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言腦袋沉沉地陷在枕頭里,哪里聽得到許浩說話,酒勁外加生病著實把段二爺折騰的夠嗆。
段家二少爺這一次的高燒,一燒燒了兩天兩夜,等他醒來的時候,守在自己身旁的卻是段易安,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段易安一手撐著腦袋坐在床邊打盹,段敬言這邊一有動靜,立馬醒了。
“二哥,你終于醒了啊?”
段敬言艱難地坐起來,看了一眼身旁掛著的三個空鹽水瓶,嘶啞著聲音問道:“我……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段易安咂咂嘴叫道,“二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許浩把他叫過來的時候,段易安看著遲遲不醒的二哥差點把醫院給砸了,兩天兩夜,高燒持續不斷,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趨勢,段易安已經開始懷疑自家二哥的腦袋是不是都要燒糊涂了。
因為兩天也沒怎么吃飯,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段敬言靠在床頭看了一眼聒噪的段易安,皺了皺眉說道:“說話前把你口水擦一擦。”
段易安伸手擦了擦嘴角有些委屈地叫起來:“二哥你知道我守你床邊守了兩天兩夜嗎?你還嫌棄我……”
段易安守段敬言是真,守了兩天兩夜是假,真正守了兩天兩夜的許家大少爺上午的時候突然打了個電話給他,然后匆匆忙忙地就走了,搞得他一頭霧水不知道什么情況。
“你安靜點,吵得我頭疼。”段敬言虛弱地靠在床上,被子順勢滑了下來。
段易安拽著被角往段敬言身上一蓋,露出來的脖頸上,紅色的印子星星點點,格外扎眼。
“把榭橋惹生氣了?”
段敬言的話讓段易安的手一頓,果然什么事都逃不過他二哥的眼睛。
自從他二哥生日那天榭橋跟許浩打了個照面之后,榭橋就跟惹毛了的貓一樣,他不管怎么哄都哄不好,往常還溫溫柔柔的對他,結果這次又啃又咬的,就恨不得直接把他生吞活咽了。
段易安有些尷尬地擋了擋脖子那里的紅印子轉移了話題:“二哥,你脖子上不也紅了一圈嗎……”
段敬言臉色一變,隨手拿起了放在枕頭旁的手機照了照脖子,脖子上被項鏈勒出了一圈紅痕,刺眼的很。
他剛才醒來的時候,腦子里就有些斷斷續續的關于許浩的記憶,他一開始以為是夢,結果現在這么一看,那些零碎的記憶果然是真的……
什么叫“你的主子是我”?許浩是瘋了嗎……
段敬言皺了皺眉,死活想不起來許浩是因為什么所以生氣了,而且……
他以為他醒來的時候,許浩會待在他身旁陪著,可為什么會是段易安?
段易安看自家二哥眼里一閃而過的失望,仿佛是看見新大陸一般,彎著腰笑盈盈地看著段敬言問道:“二哥,你跟千秋閣那個小混混什么關系?”
段敬言心虛地閃躲著目光的樣子,段易安是越看越稀奇。
許浩跟他二哥?
真是一個神奇的組合。
一個會撩人,一個跟木頭一樣撩不動。
一個沒皮沒臉小混混,一個中規中矩小書生。
段易安是怎么想也沒想到這兩個人到底怎么走到了一起,他一直以為他二嫂會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而且聽說殷家的小姐迷戀他二哥迷戀的很,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段易安差點信以為真以為他二哥會跟殷家的小姐在一起了。
不過殷家那姑娘知書達理也確實像他二哥喜歡的類型,但他真的死活沒料到他二哥吃許浩那一套……
“段二爺,您餓了吧……”榭橋推開門,手里拿了兩個打包袋放在了段敬言床旁說道,“買了點粥,不燙。”
段易安看著這個兩天沒搭理他的榭橋,他這么久不理他,主動開口說話竟然是給他二哥獻殷勤買粥?
醋壇子被打翻了的段易安,臉“唰”的一下全黑了,他一把扯著榭橋的手腕,連拖帶拉的把榭橋拽了出去。
“榭橋你他媽到底想怎樣!”段易安聲音有點大,惹得病房里的人紛紛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榭橋理了理被段易安扯亂的衣服,禮貌地提醒道:“這里是醫院。”
“誰他媽管這里是哪里?”驕縱慣了的段易安揪著榭橋的衣領要親上去,結果榭橋頭一偏,躲開了。
段易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拋下自己回到病房的榭橋,心臟猛地往下一沉。
榭橋剛才是……
拒絕他了?
