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除夕夜，一家人全都圍坐在一起，每個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
晚輩要一個一個向長輩敬酒。
自然，厲少瑾也是要向蘇亦敬酒的。
如果在片刻之前，蘇亦可能還會覺得有些別扭，可經過方才跟厲如風坦誠地聊過之后，她的心結好似奇跡般地打開了。
再面對厲少瑾時，淡然大方，從容不迫，厲老爺子看在眼里，更加對自己小兒子這個媳婦好感倍增。
就連方如也放下了成見，對蘇亦微笑以對。
顧輕輕的到來，無疑是這一大家子的開心果，催化著每個人，哄得大家開心不已。
席間，每個人都談笑風聲，喜悅無比。
當然，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喝了些酒。
蘇亦真的很開心，因為跟厲如風開誠布公地將厲少瑾那個心結解開了，也因為厲家人終于接受了她。
就連顧輕輕也不像上次那樣對她冷嘲熱諷，雖然，她也沒有主動跟她說話。
可就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團年飯吃到尾聲的時候，厲如風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朝蘇亦指了指手機，便下席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都說酒桌上好培養感情，此時，蘇亦跟厲家人都已經非常熟悉了，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么拘謹。
所以，即使厲如風不在，她也能應對自如。
可是，過了很久，厲如風還沒有回來，蘇亦便覺得有些奇怪，不停地往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見她心不在焉，頻頻回頭，厲老爺子朝一旁的管家招了個手。
“三少爺去哪兒？怎么還沒有回來？”
厲如風起身接電話的時候，厲老爺子正跟被顧輕輕纏著說話，沒有注意到。
“老爺，三少爺接了個電話，就神色匆匆地開著車出去了。”管家回道。
飯桌上陡然安靜下來。
蘇亦的眉頭微微蹙了蹙。
他去哪兒了？
今天是除夕夜，有什么事比一家人團年還重要？
不等她多想，厲老爺子便問道：“他掛了電話就走了？什么也沒留下？”
“沒有。”管家道，“看三少爺挺著急的樣子，應該是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
“哼！”厲老爺子筷子往桌上一拍，生氣地道，“有什么事比一家人在一起過年還重要？”
“爸，你別生氣，興許老三真有急事。”方如柔聲道。
“是啊。爸，您別激動，待會兒血壓又上升了。”老二厲清忙朝管家說道，“快去將老爺的藥拿過來。”
“不吃不吃！被這臭小子這么氣，吃什么藥都不管用。”厲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氣得滿臉通紅。
原本熱鬧的氣氛變得安靜無比。
蘇亦的心因為厲如風的突然離開而驟然失落，好像陡然之間就空了似的。
可是更擔心厲如風有什么急事，她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安靜了一下，她朝厲老爺子柔聲說道：“爸，您別生氣，如風肯定是有急事。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扶您到那邊坐會兒？”
她說著，站起來，走到厲老爺子身邊，淺笑道：“我聽如風說，您特別喜歡下棋，而且棋藝特別精湛，不如我陪您下一盤吧？”
“是啊，爺爺。小叔不是亂來的人，一定是有急事兒。您就別生氣了。走吧，我也好久沒陪爺爺下棋了，好想一睹風采呢！”
厲少瑾也適時地幫忙勸道。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厲老爺子就算對自己小兒子再有氣，也不能將氣撒在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和小兒媳婦身上。
更何況，這個小兒媳婦還懷著孕呢。
只怕他小兒子突然離開，她心里也不好受，卻還要安慰他一個老頭子，著實不容易。
“好吧。小亦，小瑾，你們上書房陪我這老頭子下棋吧。”
“好。”
蘇亦和厲少瑾異口同聲，因為哄好了老爺子，而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一邊一個，攙著老人家往樓上走。
“爺爺、爺爺，我也要去！”顧輕輕跑上來，瞪了蘇亦一眼，一把拉開她，自己攙著厲老爺子的胳膊，朝他笑得甜甜地。
蘇亦被顧輕輕一拉差點摔倒，幸好被厲少瑾扶住。
“你沒事吧？”厲少瑾關切地問。
蘇亦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事。謝謝。”
“哼！”顧輕輕地不屑地瞥了蘇亦一眼，用唇形說道，“裝！”
蘇亦皺頭，捏緊拳頭，真想上前去教育一下這個沒禮貌的臭丫頭。
可是，她沒有那個權利啊，她不過才剛剛得到厲家人的認可，怎么能亂來。
忍，忍了吧。
三個小輩輪番陪著老爺子下棋。
顧輕輕只下一把，就覺得索然無味，跑下樓去陪方如看春晚了。
倒是蘇亦，一臉認真地陪著老人家下著棋。
她想，她是厲如風的妻子，如果厲如風在的話，肯定就是他承歡膝下，陪著老人家盡孝道。
現在他不在家，那她自然就得幫他盡孝。
下了一會兒棋，厲老爺子酒氣上來了，開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厲少瑾在一旁看著也心疼，便扶了老爺子一把，柔聲勸道：“爺爺，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厲老爺子可能是真的撐不住了，點了點頭：“好。”
蘇亦也稍稍松了一口氣，其實，她很擔心厲如風，早就想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里了。
厲老爺子被厲少瑾扶著站起來后，回頭看向蘇亦：“小亦，你也別擔心，我相信如風做事自有分寸。”
蘇亦沒想到，到頭來，反倒是老爺子安慰她，有些莫名地感動，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您早點休息。”
目送厲老爺子離開后，蘇亦并沒有回房，而是下樓，去了花園。
雖然只是喝了點果酒，隱隱還是有些暈，她想吹吹冷風。
大地都被白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雪停了，風也停了，世界好像安靜了。
蘇亦一遍一遍地撥打厲如風的手機，卻始終提示無人接聽。
走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她的心開始失落不已。
他到底去了哪兒？做什么去了？為什么丟下她一個人？
今晚是除夕，原本還想著他們將一起跨年，誰知道，她竟要過一個沒有厲先生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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