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鈺是越想越激動。
激動之下,只是獨個兒這么想仿佛都無法舒散他的情緒,行走在身邊的,都是他信任的臣子。
所以,他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緩緩地試探性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過,他的想法確實太宏大,由南到北的,人工開鑿與修造出一條貫穿南北的河流來,那是多大的工事啊?
老輔國公不懂,但他打心底里關心關鈺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皇帝。
當了皇帝,并不是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或許相對而言,受制約的地方更多。
就好比這么大的工事,肯定是要勞命傷財的,即便其他大臣提出來,在皇帝這里通過了,如果在修造的過程中導致民怨,世人首先要罵的就是他這個皇上。
昏君!
被罵昏君則是最輕的,倘若有人伺機挑動n,使得朝局動蕩,那才是壞的方面。
基于此,就是駱云霆與黎玉停都是滿臉鄭重之色,不敢輕易應和關鈺的想法。
翦清秋卻笑了,抱拳躬身對關鈺揖了一禮:“恭喜關三哥,關三哥的想法肯定能得償所愿,到時,天下的河流、湖泊一貫通之,從哪里開始行船,確定了航程,都能達到所想的目的地,為天下人的出行帶來莫大的方便。
當然,最主要的是解決了北方缺水的問題,同時又減輕了南方的水澇問題。
這可是造福萬代之舉,倘若關三哥能啟動這樣的工事,并致完工,必當流芳千古。”
關鈺見了他人的反應,在失落之余,亦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有點兒荒唐,而經翦清秋這么一說,似乎把他的想法實行得更完善,內心頓時激動不已,雙手互拍,“啪啪”作響,感慨道:“還是翦大妹子最懂我!”
這話?
翦清秋訕訕的笑了笑,駱云霆面色驀地一暗,跟著便將若啟動這樣大的工事有可能造成的危害娓娓道來。
翦連生卻是舊話重提,讓關鈺的關注點回到眼前的問題上來,清淤與修水渠。
朝廷有明文歸定,老百姓中,每個當齡勞工的服徭役時限為每年二十天,近幾年來,服瑤役的時限明顯少了,因是抽調,完全沒有達到規定的要求,但明文規定依舊沒有更改。
而清淤與修造水渠,都是對他們有利的事情,乘著冬日里閑暇,各地方官重視起來,一舉把這事達成了,是現下最緊要的。
關鈺也同意他的這說法,讓他們各擬一道折子上呈,他回京之后,便會根據他們上呈的折子,在朝議中通過后,向各地方下達指令。
而翦清秋適時提了一個建議,且說得很委婉,說是或許某些地方官,為了完成朝廷下達的指令,苛待老百姓,也會導致民怨沸騰。
所以,是不是可以把老百姓的服役改成有償服役,或者在飲食的供應上加強監督,或者干脆直接把對地方官追責的條條框框列舉出來
說到此處,翦清秋突然噤了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實在不宜在朝廷之事上多嘴多舌。
所以,她又抱拳躬身對關鈺揖了一禮,說她又妄言了,而值得慶幸的是,這不是在朝堂,尚能揭過去。
關玥此時卻也附和起來,說她說得有理,某些地方官仗著天高皇帝遠,就為所欲為,把轄下的老百姓不當人。
關鈺知道她為什么這般說,也是緣如她十五歲那年,及笄了,提出想要到各地去看看,說這是她向皇兄所要的唯一及笄禮。
他滿足了她這要求,面上由著她的性情,隨行保護的人不多,而暗里派了幾人保護。
也幸喜暗里有人保護。
地方上,就有那么大膽的地方官,因為她管了閑事,即便她言明是公主,也查證了她是公主,依然要把她下獄
雖然知道她為何如此說,關鈺還是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妄言,公主不言朝廷之事,比之對翦清秋這樣女子的要求更甚。
關玥暗自吐了吐舌頭,不再出聲。她也是因為翦清秋的一席話讓她憶起了曾經。
此時憶起了,胸中仍充塞起憤滿之情,而且這是在鄉野之間,一行人閑庭信步,就好比翦清秋所說。
是一日游。
既然是游玩,朝廷的法度便涉及不到,還有,難道就因為她是公主?在何時何地都不能輕言國事了?
