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擋路。”
小童的背后一句令人咋舌的話語以一種平平無奇的語氣被人給念了出來,就好像擋路的人不是萬尸鬼宗莫測的邪徒,而這一處宴廳也并非修真界高士們的會客之所。
那個人怕不是把這地方當茶樓酒肆歌坊之類的地方了吧?
沒有人敢搶先開口。
哪怕是無所畏懼斜臥劍匣還不忘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李維塵道長,他的眼神也在這種時候難以避免的變化了一絲。
這是只有劍修才能夠明白的巔峰境界。
李維塵自認為劍道尚可,當世之內除承天劍宗外未曾有人能相匹敵。現(xiàn)如今卻是硬生生地被這劍氣凜然內斂的場景驚動了心神,要知道青霞觀的斬道劍修,修得是氣,此道于萬年前乃是與凌天門云氏的劍心道相比肩的存在,只可惜此道對修煉之人的天資要求過于嚴苛,方才導致代代落寞,無聞至今。
門外的人,好強。
眾人還未曾有所反應,就聽見門外的人又開口道:“龍?zhí)樱且矣H自幫您挪一挪地嗎?”
沒有頭的小童頓時一驚,渾身戰(zhàn)栗,當即一溜煙兒地往旁邊的角落里瑟縮了去,試圖摸回自己的腦袋。
他這一讓,被捆在椅子上的任逍遙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的那位前輩,似乎有些眼熟呢。
只可惜隔著一層薄紗錐帽,如同霧里看花,瞧不真切。
任逍遙的修為不夠,自然看不出什么蹊蹺來。但是,李維塵就不同了。
他是見過曾經的白決的。
那個功德道大羅金仙救苦救難的白決白上仙。
甚至于當年的青霞觀老觀主為了讓他能夠更好地領悟無上劍氣還特意花了大力氣求了白決來給他指點迷津——誰不知道白上仙是曲敖的徒弟啊?曲敖閱歷深厚可是天庭眾位仙家里最為淵博的一位了,身為他的徒弟白決想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白決的劍,李維塵是見過的。
然而那是一柄破破爛爛的殘劍,劍身銹跡斑斑,丟到廢鐵堆里也沒有人會看出什么不同尋常來的。
但是,李維塵就是能夠感覺到不一樣。
劍在白決的手上,劍不在白決的手上,那完全是兩種狀態(tài)。
相比較于為什么自己當年斬殺的西海龍?zhí)訒枚硕说爻霈F(xiàn)在這里而且還是作為萬尸鬼宗的弟子出現(xiàn),李維塵更加好奇門外的人是不是白決——或者說,白決是怎么回事——畢竟,他的師父青霞觀老觀主曾經為了讓白決出手指點他,所花的大代價便是動用十方綱幻來觀測傳說中“心想事成、得償所愿”的浣星閣出現(xiàn)的時辰方位。
老觀主問過白決,他想要用什么東西去換“心想事成、得償所愿”。
白決的答案是:劍心。
一個沒有劍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駕馭如此境界的劍氣。
李維塵皺起了眉頭。
而且,白前輩似乎還是個不應該存在于世的“死人”。
這彈指一揮的時間里,所有人的心思都轉過了無數(shù)圈。
但是這些事情,白決管不著,也懶得去管。既然有人給自己讓了路,那么他便沿著這條路走就是了。
白決這一走,就露出了身后的皚皚白骨,成堆參天,陰氣森森,幾乎讓宴廳之內的眾人將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
他不緊不慢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宴廳,朝著距離門口最近的修士望過去一眼,過了一會兒方才態(tài)度溫和地詢問到:“敢問閣下——這兒哪里是太上仙宗的座次?”
那名修士被白決這帶笑的表情嚇得渾身抖如篩糠,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指著任逍遙的坐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那里。”
白決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含笑而去,徒留下一群與那名修士交好的人上前寬慰。
“任小友。”白決走到太上仙宗的座次近前,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任逍遙竟然是被捆綁在椅子上的。
他忍不住問了一聲:“你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嗎?為何會被綁在此處?”
任逍遙:“……”
這人是白前輩?!
大庭廣眾的,他也不好跟白決解釋武明欽的事情,只好勉為其難的搖了搖頭,含糊道:“我……我犯了點兒事。”
“什么事?”白決繼續(xù)追問,絲毫都不給任逍遙留下含糊的機會。
“也沒什么……”
白決聽到這里,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指間一道劍氣,眼看著就要將捆綁任逍遙的“繩子”給一刀兩斷了。
在這個時候,門口角落里萬尸鬼宗的小童夢不平忽然間呼聲凄厲地開口大喝一聲——“前輩!劍下留人!”
白決驀然回頭:“我?guī)讜r說過我要取這小子的性命?”
處在宴廳中央的李維塵這個時候終于肯從劍匣上爬起來了,他坐在那里,聽到白決的話愣是沒敢起身。
龍袍小童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己吃了一圈灰塵的腦袋,抱著自己圓溜溜的腦袋,兩眼淚汪汪地看向白決,語氣控訴道:“我說的不是那個人!我說的是那個人身上捆著的龍筋!那個人你隨便處置,我只要龍筋!”
“白前輩,”李維塵長嘆一口氣之后還是開口了,“此事禍端在我,還請您——”
白決翻手,劍指一解化作翻天印,隨手一個解陣去符的靈術便將那條龍筋從任逍遙的身上解了下來。
龍筋到手,他端詳了幾眼,搖了搖頭。
“你說這東西是你的——那我倒是想問一句,你可有什么證據(jù)?”
夢不平:“……”
這就像是把一個人的腿給鋸下來,然后拿著這條腿跟那個人說,你有本事叫它一聲,這條腿要是答應了,那我就把它還給你。
簡直無理取鬧。
證據(jù)是不可能有證據(jù)的,下輩子都不可能有證據(jù)的。
這要按照他西海龍?zhí)由暗牧晳T,怕是囂張得招呼著就上去了。然而,白決太強,剛剛才把他的腦袋給輕飄飄地一劍取了下來,完全不是他所能夠抵抗的。
“開個玩笑。”白決說著,笑了笑,然后就將那根龍筋塞進了自己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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