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才甘心讓莫顏跟他擦身而過！

    情急之下，甚至都沒細(xì)想，王承佑疾走幾步，伸手抓住了莫顏的手。

    冰涼的小手。

    同時，還有回頭露出的驚詫雙眸。

    “我，我，我其實(shí)……”

    莫顏，我其實(shí)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不知怎么，這么一句在心里翻滾嘶吼的話，卻因緊張而澀于出口。

    少年王承佑的自尊心，還是單薄而脆弱的。情話還沒有說出口，先擔(dān)心被丑拒。

    車內(nèi)，章哥正搖頭晃腦聽音樂，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多了一道風(fēng)景，不由坐直了身體，用手摸索手機(jī)。這可是有圖有真相的年代，不拍照留念等著被說騙人嗎？

    車外。

    “什么？”莫顏等不及他的欲語還休，追問道。

    她餓著肚子呢，饑寒交迫。

    “我有一件可能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你。”

    “什么？”

    就是，我喜歡你啊。

    可惜，沒膽說出來。

    “就是，”王承佑定睛望著莫顏，“今天你走之后，有人在學(xué)校門口冒充你媽媽要找你。”

    莫顏果然露出吃驚的表情：“也許就是我媽媽呢？”

    “不。絕無可能。初中畢業(yè)典禮上我見過你媽媽，光彩照人。而今天去找你的，極其中庸普通。”

    莫顏在記憶中搜索不出容貌平庸又跟自己熟悉親近的：“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王承佑正暗自后悔，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隨隨便便就將這則信息告訴莫顏，萬一嚇到她呢。見莫顏這樣說，馬上順坡下驢：“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我擔(dān)了一天的心，生怕你遇到什么問題，所以……”

    “所以，你其實(shí)是專門在這里等我？”

    莫顏忘記掩飾自己的紅腫雙眼，吃驚問道。

    “嗯。”

    王承佑可憐巴巴，就差搖尾乞憐了。

    莫顏抬頭反問的間隙，燈光昏暗，他依然敏銳地看出她哭過，看樣子哭得還挺久。王承佑不由抬起另一只手，想摸一下那紅腫的雙眼，好確認(rèn)是真實(shí)的，還是他過于擔(dān)心的幻覺。

    莫顏受了驚，慌忙后退。

    兩個人像是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還有一周握在一起的手呢。

    莫顏往回縮手。

    王承佑不敢挽留，連忙松開。

    只一秒鐘的時間，兩個人之間已經(jīng)拉開至少1米遠(yuǎn)的距離。

    車內(nèi)的章哥，舉著手機(jī)，不厚道地笑了。

    車外，莫顏窘迫地低下頭。寒風(fēng)打著旋兒從腳底往上吹，周身發(fā)冷。

    忽然，身上一暖。

    原來是王承佑將大衣脫了下來，為她披在肩上。他對她的心疼，終于超越了他對自己自尊的關(guān)注。

    披上衣服還怕不夠，王承佑把自己的絨圍巾也繞在了莫顏的脖子上。莫顏要推辭，他已經(jīng)幫她在脖子里打了一個交叉結(jié)。

    “女孩子不經(jīng)凍。”他說。

    莫顏只好笑笑。婆婆媽媽的拖來讓去，也不是她的風(fēng)格。

    “我家就在附近……”

    “是要邀請我上去坐坐嗎？”王承佑露出大笑臉。

    “然而，并不是。我……”

    呵，我只是想說，沒事我們就see you torrow吧。

    王承佑自嘲一笑。笑聲在夜色中顯得有點(diǎn)突兀。

    “其實(shí)我還沒有吃晚飯。”沒辦法，王承佑只好賣慘。

    莫顏卻先嘆了口氣，她的肚子，已經(jīng)餓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了。

    “你是不是也沒有吃晚飯？”

    莫顏仍舊低著頭。其實(shí)低頭并不是她的風(fēng)格，但，她也不想給同學(xué)看去她通紅的雙眼。

    “我倒是知道一個吃飯的好地方，我們一起去……”

    “不。我吃過了。”莫顏堅(jiān)定否認(rèn)。別說她現(xiàn)在滿肚子心事，就算是平時無事時，也斷然不會在深夜與異性外出吃飯。

    王承佑結(jié)舌。

    “你去哪兒了？”再開口，已經(jīng)是低沉的聲音和緩慢的詢問。這樣走心的語氣，是莫顏沒有聽過的。

    莫顏忍不住飛快看一眼王承佑。果然，表情也是沒有見過的嚴(yán)肅。

    “……”莫顏沒回答。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說起。

    “時間不早了，我也不浪費(fèi)你的時間了。明天老師可能會把你叫進(jìn)辦公室補(bǔ)考，回去早點(diǎn)睡吧。”王承佑看上去，可不止消沉一點(diǎn)點(diǎn)。

    莫顏陡然想起來，恐怕她明天沒辦法去上學(xué)！

    她要趕在8點(diǎn)前去醫(yī)院為莫潔蓮送早餐，還需要在8點(diǎn)半醫(yī)生查房后帶莫潔蓮進(jìn)一步診斷，萬一需要打持久戰(zhàn)，她還需要將盆兒、毛巾、牙刷之類的給莫潔蓮送過去……明天事情多著呢。

    “我明天可能沒法去上學(xué)，不過，我會給武老師打電話說明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說嗎？”王承佑的聲音里不無痛苦。

    莫顏苦笑一聲。一是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二是說了也沒有用啊。

    “你快回去吧。”見莫顏無意開口，忍下不舍，他囑咐她快走。

    莫顏匆匆看他一眼后，轉(zhuǎn)身快步走了。

    王承佑自覺活到這么大，從來沒有像今晚這么自感失敗過。

    “王承佑！”

    身后忽然傳來莫顏一聲喊。

    王承佑瞬間情緒高漲，笑得情不自禁。

    回頭，發(fā)現(xiàn)莫顏不過是來還他的大衣。將大衣往他手里一塞，甚至沒有跟他說再見，就跑走了。

    笑容頓時又僵在臉上。

    “哈，那個，差不多了，該走了。”

    五分鐘之后，章哥不忍看下去，拉寒風(fēng)中抱著大衣發(fā)呆的王承佑拉上車。

    追女孩子嘛，說穿了很簡單，強(qiáng)勢一點(diǎn)就是了。

    不過，這個秘訣，他可不打算對王承佑說。

    成長不需要外力拔苗助長，自己摸索來的人生經(jīng)驗(yàn)才更被珍視。個中吃的苦，跌的腳，才會被歷練成成長的墊腳石。

    回家的路上，王承佑一直情緒低沉。

    到家，要下車了，章哥才來一句：“你想知道為什么，明天一早我告訴你。”

    “什么？”王承佑吃驚反問。

    “就是你聽到的和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章哥熄火。

    “我只有一個要求，打起精神。”

    王承佑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別摸了，比垂頭喪氣好不了多少。”

    王承佑傻笑了一下：“就不能今天晚上告訴我嗎？”

    “你以為我靠占卜嗎？總得給我時間去調(diào)查。”

    王承佑乖乖閉上嘴。

    延遲打開的車門外，米芝已經(jīng)焦急地敲車窗了。

    “佑！你們?nèi)ツ膬毫耍窟�好你爸爸今天出差不在家，不然你們回得比他都晚……”

    米芝忍不住發(fā)牢騷，王承佑忽然拿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在她臉蛋上香香地親了一個吻。

    米芝不由笑了，笑完也懶得再說教下去，幫兒子整理衣領(lǐng)：“咦？你的圍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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