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濱州城外的一個大莊子里,雖然此時已經(jīng)很晚了,但是莊子內(nèi)高高掛起的燈籠,讓大家誤以為太陽還沒有落下。
此時院子內(nèi)人聲鼎沸,無數(shù)大漢圍坐在一張張桌子旁,互相之間一邊吃飯,一邊敬酒。
在院子的最里面,則是一間大堂,大堂中此時也是擺了幾張桌子,也都圍著人飲酒。不過他們這些人可就不像院子里那些人那樣了,都好像是大戶人家一樣慢慢飲著酒。
其中一人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皺了皺眉說道:“彭老爺,雖說是過節(jié),可是招呼這么多人在自家聚會,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容易讓官府忌諱。”
為首的被稱之為彭老爺?shù)娜诵Φ溃骸皬埨蠣敚F(xiàn)在是正月,我又是這一帶的地主,宴請自家的佃戶和長工怎么了?又不是每天都這樣。”
“山東這個地方一向不太平,去年又有青州人作亂,還派兵到了咱們賓州,要不是長工和佃戶們出力,如何能夠不讓齊王府的叛軍入寨子?所以今年請他們吃頓好的也沒什么。”
張老爺聽他后一句話,覺得有理,也就不說什么了。
這個彭老爺就是山東白蓮教的匪首彭聚,他身邊的這些人自然都是山東白蓮教的重要人物。旁邊桌子上的是香主壇主,院子里的是下邊的小頭目和骨干教眾。
他們雖然都是教中人,但是為了穩(wěn)妥,人多的場合都按照平日里的稱呼來。
那個叫做張老爺?shù)娜耍有他身邊的幾個,其實(shí)在教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因?yàn)榧依镉绣X對白蓮教幫助很大,所以雖然不能參與什么機(jī)密事情,可是這樣的宴會都是由彭聚親自陪著。
他們一桌人推杯換盞,也不說什么私密的事情,就是隨便聊著天。其中一人就聊了起來最近剛剛傳到這里的一件大事。
一個被稱之為李老爺?shù)娜苏f道:“你們聽說了沒有,朝廷在河難發(fā)現(xiàn)了失傳四百多年的傳國玉璽了!”
“真的?老李,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十分驚訝的問道。
李老爺說道:“我是從濱州州衙的邸報(bào)上看來的。我家不是有一個在州衙當(dāng)衙役的親戚?昨日他們來拜年,順口就說了這件事。”
“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是見他說的信誓旦旦,于是跟隨他進(jìn)了城去州衙看了邸報(bào),這才知道這是真的。”
這個時候的人雖然未必相信當(dāng)?shù)氐墓俑墒浅⒚靼l(fā)的邸報(bào),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人民日報(bào),大家都確信無疑。
有人迷迷糊糊的說道:“傳國玉璽我也知道,三國演義里邊兒孫堅(jiān)從宮女尸首上撈到的傳世之寶嘛!怎么,本朝之前沒有傳國玉璽?”
張老爺說道:“不僅是本朝,前元、趙宋、遼、金都沒有傳國玉璽。傳國玉璽在五代的后唐末帝**的時候就不見了。誰知現(xiàn)在竟然突然現(xiàn)世。”
“這是真的嗎?不會是朝廷偽造了一個吧,趙宋不就偽造過?”
“那不能吧,朝堂之上那么多大儒,雖然我一向看南方人不對眼,可是對于這些大儒的人品還相信,他們總不可能一塊兒造假吧?”
“那照你這么說,這還是真的傳國玉璽了?這代表著什么?”
“這可代表著大明乃是天命,當(dāng)今陛下乃是……”這人看來也是一個地主士紳,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在什么場合,忙住口不言。
不過他話的意思大家都懂了。一時間,因?yàn)檫@個話題有些冷場。好在李二是熱鬧場面的高手,還讀過書與這些士紳聊得到一起,場面又重新熱鬧起來。
一直到了很晚,已經(jīng)熱鬧夠了的眾人才各自散去,彭聚親自送出門,將一些壇主、香主送走。不過他回到客廳一看,發(fā)現(xiàn)先前說話的張老爺卻沒走。
彭聚問道:“張老爺可有事?”
張老爺說道:“彭寨主,我有件事情一直沒有想明白,想請教一番。”
“請說。”彭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之前齊王府作亂的時候,你為何不帶著教中的兄弟跟隨造反呢?那已經(jīng)是這些年最好的機(jī)會了吧?”
“你說的不錯,”彭聚說道:“尤其是之后又知道了燕王也會造反的時候,那確實(shí)是最好的機(jī)會。”
“但是,卻又不是什么好機(jī)會。造反的人也是大明的王爺。即使造反成功了,新的皇帝不也是他們朱家人?”
“那既然是朱家人,當(dāng)了皇帝以后未必不會繼續(xù)打壓白蓮教,咱們就算是跟隨造反的時候立下大功,也難保不被除掉。”
張老爺沉默片刻,又問道:“那到底什么時候是好機(jī)會?”
“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就如同三十多年以前的元末,就是好機(jī)會。”彭聚說道。
張老爺愣了一下,然后說道:“那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種情形吧。”
彭聚沒有說話。作為白蓮教的首腦,當(dāng)然不能附和這種話,但是讓他說能夠見到,不僅違心,還相當(dāng)于侮辱張老爺?shù)闹巧蹋灾荒艹聊徽Z。
張老爺見他沒有說話,自己也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走了。
彭聚等他走了,又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些什么,之后才返回后院。
……
……
雖然白蓮教中也有思慮深遠(yuǎn)之人,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思考這些問題。對他們來說,有酒喝就很好了。
白蓮教的小頭目唐才常喝的醉醺醺的,被兄弟們扶著回到自己家。
他夫人柳氏從屋子里面走出來,抱怨道:“怎么又喝了這么多酒?”
“大嫂,今日是總舵主請兄弟們喝酒,怎么能少喝?何況還是好酒。”旁邊一人說道。
柳氏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沒有喝醉?”
那人笑嘻嘻的說道:“啊,我也醉了啊。哎呀,我不行了,走不動了。”他十分夸張的表演著。
柳氏又白了他一眼,招呼他們扶起自己的丈夫抬進(jìn)屋里。之后柳氏打了一盆熱水給他擦臉。
剛才說笑那人側(cè)頭看了看,笑道:“大嫂,沒看見小侄女啊?”
“我把她放到里屋去了。放在外面雖然方便照顧,可是你們過來的時候都會捏她的臉,每次都讓你們弄得要哭出來,我就把她放到里屋去了。”
他們有些喃喃的,另外一人忙轉(zhuǎn)變話題道:“大嫂,小侄女還沒有起名?”
“起了。”柳氏仔細(xì)給她丈夫擦完了臉,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因?yàn)槲覀兿M淮愡^一代,所以給她起名為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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