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李毅正在書房里,奮筆疾書批改奏折。
旁邊的奏折,并不像以前那樣多,只有寥寥十幾本。
上次李毅和小果墜崖,在谷中的那段時間,洪炎國的奏折堆積成山,各類問題都等著上位者批準,差點造成嚴重的斷層現象。
通過這事件以后,讓他對國事處理這方面,有了新的想法和觀念。
他提拔了幾位忠心耿直的大臣,組成議事人員,成立了議事核心小組。
議事成員每日集中在一起,利用投票的方式,討論處理各類國事。
李毅在這件事上,對小白格外嚴格,要求他必須在一旁觀摩,不許缺席。
議事員意見達不到統一時,難以抉擇的問題,再交到他這里處理。
這樣一來,不但能替他減輕很大的負擔,還能避免有朝一日,他再有事外出時,洪炎國事處于癱瘓的狀態!
把最后一本奏折批閱完畢,扔到旁邊的折子上,他轉身望著縮在錦椅里的某人。
“還有三日,就要有正宮夫人了,照姨母的行事性子,不擺三天流水席,是不用作罷的!你這狀態怎么行?”
柳韓把折扇從臉上移開一角,露出一只桃花眼,鄙視地瞪著他:“若你三日后做新郎,新娘子不是宮中那位,你能神采奕奕,精神煥發起來嗎?”
李毅活動一下筋骨,語氣清淡卻毅然道:“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因為若新娘不是她,我不會做新郎!”
柳韓聞言,登時語塞。
他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這種感覺,讓他心中極其不舒服。
像要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來證明自己沒有錯一般,他固執地問道:
“阿毅,若你換成我,我是說假如,一邊是親生骨肉,一邊是今生最愛,你會選擇哪一個?難不成必須要骨肉于不顧,才是真愛嗎?若是彼此心悅對方,她也應該學著接受對方的過去才是!”
李毅決然道:“阿韓,我是不能完全理解,你此時的感受了!但我知道,她若是我的至愛,我便不想傷她分毫!再者,我確信,我的親生骨肉,只有今生摯愛才能生出來!”
柳韓身形一頓,他覺得心中已經找到答案了。
但,這個答案讓他如此的焦慮不安。
他站起身,圍著書房來回踱了幾步:“王嬤嬤這誘餌到底行不行?他們不出手,難道我們就沒有其他辦法,去找尋郭老的下落?”
李毅見他明顯已亂了方寸,在心中替好友嘆息一聲。
阿韓,直到此時,你仍然心存僥幸嗎?
柳府的下人人,又準時過來催:“少爺,夫人讓您回府一趟。”
“這次是少夫人肚子不舒服,還是哪幾位夫人有起了沖突?”柳韓心中的怒氣,找到了發泄口。
“不是,不是的。衣莊的裁縫上門來,給少夫人量身做新衣,夫人說讓您也一起,量身重做身新衣。”下人戰戰兢兢回道。
“去回夫人,就說她兒子最不缺的就是新衣,讓她別再什么事情,都摻和都要管!”柳韓甩袖,氣沖沖道。
下人灰溜溜地回去復命了。
李毅勸道:“何必如此,傷她老人家的心?你不與她說明,她一直以為你是極情愿的!”
柳韓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父親去世的早,母親著實不易!為討她老人家的歡心,自小什么事情,我都依她的喜好。以至于現在孝子沒做成,反倒母子之間,互不理解對方心意,讓關心和愛護,成為了一種負擔!”
見他說完話,情緒低落地往外走去,李毅叫住他:“阿韓,你欲去哪里?中午留下,我們喝一杯!”
“不了!酒解不了愁,我四處走走,清醒一下!”柳韓沒回頭,只朝身后擺擺手。
一個情字,何至傷人至斯!
李毅有些擔憂,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忙,讓他重新打起精神來!
柳韓慢慢地走在街頭,腿腳不由自主地,把他帶到柳府門前。
他駐足看著朱紅的大門,這里是他的家,是應該讓他感到溫馨和安定的地方。
此時,他卻不想踏入半步,那里面每天發生的勾心斗角,讓他厭惡至極!
從什么時候開始,善良單純的美人們,個個變成了洪水猛獸,蛇蝎毒婦?
