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時間，莫是非還轉不過腦子來，呆呆地看著白決。
白決松開了按住鈴鐺脈門的手，拍拍衣袖，起身道：“男脈，鈴鐺是男人。”
小白龍沒有多么吃驚，臉色平靜。
在場的人里也就莫是非震驚得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她它他……他是男的？！”
“而且應該還身懷縮骨之術。”白決不輕不重地補上了一句。
“不不不……不，等會兒，這是為什么啊？”
莫是非茫然地看著白決，等他給出一個答案。
然而，白決自己都是剛剛知道這回事的，他又怎么給莫是非一個答案？
“等他醒了，你自己問他吧。”
話音未落，白決就走出了房間的門，小白龍跟在他的身后，看起來十分的乖巧。
“你應該早就知道鈴鐺是男兒身吧？”
小白龍站在白決的身后，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白決到底有沒有看見。
白決碰了碰被他背著的蒼生劍，劍身幾乎完全被包裹在了白布之中，旁人根本無從窺探劍體的一二不同之處。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去太上仙宗嗎？”
小白龍又搖了搖頭：“這不重要。”
但是，他其實隱隱約約是知道白決為什么要去太上仙宗的，可是他不想說，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無法釋懷的卡在喉嚨上的骨鯁。
“因為我要去找一個人，這個人對我而言，很重要。”白決頓了頓，“他應該算是我在這個凡俗里，唯一的親人了。”
小白龍的拳頭緊了緊，攥得骨節泛白，周身洋溢出來的魔氣幾乎隨時都可能突破封鎖。
“我必須要去太上仙宗一趟，去找白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要是想走，我不會攔你，這些事情我可以一個人去做。”白決轉身低頭看著小白龍。
“不行。”
小白龍這一次沒有搖頭，他對上了白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會跟你一起去。”
“為什么？以你的修為，還是自己一個人修行會比較方便吧？”白決略微感到了一絲不解。
“白哥哥，我在改道修煉靈力。”
聽到這話，白決還以為是自己幻覺了，他奇怪地看著小白龍道：“你不是魔龍嗎？”
“是啊。所以，我在改道重修。”
白決：“……”
這話若是放在百八十年以前，他說不得聽了還會將人給隨口夸上兩句。可是放在如今，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了。
是魔是仙，其實本就沒有那么重要。
小白龍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去太上仙宗學習仙法。”
白決習慣性地點了點頭，順著剛才的思路繼續下去：“極樂坊的事情，我想要去查一查，他們肯定有問題。你可以將‘忘魂草’的事情給我細細地說一說嗎？”
“好。”
……
眾所周知，西陸魔界有一種名為“求不得”的野花，這種花生長在一切荒無人煙的地方，搶占著生存的資源，讓魔界淪為貧瘠荒蠻之地。
然而，這種花還不是最令人感到棘手的東西。
因為最令人感到棘手的，應該是這種“忘魂草”。
食之忘魂，可以登極樂。
“忘魂草”只會長在絕望深淵的旁邊，而絕望深淵就是西陸魔界最恐怖的存在。
冥界的夢魂鄉再如何的荒誕離奇可怖，也是有自成一派的混亂秩序法度。哪怕是魔界的尊主殿，那也一樣是秩序井然的地方，不會出現噩夢一般的殘殺與互相生啖血肉，更不會出現無謂的犧牲。
可是絕望深淵不一樣。
在這里就不存在所謂的情感與秩序。
從深淵里爬出來的邪物，它們好像只知道互相殘殺，互相吞噬，為了讓自己擁有更多的資源，搶占更加豐富的魔氣靈氣或者別的什么東西。它們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生存戰斗，一切都是為了更加的強大，去更遠的地方，吞噬更多的東西，變得更加的強大。
周而復始，始而復周。
每次深淵出現都是綿延百里的“忘魂草”，代表著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的殺戮吞噬。
所以，這種草也有一個通行代指的名字，因為西陸的人連它們原本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使用代指的名字來說明好像是生怕驚醒深淵里的什么恐怖存在。那個代指也更加的貼切，“忘魂草”便是——邪妄歸。
白決聽到這里察覺了一絲不對，他問了一句：“那這里又沒有什么‘絕望深淵’，這種草是怎么被培育出來的？”
小白龍嘆了一口氣，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這就是我感到麻煩的地方。白哥哥，東陸應該從來都沒有過關于這種東西的記載吧？”
白決眨了眨眼，在他近千年的閱歷里，確實沒有任何關于這種東西的蛛絲馬跡。
一種只屬于西陸魔界的邪物出現在了東陸，其中的意味自是不必白決多想都會明白的。
這已經不是在凡俗層面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這是細思極恐的陰謀！
白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為他覺得這些事情可能會跟西陸的尊主有關，這是他不愿意的看到的。
畢竟，受人恩惠，他也不能理直氣壯地找上門去跟對方說“這是不對的，請你馬上停手吧？”，而哪怕他說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百年前，他就勸阻過尊主不要對修真界發動戰爭，然而尊主在這些事情上根本就不可能聽他的話的。
話雖如此，這樣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尊主所為。
相比較搞這樣奇奇怪怪的陰謀，西陸尊主似乎更加喜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跟修真界對著干，順便撈上一大筆的銀子靈物天材地寶。
“我有些擔心這些事情與西陸的那位尊主有關。”白決對小白龍道。
小白龍眼底是一閃而過的郁卒。
“不可能的。”
白決：“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我沒有在這里感覺到魔氣，方圓百里，根本就沒有一位魔道中人。”小白龍非常的肯定，“我是龍族，也是魔龍，沒有什么魔氣可以逃過我的感應。如果沒有魔道中人，那你所說的那個人又要怎么來控制這種草的培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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