛和丁旭忙準(zhǔn)備熱水。
“山里的天氣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是啊,真是說變就變。”
墨玉沐浴完畢換了身干爽的衣裳,丁旭就沉著臉走了進(jìn)來:“先生讓你過去一趟。”
“什么事?”
丁旭搖頭:“我看先生似乎有些不好。”
“不好?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墨玉不敢耽擱,匆匆去了希夷先生的屋子,推開門就是一陣酒香,他松了一口氣,先生還在飲酒,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
“你來了!”
希夷先生氣如游絲,嚇了墨玉一大跳,他快走幾步,見桌子上的紅泥小爐上溫著酒,先生卻靠在床柱子上,臉色慘白,發(fā)絲如雪。
“先生,你怎么了?”
“無事,叫你來要與你說一件事。今日開始我就要去后山閉關(guān)了,九室?guī)r就交給你了。”
墨玉見希夷先生虛弱得不行,實(shí)在擔(dān)心:“馬上入冬了,要不等春暖花開之時再閉關(guān)也不遲。”
“我閉關(guān)之時,倘若小五還像上次那樣發(fā)熱,你一定要叫醒我,其他的事情就去襄城的找倪將軍或者荊南高府,知道了嗎?”說了這句話似乎消耗了先生最后的力氣,他像擱淺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先生,你這樣獨(dú)自閉關(guān)真的行嗎?”墨玉見他搖搖欲墜。
“無妨,你現(xiàn)在就扶我去后山!”希夷先生伸手就要站起來。
墨玉無法,只能去扶。
出了門,丁旭已經(jīng)拿著傘站在外面了,見墨玉扶著先生出來,他默默地?fù)伍_傘。
墨玉接過,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扶著先生去了后山。
小五突然從屋子里沖了出來:“師兄,你帶先生去哪里?”
墨玉止住腳步,回頭:“先生要開始閉關(guān)了,你先回去。”
小五性子倔強(qiáng),直接跑了過去,仰頭看著面無人色的希夷先生,問到:“先生,你怎么了?”
“我無事,閉關(guān)些日子就好了,往后你跟著師兄好好研習(xí)功法。”希夷先生伸手摸了摸小五的頭:“小五現(xiàn)在很好!”
先生說完這句話就看向墨玉,墨玉嘆了一口氣,扶著他去了后山。
小五和丁旭站在原地,看著大雨傾盆中兩個身影漸行漸遠(yuǎn)。
“先生到底怎么了?”小五問丁旭。
“恐怕是一路奔波太累了吧。”丁旭十分憂愁:“在回來的路上先生病了一場,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
小五面露沉思,站了一會就回了屋子。
丁旭也愁眉不展地去廚房找陶潛。
“先生閉關(guān)了普王的藥怎么辦?”丁旭憂心忡忡。
陶潛在準(zhǔn)備晚飯了,見丁旭在一旁火急火燎,自己卻不慌慌忙地切菜:“丁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就留在九室?guī)r,不回蜀地呢?”
丁旭大驚失色:“陶潛,你怎么能這樣想呢?”
“我為什么不能這樣想?我們都是孤兒,留在哪里都是活。”
“可是,那,那可是普王的命。”
陶潛卻不以為然:“我看那幾個王爺都居心叵測,還不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陶潛!”
“你喊什么喊,反正我是不回去的,我就樂意呆在九室?guī)r,只要他們不趕我走?”
“難道你不想建功立業(yè)了?”
“不想,我就想終日在廚房做飯。”
丁旭呆住了,他沒有想到陶潛竟然會這么想,那普王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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