他慢慢地轉動腦子想著。
柳府對面有一家茶樓。
柳韓喜歡喝酒,因為酒和美人是絕配,他從不去刻意喝茶,也從未去過離家幾步之遙的茶樓。
但現在,他突然想喝幾壺清茶,讓自己腦袋清醒一下。
雖然他從未到過這里,茶館的小二卻一眼就認出他。
“吆,柳將軍親臨小店,真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呢!”
“你認得我?”柳韓奇怪道。
小二笑道:“小的說句逾越高攀的話,您可算是小的半個鄰居,我每天在店中,見您進出府邸數次,怎么會不認識您?”
“也是。”柳韓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尋個安靜的位置給我。”
“二樓安靜一些,您樓上請吧!”小二恭敬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柳韓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小二拎著茶壺跟著走了上來,他笑道:“看來這個位置,格外受到貴人的青睞呢,將軍若是早來兩天,還不能坐到這里呢!”
柳韓聞言,奇怪道:“為何?”
小二見他感興趣,急忙賣力解釋道:“大約三個月之前,曾經有位女俠,連續幾天,每日必來小店,就坐在這個位置,一坐就是半日!后來有一次,這位女俠為救賣唱的小曼,和一位公子聯手,懲治了一個當地的惡霸。那位公子不但替女俠,賠償了損壞的桌椅前,還順便把靠窗的位置,替她包訂了半年。說來奇怪,自那之后,女俠反倒不怎么過來了!直到三天前,對,就是柳夫人替少夫人,在府前去舊迎新的那天,女俠又來了一次。只是,她臨走時說,不必留著這個位置了!想必是離開卞陽,去到別的地方了吧…”
柳韓心中一動,他沒有聽到小二又說了什么。
從這里朝窗外望去,發現這里,恰好能把柳府門前的情景,一覽無余。
三個月前,女俠,難不成是她?
柳韓起身,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衫,急切問道:“那女俠長什么樣子?”
小二猛不冷丁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中的銅壺扔了。
“快說啊!”柳韓急紅了眼。
小二又是一哆嗦,他努力回想道:“很,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嘴邊小小的…”
“可是腰間插著一條彩鞭?”柳韓打斷他的回憶。
“可不是!當時她就是用這條彩鞭,抽打惡棍的!”小二連忙點頭,兩眼發光興奮道。
“她一般何時回來?”柳韓激動問道。
小二訕笑道:“她說,以后不必留著這個位子了,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柳韓松開手,失落道:“她是這樣說的!”
這下連小二都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您認識那位女俠?”
“你退下吧!”柳韓重新坐下,對他說道。
“好,您有需要再叫我!”小二給他倒好茶水,小心翼翼說道。
在走下樓梯前,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柳將軍呆呆望著窗外,不知在想著什么。
悔恨兩個字,在柳韓心中迅速的扎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
可惜,世上并沒有賣后悔藥的,人們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像他,一直等著她有天能自己出現,能包容接納他的過去,他與別人的孩子,他的紅顏知己們。可,等來等去,只等來她一去不復返的消息!
“你咎由自取!”柳韓對自己說道,他端起一杯茶水,像飲酒一般,一飲而盡。
他能想到,那時她坐在此處,望著他進出府邸時的失望和絕望!
柳韓,你枉自稱憐香惜玉,情義至上,會為了搜集一個獨特美人,與母親對抗反駁耍賴;不曾想,真正遇到摯愛,反而退縮了,讓她無助傷心難過的離開!
你!活該!
他又飲一杯。
他應是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不然,怎會淚流滿面?
他仍是呆呆望著窗外,望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馬車,停在柳府門前,一個遮住半邊臉,仆人打扮的婦人,卻異常熟悉的身影,從柳府走了出來。
只見她緊張地,左右張望了幾眼,然后匆匆爬進馬車。
馬車朝著巷子深處駛去,消失在拐角處。
每天這個時候,茶館的生意都是最火的時候,樓下的大廳已經客滿。
小二帶了幾位客人,來到二樓。
他驚訝地發現,柳將軍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桌上只留下了一塊嶄新的銀錠。
灰色的馬車,圍著大街小巷兜了幾圈后,轉頭又駛回茶館附近,拐進了旁邊一個窄小的巷子里。
車停穩,婦人扶著馬夫的手,跨下馬車。
寬大的頭巾,遮住了她的容顏,只露出白皙精致的尖下巴,和一張紅潤的櫻桃小嘴。
她的一只手扶在微隆的小腹上,顯得格外的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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