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水凈閣。
閣上落地窗格前是姑蘇特有的晶蟬白紗做簾。
丫鬟一盆一盆的端著水往屋外送,梁主管站在樓前,神色平靜中略顯焦急。
“要了幾次水了?”他問持水盆的小丫鬟道。
小丫鬟面帶羞澀,她低頭道:“這是第三次。”
說罷,小丫鬟低頭匆匆離去了。
梁主管愣了愣,朝身邊小廝道:“無子湯準(zhǔn)備好了么?”
小廝忙道:“小的這就讓人送來。”
梁主管負(fù)手嘆了嘆,抬眼看去西窗卷起的一席幽簾。
約過了半個時辰,閣門被打開,魏延成寬袍露胸,頭發(fā)梳洗還未干透,隨意搭在肩頭。他衣衫翩翩的向梁主管走來。
梁主管放下手忙向前去,“魏少將,老爺在水榭為您重擺了宴席。”
魏延成淡淡的嗯了聲,心情似乎很好,大步往水榭跨去。
梁主管看了一眼身邊小廝,便見一丫鬟低著頭端著一碗什么東西,匆匆往水凈閣走去。
梁主管這才放心的跟在魏延成身后。
水榭朝岸,岸上叢叢牡丹花蕾尚未開放,進入水榭左手邊是一層文竹,右手又是一叢抽芽的月季。
魏延成半挑眉,遠(yuǎn)遠(yuǎn)說道:“好一個水榭亭臺,看盡一年春夏秋冬的好景色,韓大人雅興!”
韓思起身拱手道:“魏少將。”
身邊韓鈞亭也被親侍扶起。
魏延成走過來看到韓鈞亭受傷的胳膊,驚訝道:“喲,鈞亭這么晚了受著傷還不去休息?不必行禮不必行禮,都是一家人。”
韓鈞亭重新坐了下去,他道:
“謝謝魏少將體諒。”
魏延成也沒有多看他,他徑直坐到宴會前面,仿佛韓氏父子是他的客人一樣。
韓思遲疑片刻,與韓鈞亭對視一眼,韓思便坐到了一邊。
客人大多都走完了,獨自留下他們?nèi)藢︼嫛?br />
梁主管立在韓思旁邊給他倒酒,韓思捏了捏杯子,儼然的知事情發(fā)展的還算順利。
酒過三巡,韓思看著臉頰緋紅的魏延成,道:“魏少將,下官聽說您前來姑蘇,還有一件事情?”
魏延成點點頭,眼神迷離道:“還不是為了江南茶入汴京有關(guān)?自從漠北王掌管汴京茶商,近幾個月汴京的茶商層層把控,大多鋪子都租給了漠北人,能留的幾個鋪子給江南,還真是有些不容易。”
韓思附和道:“魏少將辛苦辛苦,下官定好好把控這次的商鋪名額。”
“過幾日你們這里不是斗茶嗎?那就把名額給第一名吧。”
魏延成淡淡道。
韓思一愣,“往年都是給蔣家,蔣家實力雄厚,并且熟知汴京經(jīng)濟發(fā)展趨勢......”
“漠北王將江南的名額交給我,我可不能草率的就決定了啊,再說蔣家做的那些勾當(dāng),知道的人還少嗎?”
魏延成這席話,直接將蔣家在汴京繼續(xù)開鋪的可能性推向了深淵。
韓思心有不甘。
韓鈞亭經(jīng)歷了兩個月的休息,斷去的手已經(jīng)漸漸能動,舉了杯酒,魏延成回應(yīng)二人豪爽飲下。
魏延成面上又深了一分。
韓鈞亭看著座上有些坐不穩(wěn)的魏延成,他轉(zhuǎn)念說道:“爹,我倒是覺得今年有一個極大可能性贏茶得人選。”
韓思一眼將韓鈞亭的話瞪了回去。
魏延成瞥見他們的一舉一動,心中蔑笑。
從軍營出來的男人,這點兒酒對于他還不算什么。
江南茶商本就是一塊兒肥肉,盯上這個地方的人自然不少。
傳聞江南神秘茶商也不過是一個引汴京人,將眼光投在江南的噱頭。
既然有人將這件事挑撥在汴京,他何不順?biāo)浦郏瑢⒁患也怀雒牟杓乙陨衩夭枭痰拿x推上去,掌管在自己手下,而后控制江南茶商流通經(jīng)濟?
“我今日也在宴會上瞧上了一位小公子,我也同他說了幾句話,那小公子年紀(jì)輕輕竟然能入韓大人家,想必定有卓越才能吧。”魏延成說話含糊不清。
韓思微微皺眉,“您說的可是鳳鳴溫家小公子?”
魏延成笑道:“原來那小公子姓溫呀,不錯。”
韓思快速思索,溫家看起來仿佛實力單薄,可是溫家二姑娘的心思可是多的很啊!
如果將流通權(quán)給了溫家,照溫家二姑娘的性子,定不會為他做事。
魏延成顯然有些喝多了,他被人扶著回去了客房休息。
韓思喝著悶酒。
韓鈞亭將目光落在了韓思身上,“爹,其實將溫家推上去也不是什么壞事。”
“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韓思甩手將杯子扔到地上。
韓鈞亭被一向?qū)檺鬯捻n思這么一嚇,面上也有些不甘,“蔣家一個茶商鋪子,現(xiàn)在弄的權(quán)利都快騎到我們頭上了,而溫家雖然與我有些隔閡,但是拋棄那些怨恨,汴京宗令府齊公子可是對那溫二小姐上心的很,我們何不利用機會,順便抓住齊家這顆大樹呢?”
韓思沉沉壓了口氣。
韓鈞亭道:“爹,蔣家到底拿著我們家什么把柄?您讓溫家參加這次宴會,不也是有心思將溫家推上去嗎?”
韓思負(fù)手起身,望著前面的牡丹花叢。
“人一旦擁有了現(xiàn)在的生活,就想奮力往上爬。爹因為坐上這個位子,蔣家?guī)兔ψ龅腻e事,實在太多了……”
“那,姐姐已經(jīng)補償他們了啊?哪次蔣家有人來不都是姐姐接待的嗎?”他小聲道。
“可是,蔣家已經(jīng)有人反抗婷萼做……那種營生了。”
他難以啟齒道。
“是不是蔣二公子?他算什么東西?睡了姐姐一夜便能瞧上姐姐了?還不是想利用姐姐擁有更大的權(quán)利。”
韓鈞亭道。
在他們口中,韓婷萼似乎就是一個玩物,一個,供他們接待骯臟事情的階梯。
“話不是這樣說,爹每時每刻都想擺脫蔣家的控制,可是一旦蔣家與我們魚死網(wǎng)破,揭露那些買賣,對誰都不好。”韓思道。
韓鈞亭一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震驚的退后,顫抖著唇說道:
“難不成,上次我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暗妓的事……”
“閉嘴!不許再說!”
韓思像是被點了炸藥的燃點一樣,死死盯著還涉世未深的、心愛的兒子。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