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一些新生看到沒任何成果開始放棄。七天后,只有五個人還在堅持。十天后,只有小易和林楊二人繼續畫著。
“師弟,‘南’字我悟出來的口訣是‘百川如鏡天地爽且明’。這九個字代表著‘南’字每一筆的殺意,一筆連一筆,環環相連。但到了‘院’字的起筆,無論如何努力都畫不出來。”林楊眼中帶著血絲,連日來的不眠不休,讓他精神上有些倦怠。
“師兄,你‘南’字悟的方向應該是對的——強絕、霸道、殺意沖天,我在接你招式的時候確實和這‘南’字帶給我的感覺差不多,只不過似乎少了一份綿長,后勁不足。”小易雙眼通紅的說道,二人在此切磋了十個晝夜,中間只進了一次食,其他時間都在研究。
“嗯,想來就是‘院’字沒有悟通的結果。如果兩者串聯在一起,絕對是完美的一記絕招。”林楊眼中透著癡狂,嘴中喃喃說道。他為了這牌匾,花了太長時間,原本他早就可以通關去往第二層的。
滋滋滋。
小易的手在地上瘋狂畫著,周圍雷電氣息涌動。這十天,他以腳代筆畫過,也用手畫過,他注入過雷電真意,風之真意,土之真意甚至火之真意,但還是注入雷電真意讓他更有感覺些。
又過了五天。
滋滋。
一個龍飛鳳舞的“南”字赫然出現在北面的一處山崖上,四周山石寸寸斷裂。山崖上之前還翠綠挺拔的山竹猶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低垂著頭,仔細看去,其上居然充斥著細細的裂紋。
“成了,‘南’字悟出來了。”小易興奮說道,蒼白的小臉透著一絲紅暈。
二人繼續畫著,不僅南院門口,南院附近的山坡、草原、樹木都有著他們刻畫過的痕跡。不少路過的新生直言瘋子,一臉不解,但二人依然走火入魔般的畫著寫著。
又一個十天過去了。
“師弟,我這‘院’字總是在起筆時無法注入真意,哪怕一絲都會瞬間斬斷。”林楊眼瞳睜的大大的,手下依然不停的畫著。
“嗯,師兄,我這十天一直是這樣,始終不得其門。”小易也是不斷的畫著,心中苦苦思索原因。
“‘南’字是在師兄的指導下很快悟通的,因為師兄對這‘南’字理解透徹,自然講得明白易懂。后面的‘院’字我們還是沒有體會它的深意。”
“那究竟有什么深意呢,綿長,不對,試過了,不行。應該是境界上的深意我們還沒有理解。”
……
五天后,小易和林楊身心俱疲,但心底的執念支撐著他們繼續在大門口修煉領悟。他們都有種感覺,如果這次他們放棄的話,以后恐怕很難悟出來完整的“南院”深意。
他們也相信,答案越來越近了,但好像差一個切入點。
“小易哥,趕緊回去休息,你都一個月沒睡覺了。”一臉著急的崔任明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站在一旁哇哇大叫個不停。
可是沒人理他。
“小易哥,要不先吃點東西喝點水。”蘭可欣提著一盒酒肉,跟著勸說著。二人這一個月勸了幾十回,但沒有一絲效果,他們照練不誤。
看著滿地的“院”字,還有山坡上,草地上,大樹上,無數的劃痕。崔任明怒氣沖天,拿著一把銀劍往地上亂畫起來,“什么院不院,我只愿你們早日休息吃飯。”
轟!
猶如一道天雷在心中炸響,二人均愣了下來,仿佛有什么重要東西在耳旁閃過。
“小崔,你剛才說什么?”小易直直的盯著崔任明,那眼神讓他瘆得慌。
“我,我剛才叫你們不要練了,好好休息吃飯。”看著二人吃人的眼神,崔任明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是這,好好休息前面說的啥?”
“是……哦,不就是愿你們好好休息吃飯啊。”
“愿!?”
“愿!?”
二人異口同聲的重復了一遍,四目相對,竟然突然哈哈狂笑起來。
驀然,在眾人驚奇的注視下,齊齊伸出右手食指,點向南院大門口的牌匾。兩道蓬勃的真意驟然而起,匯聚在一起漸漸融合,形成一道閃爍的光線。
隨著這道光線的舞動,原本用盡了方法也無法刻寫的牌匾居然出現了一道道的筆畫,四周木屑簌簌下墜。
嘩。
一個閃亮的“院”字漸漸出現在牌匾的右方,和左邊的“南”字正好組成了一對,自此南院牌匾完整了。
轟轟轟!