所以,她雖然不出聲了,但在她的內心,多少有些不服氣。
她看了看翦清秋,而翦清秋亦正看向她,倆人笑視一笑,邀上黎玉萱,決定不再與他們同行。
既然話都不能痛快說,還混在里面做什么?她們長了耳朵,聽到了會有感想,有了感想會忍不住將之說出來
三個女兒家呵呵笑著,與男子們一行拉開了距離。
翦清秋見關玥也是有想法的女兒家,便想著領她去壹品商行,讓她看看還能添補一些什么可賣的有趣物件。
想是這么想,但也沒想到關玥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加賣點女人用的東西。
女人用的東西?
黎玉萱與翦清秋相視一笑,她們倆曾經也想過,只是在三位優秀男子的阻攔下,放棄了。
女人用的東西,那得設專賣店。
翦清秋這么想,關玥也這么想。
關玥早就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專賣店了。但她是待字閨中的女兒家,還沒有屬于自己的產業。
三個女人一臺戲!
原來,只有翦清秋與黎玉萱,雖然也樂呵,有時卻也顯得冷清了些。
現在,有了關玥的加入,三人坐在布藝沙發的賣點,向經辦要了一壺熱豆漿,一邊喝著,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嘰喳喳地商討起來。
等所賣的內容定了下來后,覺得還是開在京城好。
開在京城啊!
那就得等上一等了。
三個女兒家激動了半天,又為此討論了半天,似乎也只能暫且擱淺了。
被暫且擱淺的,又何止這一樣?
黎玉萱即時對翦清秋翻了翻白眼珠,說這樣也好,現在離年關也不遠了,她們不愁吃不愁穿的,還是先想想怎么把這年過得更有意思最要緊。
“堂姐!”
這一聲清脆悅耳,如黃鶯鳴啼的呼喚,打破了三人的熱絡氛圍。
關鈺一行雖然增加了另一項需要推行的事件,但也不影響整體的參觀游覽流程。
對于酒精提純現有小作坊,關鈺感到很滿意,無須花費太多的人力物力,就能獲得朝廷所需的酒精。
朝廷的經費也緊張,越是到年底就越緊張,所以對翦連生、駱云霆等提議的國辦企業,他才會心動,也才會如此積極地前來了解。
看到翦連生后,他才想到應該把戶部尚書翦南星也邀請前來,這樣,便多了一個更有力度的支持者。
當然,翦南星現在也是支持酒精廠與煤礦的采集由朝廷來經辦,而由朝廷來經辦,原則上就是由他們戶部來經辦,他也是想通了這一點,才全力支持的。
關鈺坐在龍椅上看各大朝廷重臣,感覺上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但凡決策,都會考慮自己的利益,而他想尋一個或幾個大公無私的朝臣似乎很難
不,大公無私的朝臣也是有的,譬如身邊的幾位。
因為下午還想著商議點事情,順帶著或許還能摸上幾圈歡樂牌,所以上午的時侯,關鈺等在尉遲元浩的熱情引領下,在整個煤礦區行走了一遍。
因為是露天采煤,相對來說沒有什么安全問題,但他們依然在防護上采取了一些措施:口罩、安全繩等。
采礦人的熱情很高,情緒也很飽滿,因為壹品給予他們采礦人員的待遇實在是很好。
他們一行進入后不久,便有人因為他們的到來分了心,不小心砸到了手,旁邊跟著就有人表示關切,并準備送他去壹品醫館,可他卻說只是砸了一下,沒有出血,稍作休息就行。
尉遲元浩對此表達了極大的關注,說雖只是砸了一下,但到醫館進行一下處理,總能恢復得快一些。
關鈺從幾人的談話中聽明白,凡是在煤礦受傷的算工傷,但此受傷人覺得自己沒什么,不愿占東家擬定的工傷范疇的便宜,禁不住深有感觸:倘若大周人做人做事都是這種態度,何愁大周的強盛?又何愁老百姓的生活不富足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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