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跟到大門,張周旭扒在大門的鐵條上,剛好可以遠遠看見安童正在走下坡,她走路的姿態在張周旭看來似乎都帶著以為沒有的女性魅力,有部黑色的小轎車已經提前停好在馬家門外的坡下,是個本地的車牌號碼,張周旭沒見過這個車牌號。
安童就這么走過去小轎車那里,自如地打開了副駕座,坐了進去,似乎還跟開車的人說了兩句什么,發出清脆的笑聲,然后才關上門,車很快就開走了。
開車的人無疑是一個男人,看安童的樣子顯然很愉悅,可惜從張周旭的視角看,只能看到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的下半身,穿著一身質量上乘的西服,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是張貴宗。
張周旭沒有再跟下去,眼睜睜看著小轎車離開自己的視野,她好奇歸好奇,還是不能做得太過火的,這畢竟是安童的私隱,只是她心里難免會為張貴宗感到沮喪,她之前還跟張貴宗說過自己要幫他追求安童,看來是沒法子兌現這個承諾了。
本以為張貴宗住院,安童知道了立刻去醫院探望他,代表安童心里是喜歡張貴宗的,兩人會因此開展新的關系,卻沒想到安童已經在跟其他人約會了,一切都只是個美麗的誤會而已。
張周旭嘆了口氣,打開微信,跟還在八卦的馬遙匯報這個情況。
馬遙:怎樣了?怎樣了?
張周旭:有個神秘男人開車把安童接走了,我覺得他們是去約會……
馬遙:額,為張小哥的苦戀默哀吧![心碎]
張周旭把手機塞回褲袋里,無奈地回到馬家屋子里,正好碰見娥姐干完活,脫了手套和圍裙,從廚房出來,兩人都同時頓了頓腳步,娥姐避無可避,當下愣了,兩人面面相覷,好不尷尬,此時一樓只有她們兩個人。
“小旭……那個……我做完今天的工作就準備辭職了!
娥姐眼神有些游移,說話也不利索,有種瑟瑟縮縮的感覺。
“想避開我?是因為那一刀?“
張周旭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娥姐一直在回避自己的眼神。
“沒……沒有,那一刀……真的很對不起!
娥姐拼命搖著頭道歉,顯得有些慌張,反而讓張周旭更覺得奇怪,于是順著她的話問她。
“那你為什么要辭職?“
“我跟阿康已經決定了,我們要離開這里,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哪里都比這里好!
娥姐這句話倒是答得很順暢,顯然是真實所想。
張周旭又不是娥姐的雇主,別人要辭職,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好吧,那你跟他們說了嗎?“
“還沒,今晚我會打電話跟他們說的!
娥姐低著頭,她的姿態總是顯得很卑微。
“嗯……祝你們好運!
張周旭說完話便走開,準備回飯桌那邊收拾東西,她能夠理解娥姐,娥姐夫婦遭遇的事情的確是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圍,如果他們說想逃離這里,那也是人之常情。
“額……那個……“
娥姐還待在原地沒有動,說話的聲音其實很小,張周旭都走到她背后了,她也沒有抬起頭來,也沒有轉過身。
“嗯?“
虧得張周旭耳力好,加上一樓只有她們兩人,本身就很安靜,所以她才聽得到。
“對不起……“
誰知道娥姐又不依不撓給張周旭道歉,讓張周旭覺得無奈和奇怪,她其實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娥姐,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當時是被控制了,你也沒辦法的,我理解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
娥姐少有地打斷了張周旭的話,她似乎很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著,讓人聽得很難受,感覺就像是在游樂園的滑道上玩,結果滑道的某幾段摩擦力特別大,直把滑車卡在半途上幾次,滑起來磕磕碰碰的那種感覺。
“什么?“
張周旭滿腦子疑問,她很討厭別人說一半不說一半,她經常沖一筆道長發火,就是這個原因,現在胸中已經憋得有些心煩了,語氣也難以抑制地暴露出煩躁感。
“沒什么,我……我先走了。“
娥姐說完話便急急地跑了出去,就像害怕什么似的。
“搞什么?“
張周旭小聲地在心里罵了一句,皺著眉頭,心情被娥姐的話弄得很糟糕,同時隱隱有些不安。
娥姐跑出了屋子,可是并沒有跟著跑出馬家的院子,而是走到院子靠邊緣處的一棵樹下蹲著,她心里各種苦忽然都涌上心頭,情不自禁地開始抽泣起來,嘴里一直不停念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人的陰影和茂密的樹影混在一起,娥姐沒有聽到腳步聲,也不知道她背后有個人站著。
“你究竟對不起我什么?你不是在說當初捅我的那一刀,是吧?“
張周旭剛才發散感知力,感應到娥姐并沒有走遠,反而是躲在這么個地方,所以主動跟了出來,剛好聽到娥姐又在說對不起,還哭成這個樣子,更覺得有問題。
“的確不是……“
娥姐已經淚流滿面,咬著嘴唇還是點了點頭回答了。
“是不是李先生他們找過你了?“
張周旭看著娥姐這副哭臉,心里反而沉穩了下來,她剛才在娥姐叫住她時就隱隱猜到了。
“嗯……對不起,我什么都跟他們說了,我對不起你,我害怕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
娥姐直接坐倒在地上,背靠著那顆樹,哭得雙眼通紅,張周旭心里有些不忍,看著一個成年人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難過,一個膽小善良的人被逼得快要瘋掉。
張周旭也不想再說什么,默默從褲袋里掏出一包紙巾,幫著抽出了一張干凈的紙巾,遞了過去給娥姐,然后干脆整包紙巾全塞到娥姐手里。
“那沒什么,我也正想找他們呢!“
娥姐眼淚的流動停了下來,通紅的眼睛呆呆地看向張周旭,然后接過那張紙巾。
張周旭臉上一臉淡然,甚至為了安慰她,還綻放出一個讓人感到舒適的笑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面對李先生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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