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依舊，溫暖的室內也未有更多的波瀾。

    承山此時感受到的是智慧的光芒。

    他用心體會著公孫先生的每一句話，雖然公孫先生說的都是那么簡潔，但是這些話都恰好擊中了要點。

    “前一段時間，我去過醫院的產房，那里有很多剛出生的嬰兒。如果在那里植靈，會不會效果更好？畢竟每個人都要從這里走出去，是人生的起點。”

    承山開始了他的第二個問題，這也是他和紹輝討論的結果。

    童紹輝認為，既然要收集靈力，就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去收集。同時，為了占有先機，不如直接去人出生的地方，也就是去產房植靈。站在門口，出生一個植一次靈，誰也跑不掉。

    承山覺得紹輝雖然講的有道理，但是等待的時間實在太長。等到這些嬰兒慢慢長大，二三十年之后才能得到有效的靈力，時間有點太久！

    而且現實問題是，自己一個小伙子不可能天天站在產房門口等著。就算是偶爾去一下，也不合適。并且，對那樣幼小的嬰兒下手植靈，感覺就像魔鬼在竊取嬰兒的靈魂。承山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也不愿意去做這種事情。

    兩個人爭論了很久，一直沒有結果，于是他就把這個問題送給了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并沒有說話，他居然閉上了眼睛保持沉默。

    如果說按照往常，承山一定會覺得公孫先生不屑于這個問題，但是結合剛才公孫先生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他似乎悟出了結果。

    公孫先生剛才說過，植靈也要消耗集靈師的靈力，也算在誅心之驗里面，因此植靈就要講究效率。

    對于那種“廣撒網、多撈魚”的心態，實在不適合集靈師。漫無目的的植靈會浪費太多的靈力，有很多人一生都會渾渾噩噩、不思進取。在他們身上植靈，基本上就是浪費靈力。只有選對目標，或者是縮小有效的目標范圍植靈，才能更有效率的收集靈力。

    比如說選擇韓鳳娟、童俊武、杜長英這樣的管理層人員，他們的意志將改變手下所有員工的行動。他們制定的規范和制度，影響數以千萬計的職員。所以，在他們身上植靈，就比在普通員工身上植靈效率要高得多。

    因此，在產房門口植靈就不如在小學門口植靈，在初中門口植靈就不如在大學門口植靈。剩下的事情，承山自就能想明白了。

    公孫先生突然睜開了眼睛。“集靈師生存的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消耗著靈力。”

    原來公孫先生不想多說話，就是因為他想少浪費靈力。似乎表現的高冷，但實際上是想少一點誅心之驗。

    承山尷尬的笑了一聲，但是他突然冒出來一個新的問題。

    “人的靈力是否有好壞之分？”

    “有。”

    “如果收集了壞的靈力，又會怎樣？比如說一個惡魔，一個殺人狂，或者一個戰爭販子，如果他是一個組織的管理者，也會產生更多的靈力。這種人產生的靈力，難道也可以被收集？”

    “可以。”

    “不會有什么問題。”

    “如果這樣的靈力收集多了，自然會有人找你。”

    “誰？”

    公孫先生又不說話了。

    “好吧，我知道了，小心注意就是。”承山知趣的打住。因為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用，還不如等到適當的時候，公孫先生會主動告訴自己。

    他現在已經明確，植靈可以廣撒網，但實際上，有很多植過靈的人并沒有產生更多的靈力，白白浪費了機會，效率會非常低下。而且植靈越多，受到的誅心之驗也越大。因此，為了減少痛苦，承山覺得也應該有選擇的去植靈。

    確實是這樣，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也沒有那么輕松就能做到的事情，如果電話植靈也可以的話，全天下的人豈不是都被自己控制了？而且電話植靈不能甄別對象，會有很多低效的植靈浪費靈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誅心之驗的痛苦，始終歷歷在目。承山想盡量降低自己誅心之驗的起點，不要讓這累加的痛苦太早纏上自己。

    當然，他也想知道有沒有破解的辦法，但似乎有點為時過早。他才經歷了一次誅心之驗，公孫先生已經活了1500多年，他都逃不掉，自己難道就能逃過去？

    “還有什么問題？”

    承山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似乎讓承山羞于開口，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其實早就想請教公孫先生了，但是公孫先生始終一人，讓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也正在感情旋渦之中掙扎，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痛苦會常伴左右。

    于是他決定還是問一下公孫先生比較好。

    怎么開口呢？

    說到這個問題確實有點令人尷尬，這個剛剛發育成熟、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顯得有點左右為難。

    公孫先生看到臉紅的承山，微微一笑。

    他確實應該給承山解釋一下這件事情了。

    人間有一個俗話，那就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到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年紀，考慮這個問題再正常不過，自己當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自己也留下了很多印記。有山盟海誓的諾言，也有至死不渝的承諾；有魂牽夢繞的思念，也有柔腸寸斷的折磨。雖然往事如煙，但是回想往事，公孫先生也會唏噓不已。

    有些事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有些人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千年的歲月總逃不過一個情字，人生的一葉孤舟，也只是在感情的大海中飄蕩。

    如何給承山解釋這個問題，也真讓公孫先生不知從何說起。

    如果只是解釋那些規章制度，一言帶過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遵照執行。對于這種涉及感情方面的問題，回答起來可能就不那么明確，需要當事人自己去靈活把握。

    因此這種事情不可能說的太死，但是又萬變不離其宗。

    他要從哪里開始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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