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月十五,天氣就一日熱過一日,許城十里之外,荊南軍已經在這里安營扎寨。
太陽已經下了山,但是熱氣卻沒有散,尚讓正在安排今晚的偷襲,無塵去山上打了只兔子回來打牙祭。
“還是和往常一樣,不要戀戰,丟了火把就跑。”尚讓反復叮囑。
“將軍,放心,我們知道的。”百十個士兵應道,這幾日他們就在許州附近鬧事,但是也不傷民,只讓朝廷知道他們在許州就行。
“將軍,今晚讓我也去吧。”無塵自告奮勇。
尚讓接過無塵手中的兔子直接放在火上烤:“你就安心吃兔子吧,過不了幾日你父親就回來了。”
“真的嗎?”
尚讓對梁朝廷嗤之以鼻:“但凡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就膽小如鼠,害怕失了屁股下的皇位,害怕失了到手的權利。”
無塵點了點頭:“父親回來了會傷心吧。”
傷心嗎?應該會傷心吧,房州、襄州、郢州的背叛,倪將軍和殷府的背叛,只是高季昌身為荊南的首領,這些都是他必須承受的,如果連這都承受不了荊南還有什么未來。
如今這三州的主事都被押去了荊南城,直待高季昌回來了再處置。
火光之中,褪了毛的兔子被烤得油滋滋的,尚讓拿刀熟練地在上面劃了幾刀,頓時香氣四溢:“不用擔心你父親,他如今可是渤海王!”
無塵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個名頭可是害死了多少荊南將士,不如不要。”
尚讓不置可否,朝廷向來睚眥必報,這次即使能要挾了梁帝,荊南與梁朝廷已無破鏡重圓的可能,往后,戰亂只會越來越多,傷亡也會越來越多,這些,永遠無法避免。
兔子烤好之后,尚讓遞給無塵:“你年紀輕輕,就不要管這些事了,到時候就跟著希夷先生去九室巖修煉,我之前害怕希夷先生品行不端,如今看來,他把你教的很好。”
無塵撕了一條兔腿給尚讓:“恩,先生真的挺好的,我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糊涂事,就算是對您,也多有不敬,只是,我知錯能改,將軍也要原諒我少不更事。”
尚讓笑著接過她遞過來的兔腿,老懷甚慰:“不怪你,當初是我們沒有把你教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吃著烤好的兔肉。
“對了,你還記得之前身邊的那個丫頭,福兮嗎?”
無塵一邊咬著兔肉,一邊點頭:“那丫頭很會變戲法,后來我跟著先生走了就沒有見過了。”
“恩,福兮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人,不能憑空消失,除非是神仙,尚讓不言不語,但是嘴角卻帶著笑,他這一生被神仙所救,又有幸能見到神仙,值了,值了。
......
景山之上,鳧篌躺在白鷮的洞府里打了一個噴嚏。
白鷮聽到噴嚏聲,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他手上還拿著湯勺:“怎么,不會是染疾了吧。”
“染什么疾,你的魚湯煮好沒?”鳧篌有些不耐煩。
“自從你受傷以后,身子弱了不少,脾氣卻大了很多。”白鷮翻了個白眼。
鳧篌雙眼微瞇:“就算我身負重傷,收拾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白鷮立時氣得跳腳:“你還真是不識好鳥心,我這每天給你熬湯煮粥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文魚湯,丹粟粥,雖然對鳧篌的傷勢沒有什么幫助,但好歹是一份心意,他見白鷮都要氣哭了,忙說:“行了行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行不。”
“哼,你以后再這樣說我,什么吃的都沒有了。”白鷮氣洶洶的說。
“好好好,聽你的,以后凡事都聽你的。”鳧篌不想在此事上糾纏,便問:“青咀去凡間報春怎么還沒有回來,也不知朱朱現在怎么樣了。”
白鷮抬頭看了看天:“差不多應該回來了吧。”
青咀每年能下凡一次。
“天帝還真的派天兵守在景山,否則我去下界瞧一瞧也能放心。”白鷮嘀咕道。
鳧篌翻了個身:“算了,還是等消息吧。”
管它怎樣,暴風雨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
自從出了開封,高季昌領著百位親兵馬不停蹄地趕往許州,到達許城時,卻發現青天白日城門緊閉。
他們只得繞行許城,繼續往前。
城外十里的營地里正在埋鍋造飯,尚讓看著艷陽高照天,又看了看在各個灶臺轉悠的無塵,他還是有些擔心高季昌:“五小姐,要不我還是讓人護送你回荊南。”
“為什么?”無塵突然抬起頭。
“高大人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想潛入開封去瞧一瞧!”
“不行,你去我也一定要去,干脆我們直接潛入皇宮,把那狗皇帝殺了算了。”無塵惡從膽邊生。
尚讓欲哭無淚:“梁帝可不是袁象先那廝,別說開封,就是大內也難得進去,如何殺得了梁帝。”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人在這里打了一頓嘴巴官司,突然一位斥候匆匆趕來:“報!”
“說!”尚讓立刻沉下臉。
“已經發現高大人的蹤跡。”
“在哪里?”尚讓喜出望外。
“離此地還有五里地!”
尚讓直接站起身,牽起無塵的手:“走,去迎你父親!”
“好!”能見到高季昌,無塵也十分高興。
高季昌不敢停歇,恨不得長了翅膀一樣飛回荊南,管他開封、許州,都讓他不自在。
雖然是趕路,一路上他也非常小心,就怕撞到刀口上了。
眼見著許州已經被甩在了身后,突然看見前方一隊兵馬沖過來,他心中一凜,忙拉了拉韁繩,所有人嚴正以待,手已經放在刀柄上了。
索性來人并不多,就算一戰,也有勝算。
“大人!”尚讓坐在馬上,遠遠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頓時讓高季昌眼眶泛紅,他立刻打馬上前:“尚將軍!”
雙方見面,已是久別重逢,兩人都有些動容,高季昌攜了尚讓的胳膊:“這次多虧了老將軍力挽狂瀾。”
尚讓卻不居功:“司空將軍、鮑唐大人他們也都厥功至偉,還有五小姐。”
尚讓指了指一旁無塵:“她親自割下了袁象先的腦袋,朝廷軍才潰不成軍的。”
看到自己的小女兒,高季昌百感交集,直接把無塵抱進懷里:“戰場兇險,往后切莫再涉險,大戰,交給男人就行了。”
恩。無塵點頭,只有她自己知道,倘若再有下一次,她也一定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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