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鈺璋那個好色之徒,果然如他所料地對齊宸起了心思。
而林顯宗也早就知道馮玉顏對自己芳心暗許,只消適時稍加利用,便可誘使各懷鬼胎的馮家兄妹為著各自的目的鋌而走險。
然而當他得知馮玉顏竟用媚藥對付齊宸時,心中卻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怒火:馮鈺璋那個獐頭鼠目的小人,憑他也配?
那媚藥終究被他換做了普通的迷藥,保全了齊宸的清白,卻使得馮家兄妹正落在了蘇五手里,牢牢地將他們的把柄攥住,再也不敢造次。
可林顯宗卻舍不得馮玉顏這顆好棋子。
馮玉顏,在那種為達目的什么手段都敢使的賤人,周身的境地越是狼狽,她就越是有殺傷力。
蘇五的處置方式是一種震懾,卻也是壓垮她畏懼之心的一根稻草,稍加逼迫,便會如同趕狗入窮巷一般,必遭反噬。
林顯宗就索性將計就計,設計讓人毀了她的清白,并將傷害她的人留在她身邊,時時提醒著她的不堪,以控制著她為自己所用。
對付馮玉顏,他是決絕又狠厲的,一如他對待所有的敵人一般,從未有過半分遲疑。
可對待齊宸,他卻遲遲下不了那個狠心。
他曾想著,齊宸雖然是楚唯的女兒,但終究是姓了齊,或許可以放過她一馬。
可沒想到她卻在楚琮死后先他一步搶走了楚越,不僅為他從楚家爭了個院子做資本,還想盡辦法地將那個小子送去了楚家學堂聽教!
她不竭余力地培養楚家后人的行徑,終于讓他幡然醒悟:她的骨子里,終究還是留著楚家的血。
流著楚家血的人,扶持楚家后人的人,都是他林顯宗的敵人。
齊宸,他關注了她十幾年,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無數次在緊要關頭手軟,麻痹著自己放過她一次又一次,沒想到最終卻還是因為楚家與他站到了對立面。
林顯宗知道,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放過她了。
放過她,就是放逐自己的本心,放棄了家族幾代人的信念。
他身上背負著家族的血海深仇,即便是自己粉身碎骨,也恐難置身度外,獨善其身。
這一生,他都注定要活在暗無天日之中,又何必向往,何必空想?
反正到頭來,都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林顯宗將酒杯丟在一旁,抓起酒壺仰頭往嘴里灌酒,淋了自己一臉一身,他整個人卻有些清醒起來。
因著上次被人窺探的事,齊家姐妹這幾日都沒再出門,齊?那廂有婚事可忙活,齊宸幫著齊大太太帶謹哥兒,時不時地也去幫幫齊?理順東西,跟鄭姨娘說說話讓即將嫁女的她寬寬心,但每日必有一個時辰是去涵院的,陪著齊寜一起練字。
雖是足不出戶,但日子滿滿當當的,很是充實。
今日晨起收拾妥當后,齊宸聽見幾聲謹哥兒的哭聲,便披上外衫去看孩子。
去了才看見乳母正解著衣襟,齊大太太懷里抱著哭鬧的孩子,站在一旁等她給孩子喂奶。
乳母這廂好了,便趕緊接了謹哥兒在懷里。
謹哥兒一吃上了奶就不再哭鬧了,安安靜靜地吸吮。
齊大太太這才顧得上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對齊宸笑道:“這孩子如今可真是沉手,都快要抱不動了!
齊宸扶著她坐下,道:“這幾日倒是經常聽見哭聲,先頭我記著他總是愛睡覺的,怎么現下怎么愛哭了,母親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瞧瞧?”
齊大太太笑著道:“不打緊的,小孩子長得快就餓得快,一哭就是餓了,吃點奶就好了,你看他現在多安靜!
齊宸一瞧,也的確如此,想著齊大太太畢竟是生養過一個的,自然比她懂得多,便放下心來,問芳娘人去哪了。
齊大太太道:“這幾日總覺得口干,她便托采辦的婆子買了些材料過來,說是要給我熬一道生津止渴的湯,此刻想必在小廚房里忙活吧?你今日稍晚些去你鄭姨娘的院里,在這留著喝完湯再過去!
齊宸道:“那邊的事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想著二姐姐出嫁的日子一日近過一日,她們娘倆肯定有說不完的體己話,這幾日我就不去叨擾了,只用過午飯后去涵院陪著四妹妹一起練練字,其它的時候就待在院里幫您照看謹哥兒,得閑了便看看書,繡繡花好了!
齊大太太點頭:“也好,謹哥兒這些日子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可陪他玩玩!
正說著話,喬香從外面匆匆而來,說是有婆子來通傳,家里來了客,讓太太趕緊去一趟。
齊大太太疑道:“今日老爺不是沐休在家嗎?”
喬香道:“來傳話的就是老爺身邊的人,說是在會客廳里等著,讓您去呢。”
齊大太太忙道:“那你同她說,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就要讓喬香去叫了芳娘過來照看孩子。
齊宸道:“母親只管放心去,謹哥兒這邊我照看著,讓芳媽媽陪你去會客吧。”
又讓喬香幫著齊大太太把衣裳給換了,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芳娘去了客廳見客。
齊大太太只以為來的是齊大老爺的同僚故舊之類的人,可等見到廳里的那位,整個人便有些愣怔了。
那男子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身子有些微微發福,臉上卻干凈得很,比起女人都不遑多讓,白生生的,見不到半點胡茬。
他見齊大太太來了,慢悠悠地起身同她問了聲好,可齊大太太卻莫名緊張起來。
那人雖是一張笑臉,可臉上的笑卻感覺假惺惺的,就好像只是戴了一副笑面皮一樣,內里卻不是那么回事。
更讓齊大太太覺得不安的還是他的嗓音,雖是男人的聲音,但卻少了一份渾厚,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嬌柔,尤其那尾音,拖得讓人要起雞皮疙瘩。
齊大太太心中便有了些疑惑。
此時正好有丫鬟來奉茶,那人笑了道謝,端了茶盞在手,一雙細嫩的手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的,掀起茶蓋的時候手指頭自然而然地勾起了蘭花狀,緩緩地吹著茶。
齊大太太心中大驚。
看這男子的言行舉止……莫不是宮里出來的那種人?
他們這種小官家,素日里能摸到宮門的也就是齊大老爺,卻也只是在朝堂上靠邊站著附議的,若不是正好問到了,就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怎得會有宦官突然登門拜訪,莫不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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