榭橋站在病床旁,把剛買的粥拿了出來,然后用餐巾紙把一次性勺子擦了擦,遞給了段敬言說道:“二爺,您該少喝些酒了。”
“連你都開始教育我了么?”段敬言輕輕抿了一口粥。
睡了兩天兩夜,嘴巴干的開裂,喝粥也喝不出什么味道出來。
“這是為您的身體著想。”榭橋回頭瞅了一眼門口,空無一人。
“別看了,那臭小子回去了。”段敬言垂著眼瞼看著手里裝粥的碗,榭橋和段易安什么都不說,他猜都能猜出來那兩人怎么了。
段易安剛發了條簡短的信息給他,說什么“有事,走了”,不用想都知道這次肯定又是他那個不懂事的弟弟做錯事了,即便榭橋脾氣再好,也不一定受的了段易安的狗脾氣。
“榭橋,那個臭小子也就嘴巴欠一點,心不壞。”段敬言用勺子攪了攪粥緩緩說道,“他喜歡你又不是一年兩年了,別人難哄他,但你哄的話,真的很好哄的。”
榭橋看著手腕上段易安送給他的手表,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要知道他對你的喜歡是真的喜歡,那家伙死心眼兒,喜歡你了就會喜歡到底,我也不知道你對他是什么想法,要是真不喜歡,你就跟他直白了當的說,你要不忍心,我去幫你說。”
榭橋揪著褲子的手緊了緊,他笑了笑說道:“沒事,二爺您不用擔心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數。”
遇到許浩的時候,當初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一下子涌了出來。
他努力勸著自己不要生氣,可感情這事就是太盲目,一看見許浩和段易安站一塊兒,心里那點理智立馬就斷了。
其實后來榭橋平靜下來后,自己也覺得自己也有點好笑。段敬言跟許浩之間才叫有事,他心心惦惦喜歡的段易安無論如何也跟許浩沾不上點邊,即使能沾上,也不過是陳年舊事,還沒萌芽就被他榭橋給一巴掌拍到了地底,連個機會都沒留,他現在不過是吃毫無意義的醋罷了。
段敬言看榭橋這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看你心思也不在我這兒,你要有事先去忙吧。”
榭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了聲“抱歉”,扭頭就出了病房。
段易安從小嬌生慣養,脾氣就是這樣了,二十多年都是這副德行,榭橋又不是不知道,他故意冷落他,希望這個小少爺能長點記性: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上床的。
榭橋想去改變段易安,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一開始他喜歡的就是嘴欠的段易安,他只是單純的喜歡這一個人而已,為什么非要想著改變他。
這次真的是他錯了,是他不該采取這種消極的方式處理他和段易安之間的事情。
他冷落段易安,當真是段易安一個人難受嗎?
不是的……
他榭橋比段家這個小少爺還要難受個十倍二十倍。
榭橋回到家,看著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發呆的段易安,像一條被人丟棄了的小狗一般,可憐的很。
段易安聽到了榭橋的腳步聲,他也沒抬頭,只是把頭埋在膝蓋處一言不發。
榭橋走到段易安身旁,輕聲喚了一句:“小三哥……”
就這一個稱呼,徹底讓段易安爆發了。
段易安隨手拿起身旁的枕頭往榭橋身上猛的一砸,砸了一下不解氣,又接連砸了好幾下。
明明是段易安先動手打的人,結果他倒是像個受害者一樣,眼眶發紅,眼淚直掉地站在榭橋面前,有些聲嘶力竭地朝著榭橋叫了起來:“榭橋,是你說你會包容我的!是你親口說你是我的!是你說無論我去哪兒你都陪我去哪兒的!明明這些話都是你說的!”
榭橋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挨著段易安的雨點般的發泄,枕頭打在他身上沒覺得疼,可段易安的眼淚是打在了他心上,心尖兒處揪疼揪疼的。
“可榭橋你現在又鬧哪樣?你現在嫌我臟了是不是?”
“那我能怎么辦?誰沒犯過錯啊?我他媽就是跟許浩親了,我現在想后悔但也沒辦法啊!這事就是發生了,我能做的只有現在跟他撇開關系!可你現在惡心了是嗎?你他媽要是惡心你早點跟我說!對我好然后又對我不理不睬,我他媽沒那么堅強,能受得起你這么折騰!”
段易安手一松,枕頭往地上掉了下去,他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大哭了起來。
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也只有榭橋會這么對他了,而且也只有榭橋這么做才那么傷他了。
榭橋蹲下身子摟住了大哭的段易安,就如同小時候一樣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三哥,你在生我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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