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歷十一月十五日,這一天正好是冬至。連續(xù)下了幾天的大雪,洛陽城被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了起來,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那么安靜。
冬至,古稱“日短”或“日短至”,古人認(rèn)為,冬至是二十四節(jié)氣的起點,因為冬至一到,新年就在眼前。冬至在古代的重要程度并不亞于新年,因此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在唐代,年節(jié)、寒食和冬至并稱“三大節(jié)”,冬至被視為“亞歲”,是陰陽二氣的自然轉(zhuǎn)化的重要時機(jī),上天在這一日賜福人間,預(yù)示著否極泰來。
這天一早,在天壇舉行了隆重的冬至祭天大典。武則天身體不舒服,而且她也不愿意在這冰天雪地出頭露面,于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初獻(xiàn)由太子完成、亞獻(xiàn)由梁王完成,張易之也參與其中。由于考慮周全、處置得當(dāng),各方勢力皆大歡喜。
冬至祭天大典完成后,按照慣例,官府放假五日。“冬至始,人主與群臣左右從樂五日,天下之眾,亦家家從樂五日,以迎日至之禮。”
武三思在祭天大典上擔(dān)任了亞獻(xiàn),他非常得意,專門在家中設(shè)宴款待承山他們?nèi)耍彩窍虺猩奖硎靖兄x。
到了傍晚,公孫瑜覺得時間快到了,于是他示意承山帶著紹輝出去,武三思并沒有阻攔,因為他也喝了很多酒,還有其他的賓客在場。
承山三人在洛陽城里左轉(zhuǎn)右拐,看到?jīng)]有人跟蹤,就徑直來到了北市百里軒的惠仁堂。
這一天,家家都在張燈結(jié)彩,傍晚時分路上還是非常熱鬧。
“掌柜家正在包餃子呢。”承山剛進(jìn)藥鋪大門,就見到了百里軒。藥鋪今天也早早的放了假,一家人正在忙前忙后準(zhǔn)備晚飯。
“歡迎三位的到來。”百里軒微微一笑,他把承山三人帶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間,這里已經(jīng)收拾干凈,完全沒有查抄后的亂象。
“時間不多了,我們不便久留,這位小師傅就拜托您多多關(guān)照。”公孫瑜低聲的說,他指的就是紹輝。
“白玉鐲呢。”承山看了一眼紹輝。
“在這。”他趕忙從自己左手腕上取下帶著裂紋的白玉鐲。
公孫瑜順手接了過來。“你在這里不要亂跑,一定要聽掌柜的安排。”
“遵命,大法師。”紹輝說的陰陽怪氣。
“好啦,你們趕快去吧。”紹輝是個和尚打扮,百里軒不便讓他出現(xiàn)在自己家人面前,因此直接把他領(lǐng)到了“無中生有”之室,那里有吃有喝、豪華異常,任由他怎么胡鬧都沒問題。
公孫瑜和承山簡單換了一下衣服,現(xiàn)在正是大雪紛飛,因此他們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夜行服。
“保重。”百里軒沖他們一抱拳。
公孫瑜和承山飛上了房頂,在夜色的掩蓋之下,飛向洛陽城的南邊。
洛陽城南是一片山區(qū),這里有著名的龍門石窟,連綿的大山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四周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
承山和公孫瑜身上都泛著淡淡的藍(lán)光,雖然凡人看不到,但是很容易就會被七情獸和六氣妖發(fā)現(xiàn)。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公孫瑜落在山頂?shù)囊粔K空地,放眼四望,周圍空蕩蕩的,還算比較安全。
“為什么不去山谷?”承山有些不解。“我們在這里豈不是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七情獸和六氣妖喜歡藏身山谷,我們?nèi)绻Q(mào)然降落,會非常危險。”公孫瑜手里攥著知古生花筆。
這時,他們突然感到地動山搖,看到一團(tuán)巨大的白色圓球正在向他們飛來。
“小心!”公孫瑜和承山背靠背站著。“靠近些!把星云紫焰燈拿出來!”
