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瑤慌忙涂幾滴薄荷香露，靠著桌子閉目一會(huì)。
青黛拉開門縫窺望，隨即輕輕合上。“主子，外面有兩個(gè)丫頭候著。”
“讓她們?nèi)ゴ蛩湍妹娼韥怼！?br />
青黛依言照辦，支開兩丫頭。
驀地，燕瑤站起來。“這里悶，我們出去透氣。”
主仆二人開門走出，房外空空如也。燕瑤快步離去別院，想去下人臨盤的別院看看。她感到驚奇，莫名想起飛毛腿的匯報(bào)。
兩人憑著記憶摸索，遇到下人便躲一旁。但還沒到該別院，兩人望見一個(gè)家丁抱著一團(tuán)灰布出現(xiàn)。
灰布染血，上方繚繞若隱若現(xiàn)的氣運(yùn)。燕瑤震驚不已，躡手躡腳尾隨。
家丁的行跡比她們鬼祟，不走大路而走小徑，東張西望似要躲避何人。她們一路跟，青黛一路辨認(rèn)周遭。
“主子，這兒像花園附近。”
燕瑤微驚，豈不會(huì)遇上秦夫人她們？
幸好家丁不往荷塘去，改到一些老樹下面。老樹的樹干佝僂，數(shù)不清的須下垂老樹成群，陰森森。
趁家丁背向她們停下，她們急忙躥去另一棵老樹后面。恰逢幾個(gè)丫頭經(jīng)過，兩人緊貼樹干隱藏。
奇怪的是家丁并不急遮掩，丫頭望見家丁后視而不見地走過。
他放下布團(tuán)在泥地就離去，出乎二人所料。她們猶豫一息，躡手躡腳地靠近那團(tuán)染血的灰布。
灰布上的氣運(yùn)近乎消失，燕瑤心疼地想要救人。
突然，急匆匆的腳步傳來，青黛飛速拉燕瑤回老樹后。
家丁竟然折返，并且?guī)礓z頭。燕瑤一身冷汗，原來他不是離去而是找工具埋。她們撥開老樹密集的須，屏息窺望。
他果真掘地，嘴里念叨奇怪的話。“……你做了厲鬼別回來找我。要找就找黑心的秦老爺，是他不要你的……別找我別找我……”
提及秦老爺，她仍不能確定那團(tuán)布與其有關(guān)。這時(shí)布里發(fā)出微弱的哭聲，嚇得家丁的鋤頭不穩(wěn)，砸中灰布。
一瞬間當(dāng)場血濺，家丁的衣服沾猙獰的血跡。
灰布的氣運(yùn)徹底消失，燕瑤含淚捂著嘴巴。
她的指甲抓樹干抓出劃痕。
家丁也嚇壞，哆哆嗦嗦地拔出鋤頭。哪知尸體太輕，一拔就把灰布里的尸體提起來。一具紫紅色的死嬰與家丁打照面，血從細(xì)小的身體滴落于土。
燕瑤和青黛捂緊嘴巴，那具死嬰左腳扭曲且拇指般幼，畸形得很。
臉色慘白的家丁立馬扔掉鋤頭和死嬰，下跪磕頭。“救命……想、想你死的不是我是秦老爺……和我無關(guān)……下、下輩子你投胎到別處別來秦留后府了……”
大概磕了幾十響頭，家丁咬著牙撿起鋤頭，用腳踹開死嬰。可憐的小尸體滾到一邊，殘留純真的雙眼看向窺望的兩人。
燕瑤肩膀顫抖。
然而上天捉弄家丁似的，掘著掘著，鋤頭碰到土里的硬物。他生無可戀，手忙腳亂地擦汗。“娘的，居然忘了這里埋過……算了，你們擠在一塊吧！”
末了，家丁提著鋤頭離去，頭也不回。
正當(dāng)燕瑤尋思要不要過去查看的時(shí)候，那名舉動(dòng)奇怪的丫頭忽然出現(xiàn)。她提著另一把鋤頭來，停在家丁埋尸的位置。
主仆二人面面相覷，靜觀其變。
丫頭盯著泥土片刻，毅然舉起鋤頭挖掘。她沉默著掘，望得主仆二人發(fā)寒。
待挖了一個(gè)坑，她看坑里幾眼就走了。
燕瑤等了一會(huì)兒不見丫頭和家丁折回，決定上前查看。
“主子不要……”
她回頭注視惶恐的青黛。“既然有心進(jìn)來調(diào)查，就要查個(gè)究竟。你望風(fēng)，我過去看。”
“主子……”
燕瑤鼓起勇氣跑去，坑里散發(fā)惡臭。她捂鼻探頭，霎時(shí)杏目瞪圓坑里不止一具尸體，除了新埋的畸形死嬰，還有一個(gè)頭顱。
那是成人的頭顱。
寒氣竄上后背，仲夏比三九寒冷。雙腿發(fā)軟的她咬緊牙關(guān)，伸出哆哆嗦嗦的腳把頭顱翻過來。
猛然間，一雙灰白的眼睛朝向燕瑤，左眼鉆出一條白蛆。她忍著嘔吐的沖動(dòng)踢土填坑，好不容易填平了，滿頭大汗地回到青黛身邊，臉蛋比紙蒼白。
“回、回房……我們快回房……不，我們?nèi)フ夷莻�(gè)丫頭……”
青黛二話不說攙扶她離去。
這次二人不再躲躲藏藏，相反大搖大擺地閑逛。燕瑤臉色不好，任路過的下人都以為她是出來透氣。
沒走多遠(yuǎn)，兩人找到挖坑的丫頭，她正給花草施肥。燕瑤努力平復(fù)情緒，不緊不慢地走近。
她思索如何開口，眼眸一轉(zhuǎn)，干脆演戲到底。“這位姑娘，請(qǐng)問翠翎院怎么走？我們主仆二人迷路了。”
丫頭吃驚地回頭，對(duì)上訕笑的燕瑤。
丫頭眼里千言萬語，可是開口只回答翠翎院怎么走。
燕瑤意識(shí)到她謹(jǐn)慎和害怕，瞅她手里的肥料問“貴府用的是什么肥料？順天府栽的花花期總不長。”
“在、在市集就有賣，尋常得很。”丫頭的雙手細(xì)不可察地抖動(dòng)，她留意附近出沒的下人。
燕瑤點(diǎn)頭，“泥土肥沃是關(guān)鍵，正如荷塘里的錦鯉，水質(zhì)好便條條肥美。”
啪沙丫頭手里的肥料撒出不少，她慌慌張張地致歉自己笨手笨腳。
燕瑤見狀心里有數(shù)，不再打擾她施肥。按照丫頭說的路線，主仆二人順利回到翠翎院。
打水和拿面巾的丫頭正四處尋找她們，燕瑤扶額解釋“房里悶，我們出去逛了一會(huì)兒。給你們?cè)斐衫_，著實(shí)抱歉。”
“不敢當(dāng)，下次燕二姑娘出去告知婢子二人便好。”
燕瑤有氣無力地笑著稱是。
待青黛合上房門，燕瑤的淡笑消失無蹤。察覺青黛欲言又止，她深知青黛想問什么。
“和死嬰埋一塊的還有一個(gè)女人頭顱。”
“什么……”青黛捂袖子，摸到暗藏的匕首才心安。“主子，我們想方法通知燕大人？”
“暫時(shí)不行。爹爹沒有理由闖進(jìn)秦留后府辦案，必須有正當(dāng)理由過來。”
“那怎么辦？豈不是白來一趟？”
“也不是沒有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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