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啊……”江遲寒發出孩子一般委屈的呢喃聲,讓程然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怔怔地看著湊的這么近的江遲寒。
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落淚,程然有些懵住了,他伸手抹去了江遲寒的眼淚輕聲說:“遲寒……遲寒?”
那吻就跟雨點一樣落下,時而輕柔,時而兇狠,程然卻沒再推開這個人。
等到這個漫長的吻結束的時候,江遲寒覺得自己的頭仿佛被針扎一樣的痛,他把頭靠在程然肩上,整個人就這么倚在程然身上。
“鳴鳴!”程然叫了起來,要不是因為身后是門,程然都要懷疑自己會不會跟江遲寒同時摔到地上。
慰鳴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程然松松垮垮的衣服掛在腰間,風光無限好。
程然看見慰鳴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叫起來:“鳴鳴,快把你的主子帶走,我快要撐不住了。”
程然的腿現在還打著顫,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江遲寒突然發什么瘋。
在尉鳴攙扶著江遲寒的那一剎那,這人仿佛像是回了神,一把拍開尉鳴的手冷冷淡淡地說道:“我沒醉。”
程然看著江遲寒這幅模樣,頭撇到一旁嘀咕了一聲:“沒醉有鬼了。”
之前都是他親江遲寒,結果落個被敲昏的下場,今天江遲寒已經兩次上來拽著他就親,說江遲寒不醉程然都不信,不僅醉了,而且應該是醉的不輕。
江遲寒看了程然一眼,那眼神說不上來的復雜,程然后背貼著門,額上嚇出了許多的冷汗。
看著江遲寒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明顯就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典范啊!
“喂!江遲寒!”程然幾步上前一把抓住江遲寒的手腕叫起來,這也太沒有尊嚴了,憑什么江遲寒想親就親他啊,剛才那樣都讓程然有種錯覺江遲寒把他誤以為是誰了。
江遲寒停下步伐看著他的時候,程然又慫了,雖然慫但還是裝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道:“你你你你怎么隨便親人啊?”
說完程然都想給自己來一巴掌,這種像女孩子一樣的嗔怪口吻是什么鬼啊?
江遲寒定定地看了程然一會兒,然后彎腰直視著程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覺得呢?”
寓意不明的話讓程然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等他想好要說什么的時候,江遲寒已經關上房間的門,躺在了床上。
江遲寒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把程然當成安靜親了上去,兩個人就光性別上都跨了一條鴻溝,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兩個人很像,江遲寒酒量好,但也不見得喝那么多卻一點事都沒有,之前是有一會兒迷了心智,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親的是程然,并不是記憶里的那個人。
之所以發現了還沒有松手,只是因為江遲寒有些好奇而已,明明一開始程然還知道掙扎,但是后來,江遲寒在他眼里分明看見了一絲憐憫。
為什么要露出這幅表情?
江遲寒頭痛地閉上眼,房間里的白色燈光照的眼睛有些發酸,這么久了,走不出來啊,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
第一次見到安靜的時候,這姑娘扎著干凈的馬尾辮,穿著白色短袖和顯腿型的牛仔褲,所以江遲寒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冷冷的一句“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因為是江家的小兒子,家庭背景特殊,所以江城并沒有送江遲寒去學校,而是給他請了家庭教師來教他學校里面能教他的東西。
該是高中生年紀的江遲寒那時候已經在修別人研究生階段該聽的課,而安靜那時候在讀博士,白天都在實驗室,晚上才會跑過來給江遲寒補三四個小時的課,畢竟江城給的薪水不低。
那時候江遲寒正處于青春期,安靜說什么他都不聽,安靜也不生氣,總是“遲寒遲寒”地叫他,就好像他們兩個有多熟一樣。
“遲寒,你快聽聽。”
“不想聽。”
“遲寒,上次給你布置的作業你做了嗎?”
“沒有。”
“遲寒,你爸是想把你送出國嗎?要是出國的話最近要申請了啊。”
“哦。”
……
就好像兩個人的話永遠圍繞著學習這一點,直到有一天,安靜看見江遲寒的書本上畫的畫,那眼睛撲閃撲閃的,那是第一次,安靜跟他聊了她工作分外的東西:“遲寒,這是你畫的嗎?”
像是躲在被窩里看童話書的孩子突然被揭開了被子暴露了秘密一般,江遲寒惱羞成怒地一把搶過了自己的書叫道:“要你管!”
“好看。”安靜也不害怕,而是認認真真地說道,“遲寒,你有畫畫天賦,真的。”
江遲寒不屑一顧地冷哼了一聲,他覺得安靜不懂畫畫,所以跟她聊這事也是對牛彈琴。
安靜搬著凳子與江遲寒坐近了些,然后拿起一枝鉛筆在江遲寒的作業本上畫了起來。
“這是我的作業本。”
江遲寒提醒了一聲,可是安靜絲毫不在意地說道:“你也從來沒有做過作業不是么?”