牌匾上的“南院”二字突然發射出璀璨光芒映照在天空,一個十來米的威猛白虎從云層中驀然出現。只見它陰森的眼神俯視著下方,一對鋒利的爪牙時不時的撓動著。
“看,是白虎神獸,真威猛!”
下方傳來陣陣驚嘆聲, 白虎是遠古時代傳說中最令妖邪膽戰且法力無邊的四大神獸之一。與青龍共為鎮邪的神靈,同時白虎也是戰伐之神。在此看到,自然令不少外門弟子包括一些管事、甚至是長老的嘖嘖稱贊。
“他終究還是做到了。”躲在人群中的歐陽濤大總管目光落在那個高大的人影上,那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在這里一直堅持的小伙子,終于成功了。
“嗷嗷嗷!”仿佛是聽懂眾人的贊嘆,天空中的白虎不住的仰天怒吼,陣陣嘯聲傳遍整個第一層。
“什么情況?”
“哪來的神獸?”
聲音引來更多的弟子圍觀,一時南院大門被圍得水泄不通。
南院不遠處的一座山脈,層巒疊嶂。其中一處陡峻的山峰之上,立有一涼亭,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出神的看了過來。
“了不得啊,了不得,高師兄你教的好徒弟。”一身道服的張克勤長老伸出大拇指一連說了好幾個了不得。
“哈哈,張師弟過獎了,還稱不上師徒,只是閑暇時指教過幾招。不過,那個新來的小子。叫什么,王小易是吧,相當厲害了。”一旁的高英達長老臉上帶著笑意,一臉欣喜的看著遠處的兩位少年。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他心里早已認可了那位高大的執拗弟子,對他是傾囊相授。
“是不錯,天才當之無愧。這千萬年難解的題被他們二人合力給解開了,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變化。”
“看下去便知。”
二人繼續關注著南邊的一舉一動,盡管山巒起伏不定,但又怎能阻擋他們的視線。
天空中的白虎嗷嗷叫了數聲后,像是耍夠了威風,突然全身收縮,化為一道清涼的流星雨,向著下方而來。
這雨不偏不倚,正好淋在二人身上,一滴未剩。奇怪的是,四周的師兄弟們,哪怕是小易身旁的崔任明和欣兒卻滴雨未占。
咻咻。
一陣清涼的感覺席卷全身,二人呆呆的立在原地閉目沉思,全身心的體會這流星雨入體的種種變化。
良久,二人才緩緩睜開眼睛,相視而笑,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和好感貫穿于彼此心中。
“師弟,師兄欠你人情,從此你就是我林楊的兄弟了!”林楊哈哈一笑,高舉著右手,朝小易走去。
“師兄,兄弟!大哥!”小易也是一臉激動,兩只右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從最初的敵對,到比斗時的相知,到現在的彼此欣賞真心感謝,一種濃烈的兄弟情彌漫在彼此之間。
“你們這是怎么了,小易哥?”崔任明在旁邊看得糊涂,他不知道為什么白虎會突然出現,為什么他們二人會像情侶樣甜蜜相視緊緊握手。
“哈哈,小崔,你是我們的福星。”小易哈哈一笑,左手摟起一旁發呆的崔任明。
“是呀,崔師弟,你是我們的福星,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你是小易的兄弟,從此你也是我林楊的兄弟,哈哈哈!”三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起,這畫面好奇怪,看得四周的人群直翻白眼莫名其妙。
“小易哥,你們悟到了什么,這么驚喜的樣子,一定是大絕招。”片刻后,崔任明的老毛病又犯了。
看著崔任明清澈的眼神,幾人來到小易三人宅院緩緩敘說起來。
鄭浩南,南院,各有一個“南”字,而院通愿。二人猜測,當時隱身于無極門的鄭浩南武道很長時間停頓不前,恐怕心中有一愿望便是突破瓶頸。
南院二字正好契合他當時的情形和心情,長久未突破的苦悶,突破后的通達暢快。這種種心情,在崔任明點出“愿”字后,頓時浮現在二人腦海,仿佛重新看到鄭浩南當時的種種言行。
從此入手,再結合之前的感悟,二人自然水到渠成的領悟到了后面的那一半,非常默契的合力寫下這驚天動地必定彪炳青史的一字。
其中種種因素缺一不可,沒有林楊之前的積累,沒有二人的堅持,沒有崔任明的一語驚醒夢中人,沒有二人合力施展,可能都無法寫下這右邊的“院”。
有時,世事就是這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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