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安跟在江遲寒身后進了書房,一邊走還一邊說:“沒想到你好這一口啊,不過確實挺漂亮的,哎,哥你這次是認真了嗎?”
不得不說,剛看見程然的那一剎那,段易安也被驚艷到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漂亮的男人,也難怪江遲寒把他買回來了,一億這個價格也不虧啊。
江遲寒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把手里那小小一截快要滅掉的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扔:“那件事打聽到什么了?”
段易安面露難色地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我按照你給的名單去找了當年目睹那件事的人,你爸把那些人都送出去了,結果出海的時候海難,全死啦。”
“死了?”江遲寒皺著眉頭看著段易安問道。
“嗯……死了……”段易安一點都不意外江遲寒這個反應,畢竟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他看著江遲寒渾身低氣壓的模樣,立馬安慰道,“不過還有一個人,當時出海的時候他拉肚子,去晚了,沒坐上那艘船,就那一個活著。”
“他在哪?”江遲寒突然站起來看著段易安叫起來。
“你別著急啊。”段易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擺在江遲寒面前說道,“就這人,我找了很久了。”
江遲寒盯著照片里那個戴著帽子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雖然遮了半張臉,但還是給人一種感覺他在害怕著什么。
江遲寒握著照片的手有些發抖,他隱忍著心里燃起的那團火,沈著聲音又問了一遍:“他在哪?”
“我把他抓起來了,在我那兒關著呢。”段易安看江遲寒這副寒若冰山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然一涉及到這件事,江遲寒就變得這么不淡定了,真擔心江遲寒以后會因為過去的這件事吃大虧。
“帶我去。”
“啊?”段易安驚詫地看著江遲寒,天都黑了,江遲寒就這么著急的嘛?早知道他直接把人帶過來就好了。
“這件事沒別人知道吧?”
“沒,我連我二哥都沒告訴他。”段易安連忙說道,“哥,我可是向著你的啊,這點你可不能懷疑我。”
江遲寒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認識這么多人,他也就跟這個段家小少爺走的比較近,要說段易安耍壞心眼,應該是不大可能,最起碼現在不可能。
段易安帶著江遲寒去了郊外一個破舊車庫,雖然外面看格外荒涼,里面卻擺滿了幾十輛價格昂貴的機車,排列的整整齊齊。
這些全都是段易安的寶貝,這里就是他的私人領域,外面劃分了一大塊荒地全是他的地盤,外人想進都進不來。
“哥,人就在這里面了。”
江遲寒走進去看著車庫角落那兒被捆著一個人,嘴里塞著布只能發出“嗚嗚嗚”的求救聲,那人顯然沒認出來江遲寒是誰,估計是把江遲寒當成了這里的老大,嚇得往墻邊縮了縮,背緊緊貼著墻就好像要把自己鑲在墻里面一樣。
段易安對著自己的幾個保鏢使了使眼色,那幾個高大魁梧的保鏢們乖乖走到車庫門口守起了門。
江遲寒蹲下身子冷眼看著這個男人,伸手把他嘴里塞著的那塊布扯了出來,眼神陰冷地問道:“十幾年前江家發生的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江遲寒猶如夜里露著尖尖牙齒的魔鬼,讓這個男人嚇得渾身打顫。
“哥,刀給你。”段易安遞給江遲寒一把閃著鋒芒的刀。
江遲寒拿著刀抵在那人脖頸的動脈處輕聲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十幾年前江家發生的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那股寒意順著刀尖傳遍了男人的全身,恐懼讓他顧不得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了:“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當年那些人全死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了!你們為什么不放過我們!非要趕盡殺絕嗎?”
江遲寒暗沉著眸子,果然如他所想的,那些人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應該是江城干的事情,海難?
呵……
不過是江城殺人滅口的一個遮人眼目的幌子罷了。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江遲寒滿眼戾色地把刀抵的更深了,皮膚被這鋒利的刀口擱出了淺淺的一道口子,血順著脖頸流了下來,“我就會放了你。”
那人恐懼地看著江遲寒,人到臨死之前,無論是什么要求都有可能會答應,只要能讓他活命。
“我……我說,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部都說!”
