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逃出這一層，必須要找到那個老師，他就是另一個我的意識幻化的。”唐元思考著。

    現在的敵人變成了他自己。

    其他的意識了解他，知道他的思維模式，理解他的行為方式，甚至還能輕松的預判出他的行為。

    “當我自己成為敵人時，那將是最棘手的敵人。”唐元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先找找看吧。”

    唐元發動了“絕對視域”，一個個修格斯之眼開始向外擴展，遍布整個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令他驚訝地是，對方似乎沒有特意躲避著他，那人就在教師辦公室，光明正大地等著他。

    黑發，白西裝，對方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里夾著一根雪茄。他抬頭看著長在天花板上的眼珠，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我都沒抽過這么好的雪茄，你這家伙倒挺會享受。”

    推開教室門，唐元大步流星地前往教師辦公室。

    而之前站在走廊中的同學都化為一道道黑影，撲上來阻攔唐元。雖然來搗亂的黑影人數眾多，但大多都沒有什么殺傷力，最多耽誤唐元一點時間。

    一分鐘后，唐元踹開教師辦公室的門，手提著影刀沖了過去，隔著辦公桌指向了對方的喉嚨。

    而白衣唐元只是淡定地抽著雪茄，慢悠悠地眨著眼睛。

    唐元發現眼前的白衣和他之前在鏡子中見過的不太一樣。

    如果說鏡子中的白衣全身都散發著癲狂，那么這位白衣就是極度的冷靜，甚至面對影刃的威脅，他的眼中都沒有溢出哪怕一絲多余的情感。

    “嗯，很像找回記憶前我的狀態，但要更加不近人情。”

    “呵。”白衣揚起嘴角。“恭喜你，找到我了。”

    “宰了你，我就能離開這一層了吧”

    白衣點了點頭。

    “但是你敢殺了我嗎我可是你意識的一部分，殺了我，你固然能前往上一層”他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大團白煙。

    唐元沒忍住，有些貪婪地聞了聞，發現這個味道簡直太對胃口了。

    “你剛剛說什么”

    白衣重復道：“你還真是沒救了。”

    “彼此彼此。”唐元歪著頭說。“你剛剛說殺了你，怎么的”

    “我是你一部分，殺了我，你將永遠失去我。你殺死的小杰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由于你判斷錯誤，讓杰克失去了他的童真。”

    “不要混淆概念，小杰克的意識消散是因為他根本不是夢主人。而你是這一層的夢主人，把你宰了，我們都能回到上一層。”

    “你說的對。但別忘了，這里是夢，任何牽扯到自我意識的行為都能造成想不到的后果，你在夢中殺掉了自己的某個意識，你還以為當你完全醒來后，能保持完整嗎”

    唐元注視著這位白衣，然后緩緩開口：“我能感覺到你的求生欲很旺盛。”

    白衣移開了視線。

    “我是冷漠，你意識中最冷淡漠然的消極部分，自然也沒有什么求生欲。”

    “哦。”唐元回答。“你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果你是我的冷漠，那么就不可能上趕著告訴我，殺了你之后會有什么后果，因為冷漠意味著對任何事都不關心，包括自己。”

    “就算我曾經是你的一部分，現在你也不可能完全了解我，因為在這里，我和你已經分離成兩個個體。”

    “那么之前鏡子里的那一位是瘋癲”唐元摸了摸下巴，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聯系。“你們已經徹底從我這里獨立出去了吧，沒有我的壓制，你們感覺很自由是吧”

    克蘇魯不但把他的意識分裂在不同的夢境中，作為每一層的夢主，這些意識還代表著唐元的一些特性。

    “呵。”冷漠似乎在發出嘲笑，抬起頭看著唐元，他的目光十分澄澈，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沒錯，他是瘋癲，我是冷漠，你已經殺死了瘋癲，所以還要殺死冷漠嗎不過，反正我們也只是一些沒用的負面特性，讓我們消失，能讓你變得更加完美。”

    雖然對方并不像在開玩笑，但唐元總覺得對方是在諷刺。

    “動手吧，我不在乎。”冷漠迎上唐元的刀尖。“變革者會把你變成你最不想成為的那個樣子，最后給你一個忠告，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部分，都是你自己。”

    作為敵人，又是作為冷漠，他的話居然這么多，而且還透露出了不少信息，這很反常。如果是唐元站在白衣的角度，肯定要極力避免對方拿到更多的信息，把對方困死在夢境中，而不是直接站出來，若無其事的聊天。

    唐元感覺眼前這位好像在不斷地暗示他一些信息，但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明說。

    “我知道了。”

    唐元收回影刀，卻拿出了另外一柄漆黑的長刀，這是他在之前某個契機中得到的“孤墳”和“機器”的集合體，原主人是木瞳，但被他綁定后，這兩柄黑刀就合為一體，成為他自己的刀刃。

    刀柄很溫暖，似乎還能從中感受到木瞳的記憶和感情，但當唐元持續握住它后，這柄刀開始發出嗡鳴聲，同時感應著新主人的記憶和情感。

    這是一柄可以和主人產生共鳴并承載主人所有記憶和感情的長刀。

    看到唐元把這柄刀拿出來，白衣冷漠似乎松了一口氣。

    黑刀刺入白衣的胸膛

    唐元感到一陣恍惚，接著猛然睜開眼睛，他正躺在427酒店客房中的洗手間內，浴缸內，有一個克蘇魯小吊墜。

    在最深層的夢境，唐元在鏡中唐元的影響下，夢見了一連串的套娃夢境，還在夢里殺死了狂暴杰克。

    但實際上，狂暴杰克還存在于這一層夢境。

    “總算回來了，有著狂暴大杰克的酒店，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他沒有碰浴缸中的那個克蘇魯小吊墜。那玩意碰一下就掉入下一層夢境，而且還能把意識分裂出來一個新的個體，他現在是不敢再動了。

    “用絕對視域看一下這一層有沒有類似白衣冷漠的人吧。”

    【未發現任何異常。】

    “女鬼已經不在了，那么要找出這一層的夢主人，還是去找小杰克或者狂暴杰克問一問比較好。”

    雖然他猜測每一層的夢主人都是他分裂出去的一段意識，但剛才他沒發現白衣唐元，所以情況目前也不太好說。

    “也不知道日常小杰克死了，會對這一層的狂暴杰克造成什么影響……”

    唐元離開房間，穿過走廊，乘坐電梯來到一層的酒店大廳。

    還未進入大廳，他就聽到里面傳來咔嚓咔嚓的打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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