承山口中念念有詞,祭出星云紫焰燈,寶貝瞬時發(fā)出紫紅色光芒,形成一道球形的屏障,把他和公孫瑜罩在中間。
還是那只白熊模樣的宣寒妖,它似乎認(rèn)識承山和公孫瑜,沖著他們大吼一聲,聲音所到之處就像刮過一陣冰暴,瞬間掛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凌,卻對星云紫焰燈形成的光球沒有任何作用,承山和公孫瑜在紫色的光芒中安然無恙。
宣寒妖慢慢走了過來,用烏黑發(fā)亮的鼻子聞了聞,覺得索然無趣,又沖他們兩個大吼一聲,然后就搖搖晃晃的跑掉了。
“它倒是很乖。”承山微微一笑,收起了星云紫焰燈,這只大白熊似乎并不危險,如果再小一點,反倒像個寵物。
“還是小心為妙。”公孫瑜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只要有星云紫焰燈,我們誰都不用怕。”還沒等他說完,只聽空中一聲霹靂,嚇了承山一跳。
“閃開!”公孫瑜推了他一把,同時也縱身向后一躍。承山在雪地上打了一個滾,等他站起身來時,看到原來站著的位置被劈出了一個圓坑。
“這是誰干的!”承山大驚失色,突然覺得頭頂有黑影飛過,他仰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那是一只青色的巨龍在頭頂盤旋,猛的俯沖下來,準(zhǔn)備用鋒利的巨爪抓住承山。承山手握知古生花筆抵擋,只見火花四濺,那只青色的巨龍沒有占到便宜,再次飛向空中。
“這是一只鈞雷獸,小心他口中的霹靂!它的命門就是雙眼,我在大山石后隱藏,你把他吸引過來。”公孫瑜用暗語和承山交流。
于是他們分頭行動,承山飛向空中,引誘鈞雷獸追逐,他看公孫瑜已經(jīng)藏好,于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飛向那座大山石。
這座山石渾圓巨大,旁邊還有一塊小山石,承山順利穿過兩石縫隙,那只鈞雷獸也緊隨其后。當(dāng)它正要穿過去時,只見山石后的公孫瑜用知古生花筆猛的一刺,就聽鈞雷獸大吼一聲,它的左眼被擊中,不得不向空中逃竄。
飛在高空的承山看到鈞雷獸受了傷,以為它會就此逃掉,因此也準(zhǔn)備慢慢落到公孫瑜身邊,但他突然看到公孫瑜的背后有一個巨大的白影晃動。
“小心!”他大喊一聲,但是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了,剛才那只宣寒妖又偷偷摸摸的竄了回來,它瞅準(zhǔn)時機(jī),在公孫瑜背后大吼一聲。
公孫瑜剛才一直躲在山石后,等著偷襲鈞雷獸,就忽視了防護(hù),等到發(fā)現(xiàn)不妙已經(jīng)晚了,而且星云紫焰燈也不在他的手里。
隨著宣寒妖的一聲大吼,公孫瑜就像被人從后背擊中了一般,向前飛了出去。
宣寒妖剛才躲在懸崖邊,現(xiàn)在縱身一躍,準(zhǔn)備用它那巨大的熊掌把公孫瑜拍扁。
承山趕忙飛到公孫瑜的身邊,祭出星云紫焰燈,紫色的光芒又把他們兩個包在其中,宣寒妖跑了過來,用鼻子聞了聞,似乎無可奈何。
“你沒事吧。”承山關(guān)切的問了一句。
“沒事,但是這只手鐲可就完了。”公孫瑜抬起左手,他左手腕上戴的那只佑靈白玉鐲已經(jīng)徹底碎裂,變成一縷青煙隨風(fēng)而去。
“人沒事就好。”承山安慰著。
“也只好如此。”公孫瑜苦笑了一聲。“我剛才就是大意了,沒想到它這么快就回來偷襲。”
“世事難料,還好我們打跑了一個家伙,不然他們兩個一起攻擊,那就麻煩了。”
事情果真沒有那么簡單,鈞雷獸確實又飛回來了。雖然它受了傷,左眼緊閉,但是這只巨龍似乎咽不下這口氣,回來找承山他們兩個人報仇。而且承山和公孫瑜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藍(lán)光,非常有誘惑力,這對它們來說就是絕世美味。
承山和公孫瑜相視苦笑了一下,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他們只得抱緊星云紫焰燈,任由鈞雷獸不斷發(fā)出霹靂,宣寒妖不停大吼,只要有星云紫焰燈的保護(hù),他們也能安然無恙,只不過有些狼狽罷了。
堅持了一個晚上,東方漸漸發(fā)白,兩只怪獸雖然有些戀戀不舍,但是也可奈何,只得悻悻而去。
“真夠嚇人的。”承山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我也是第一次這么狼狽。”公孫瑜嘆了一口氣,他以前穿越時,一定會帶著平山安魂印。這一次他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不會那么狼狽,誰知道這些妖怪越來越狡猾,竟然學(xué)會了在背后偷襲。
“我們還是趕快找到袁義杰吧,不然真的很麻煩。”承山越來越覺得佑靈白玉鐲重要。
“不用找了,他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公孫瑜淡淡一笑,伸手一指對面的山頭。承山順手望去,袁義杰正在站另一個山頭的小廟前,呆呆的望著他們,似乎覺得非常奇怪,不知道兩個人在這里干什么?
看著他莫名其妙的樣子,承山想了想也就理解了,因為袁義杰現(xiàn)在還沒有明目啟智,他不是真正的集靈師,因此看不到自己身體上發(fā)出的藍(lán)光,也看不到鈞雷獸和宣寒妖,他只能見到承山和公孫瑜兩個人在山頂上張牙舞爪的向空對抗,看到陣陣閃電和冰暴向二人襲來,然后他們就抱著一盞銅燈瑟瑟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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