“當初是誰告的秘?”
“這……我我我真不知道這個!”看著江遲寒微皺的眉頭,男人連忙解釋道,“那天老爺只是讓我們抓人,我們也只是聽著老爺的命令而已啊!”
江遲寒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他又繼續問道:“當年那個女人,你們把她殺了之后藏哪兒了?”
男人驚慌的看著面前這人,不知道他為什么知道的這么多,當年知曉那件事的幾乎都被滅口了,只有他茍延殘喘的活在世上,天天擔心著自己這顆腦袋一不留神就掉了。
江遲寒看他遲遲不開口,手里稍稍使了點力,男人疼的直抽涼氣:“海里。”
江遲寒眸色發深,收回了手里的刀看著他問:“確定么?”
“確定!”男人拼命的點頭,仿佛看見了生還的希望,“當時那個女人還沒死,那一槍沒打中要害的地方,他們把她扔下海里的時候其實還有一口氣。”
江遲寒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還有……一口氣嗎?
只要救,還是能救的了的啊。
“我跟他們說了,我說這人還能救,要是扔到海里就真的沒命了啊!”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一晚,男人有些膽寒,“可是他們不聽,非說死了,就給扔下去了。”
“江城知道這事么?”江遲寒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平靜問道。
“老爺當時一心想讓這女人死,怎么可能會放過她。那些人死,肯定是她變成水鬼回來報仇了,你看他們最后全死在海里陪葬了,就剩下我了啊!十幾年了,我天天晚上做夢夢見那女人回來朝我索命啊。”男人鼻涕眼淚一大把地哭訴道。
心里這么多年的結,一直沒敢跟別人說,害怕的不行卻只能自己扛著,未來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一不小心就燃了炸了啊,他也想好好活命,可是一閉眼全是當年的那個場景,甩都甩不開。
江遲寒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男人說:“把他放了。”
“啊?”段易安一愣,他找了好幾年才把這個人找到了,結果江遲寒說放就把他放了?
“我說把他放了。”江遲寒冷冰冰的聲音撕開了這個寒冷的夜,段易安雖然不理解江遲寒的做法,但還是乖乖地聽他的話把這男人松了綁。
被束縛太久的*起來的時候腳有些發麻,他遲疑的看著江遲寒問:“我可以走了么?”
“嗯。”
江遲寒走到桌子旁,看著男人一瘸一拐的背影,眼里是說不出的神色。
男人走了幾步路之后,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江遲寒問道:“你到底是誰?”
當年那件事就像埋在塵埃里一樣,誰都不會提起,因為能提起的幾乎都死的差不多了,知道這件事的少之又少。
“江遲寒。”
三個字如同冷水潑在男人身上一樣,冰徹骨髓。
江遲寒,江家的那個小兒子。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男人到臨死之前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會丟了這條命,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段易安走上前用腳踹了踹他,確定這人真的死了之后抬頭看著江遲寒說道:“哥,我這是車庫,不是刑場。”
江遲寒握槍的那只手無力的垂在那里,他靠著桌子勉強撐住了自己,心里揪成一團的痛,痛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直以來都在安慰自己那個人興許沒有死,直到今天有人這么正面的跟他說那人已經不在的時候,那種痛楚就像無數根針扎在心窩處一樣,痛到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就這么讓他死了啊,真可惜了。”段易安咂咂嘴有些惋惜地說道,“找了這么久呢,說死就死了,不過,當年那件事,他也沒殺人啊,他不是說了嘛,他還跟那些人說了啊。”
江遲寒捂著腦袋頭疼地沒說話,這人該死,該就該在他犯了旁觀罪,但凡他堅持一下,或者是有點人性的上前極力阻止,她就不會死,就不會還有一口氣地時候被這些畜生們扔到海里,這人該死,那些人全部該死!
江遲寒宛若一只受傷的獅子,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那種悲痛也許不會有人了解,十幾年了,如同陰影一般地籠罩著自己籠罩了這么多年。
“哥,我們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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