說的話太有道理,江遲寒都不知道怎么反駁她才好。
安靜的畫跟她的名字一點都不像,安靜的性子大大咧咧的,總讓江遲寒有種這人沒心沒肺的感覺,安靜的畫倒是同她的性子一樣,豪放的不行,卻在豪放中又透著些許的細膩,江遲寒坐在一旁有點看呆了。
“干嘛這幅表情看著我?”安靜好笑地看著江遲寒問道。
“我以為你是那種天天待在實驗室,時刻擔心發際線后退和脫發的博士女。”這是江遲寒第一次把自己的心聲說給了安靜聽,他停頓了一會會然后夸贊了一句,“畫的挺好。”
安靜笑瞇瞇地捏著江遲寒的臉說道:“我以為你從來不會夸贊人,畢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不是狗。”要是平常,江遲寒被這么懟肯定就惱了,可是這次他沒有,他被安靜的畫吸引的不行,“你是不是之前學過這個?”
“畫畫啊?”安靜還是第一次看見江遲寒露出這種表情來,好奇的,興奮的,甚至帶有一絲羨慕的表情,“我高中的時候學藝術的,后來靠藝考上了個大學,之后就轉專業了,別看我現在天天待實驗室做個工科女,我好歹也有一技之長的。”
“真好。”
那是江遲寒第一次這么羨慕安靜,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他,他的路一開始就被江城鋪好了,以后不過是接替江城的位置,然后按照江城給他設計好的軌跡,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那時候江城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為江遲寒規劃的一切,被安靜攪和的亂七八糟。
“遲寒,你有畫畫天賦。”
有些人,天生就跟別人不一樣,也許有人拼了命努力去得到的東西,有些人天生就具有了,錢財、名譽、勢力、天賦,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
安靜在江遲寒身上發現的東西,是江遲寒自己并沒有發現到的。
“就這種東西。”江遲寒把書上自己隨便畫的東西撕了下來,團成了球往垃圾桶里一扔,“只不過是垃圾而已。”
安靜不知道為什么江遲寒對自己的東西這么否定。
“遲寒,你喜歡誰?”安靜說完這句話之后覺得自己可能沒說明白,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畫畫的。”
“林鹿。”江遲寒垂著眸子輕輕地說道。
“哎?”安靜一愣,有些意外江遲寒會喜歡這么一個小眾的畫師,她看江遲寒提起林鹿的時候,眼里閃現的是那種欣賞和崇拜的意味,她笑了起來說道,“林鹿的限量版畫集你有沒有?”
江遲寒眼里的那團火“嘩”地被澆滅了:“沒有,當時看見的時候,國內已經賣光了。”
本來就很小眾的畫師,出的畫集也是很難買到的那種,因為發行量少,等江遲寒去買的時候,早已賣光了。
“我明天帶給你。”安靜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那酒窩淺淺的,笑起來格外的好看。
“真的?”
“我可是林鹿的鐵粉。”
碰到一個和自己具有相同喜好的人,安靜真的高興的不行,她把江遲寒扔到垃圾桶里的紙團撿了起來,撫平之后夾在自己的書里說道:“你不要我要,怪好看的畫,丟了可惜。”
“你也喜歡林鹿嗎?”
江遲寒喜歡畫畫這件事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因為在江城眼里,這就是不務正業,江城希望的是江遲寒去學那些有利于以后接替他位置的職位,而不是這種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
“嗯,我很喜歡,上次林鹿來國內的時候,我還坐火車過去的,那本畫集也是當時現場買的,上面還有林鹿的簽名呢。”
好似炫耀一般,江遲寒看著安靜這幅模樣,眼里閃過了一絲不一樣的神色,之前一直覺得這人話多,現在突然覺得這人也沒有那么絮絮叨叨了。
“你別把這事讓我爸知道。”江遲寒聲音低低的,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像安靜這樣想做什么做什么,如果可以,他更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安靜看這家伙難得也有這一面,伸手揉了揉江遲寒的頭發笑了起來:“好。”
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
江遲寒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還真是想念那個人啊。
慰鳴敲了敲江遲寒房間的門,在門外輕聲叫道“少爺。”
“進來。”
慰鳴看著坐在床上的江遲寒,遲疑了一會兒:“少爺,我讓廚房的給你煮了醒酒湯,現在喝嗎?”
江遲寒看著慰鳴手里端的碗,然后接過喝了下去。
“少爺,今晚……”
“江城是不是早就讓沈段過來了一趟?”
慰鳴有些意外,他本來覺得沒必要讓江遲寒知道這件事的,但不知道江遲寒怎么知道的。
“慰鳴,你現在開始有事瞞著我了。”江遲寒眼睛微微瞇著,露出了一些危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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