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城一片歌舞升平,渤海王府里卻愁云慘淡。
李存瑁用兵神速,開封已經(jīng)被拿下的同時,荊南十州已被其取了七州。如今,整個荊南只余歸州、峽州、荊南城,接二連三的敗戰(zhàn)讓高季昌蒼老不已,如今急得在書房里跺腳:“小五這是瘋了嗎?輔佐的這個李存瑁如狼似虎,竟然連荊南也不放過。”
自從尚讓去世之后,司空將軍與幾位大將年紀都大了,荊南已經(jīng)十年未有戰(zhàn)亂了,李存瑁乍然攻擊過來,年輕一輩的將軍完全無法招架。
當初希夷先生死得不明不白,無塵參加完兩位兄長的婚禮之后就回了九室?guī)r,自此,六年不曾離開過九室?guī)r,然后是三年前尚將軍去世,無塵出山。
參加完尚將軍的葬禮之后,無塵就只身離開了荊南,再也沒有她的蹤跡。
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在李存瑁身邊。
高從詡和高從誨已而立之年,膝下眾多子女,李存瑁的確是少有的軍事奇才,打得荊南措手不及。
“小五到底要干什么?為什么不歸家。”高從誨也有些氣憤。
高從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小五這是要滅了梁國、蜀國......”
“可是要滅梁國、蜀國,也不必牽扯荊南啊!
“大戰(zhàn)之中,誰能獨善其身,這也能怪小五?要怪就怪荊南軍不濟,是我們的錯!备邚脑傉f道。
“明明是她吃里扒外,難道還要怪我們不成!备呒静蝗淮蠛纫宦暋
高從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荊南失了七州,高季昌和高從誨都變得愈發(fā)急躁,他也不想多說,就要退出去,突然遠山在外面敲門。
“何事?”高季昌問。
“王爺,后院讓人傳話過來,說是夫人有些不好了!
一聽說夫人不好了,高從詡心提到了嗓子眼:“你進來!
遠山進了屋子,沖眾人拱了拱手就推著高從詡往后院去了。
高從誨扶著高季昌緊跟著也去了。
......
李氏的院子里,丫鬟仆婦圍滿了,幾個大夫束手無策地立在院子里。
李氏,這是藥石無醫(yī)了。
高從詡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下來,鄭玥帶著孩子匆匆而來,一看到高從詡眼睛也紅了:“夫君!”
高從詡拍了拍她的手:“我們一起去見一見母親!
“恩。”
不一會馬鈺也過來了,只是她孤身而來,并沒有帶孩子。
高從誨皺起眉頭:“孩子呢?”
馬鈺面露難色:“姨娘把孩子拘在自己屋子里。”
高從誨直接招來青硯:“去把孩子們帶過來!
馬鈺一驚:“夫君,莫要嚇到他們了!
高從誨眼神一冷,那一眼,讓馬鈺不禁身子發(fā)冷,不敢再說了。
青硯轉(zhuǎn)身離開了,高從誨抬步就進了李氏的屋子。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李氏正拉著高從詡的手在說話,她面色紅潤,言語輕快,但是誰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我只怕等不到小五了,但是真的好想她。”李氏的嘴角還帶著笑。
“娘親,你會好起來的,我已經(jīng)給小五送了信,她肯定能趕回來的!备邚脑偟皖^看著李氏的手,干瘦如柴。
“我這一生也無甚遺憾,只是有些記掛你們表姐。如今李漸容也有四十來歲了。”李氏到死都沒有再見這個外甥女一眼。
“娘親,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表姐接過來!备邚脑傉f。
李氏卻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待我走了,我的嫁妝分成四份,你們兄妹三人一人一份,另一份是你表姐的,到時候小五回來,讓小五走一趟,把那一份給漸容送去。”
高從誨站在一旁也有些動容,李氏就算是分嫁妝也不忘自己,他又凌厲地看著馬鈺一眼,馬鈺羞愧地低下了頭。
李氏掃視屋中眾人,一一看過去,嘴角笑意不歇,在看到高季昌時,眉眼明亮,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被他揭了紅蓋頭時,那時,她也盼著他們這一生能夫妻和睦,可是,最后卻越走越遠,走得心都冷了,眼中不禁泛淚:“王爺,希望來生你我不復相見。”
高季昌滿頭白發(fā),垂垂老矣,聽到李氏的話,雙眼渾濁,他就要上前:“媚兒,媚兒!
媚兒是李氏的小名。
李氏靠著大迎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也無人應一聲了。
“娘親!”高從詡哭出了聲,使勁地搖著李氏的手臂,可是那手臂卻松松垮垮的,漸漸涼了。
“媚兒!”高季昌撕心裂肺。
整個渤海王府一片哀嚎。
......
彼時,無塵正在洛陽親眼看著李存瑁登上了那個皇位,那只白鴿落在肩頭時,她莫名心慌。
白紙上并無多言,只‘母親亡故’四字,是高從詡的親筆信。
那一瞬間,無塵顧不得整個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顧不得高高在上的李存瑁,轉(zhuǎn)身跑出了大殿。
如一陣疾風一樣出了洛陽,不,不,不,一路上只有一個念頭,蜀國就要滅了,她就能回荊南承歡膝下了,可是,娘親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待無塵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荊南時,李氏已經(jīng)下了葬。
高季昌在書房里痛斥無塵:“有家不歸,罔顧父母兄弟,你看你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你清醒一些,希夷先生早就死了,難道你要所有人都為她陪葬不成!
無塵面色平靜:“父親何意?”
“我是何意難道你不知道,你在李存瑁身側(cè),為何讓他取了荊南七州,我就不信你完全不知曉。”高季昌唾沫橫飛。
“我自然知曉,如果不是我在他身側(cè),荊南十州已經(jīng)被他取之殆盡。”
“怎么?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無塵眼神一冷:“父親莫不是不曉得,自從尚將軍去世之后,荊南軍有多懈怠,這是亂世,任何懈怠都是自尋死路,荊南將近十年無戰(zhàn)事,難道父親就因此被麻痹了?”
“難道你就不能事先通風報信,我們也能有所防備!
無塵一聲冷笑:“父親覺得我通風報信之后,你們能阻擋李存瑁的鐵騎?”
不能。高季昌在心里默默地說,但是他還是無法容忍無塵的漠不關心:“你難道不為你的兩個兄長考慮嗎?”
“荊南剩下三州,已經(jīng)是他們的容身之所了!
“不夠,不夠,我荊南有十州!备呒静坪跸萑肓四撤N癲狂。
“不夠,那就去搶回來!睙o塵利落地轉(zhuǎn)身,直接出了高季昌的書房,完全不管他在身后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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