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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209章 神刀回世

作者/旌眉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郭植回想起來,猶自滿面殺氣,雙眼血紅,連嗓音都變得澀啞,“我喝道:‘秋羽,不許給爹丟臉!’我那閨女立刻咬牙止了哭,‘爹,我不哭,我不怕疼,也不怕死!’”

    “斛薩冷笑:‘小丫頭,世上有比疼和死更可怕的事!R鞭一指,‘大家聽好了,誰把那丫頭擄過來,賞白龍玉一塊!’”

    “鐵赤族士兵虎狼而上,我持刀護女,又斬殺了二十來人,斛薩收斂笑容,指揮左右,‘把此地踏成肉場!’”

    “人到亡命之際,魂軀分離,什么恐懼憂慮都顧不上,我腦中空白,四周血飛如雨,手腳都不象自己的,一把刀上揮下擋,奮力劈砍,停都停不住。危急時刻,一簇兵馬從西南殺至,飛騎利箭,把鐵赤士兵成排射翻!

    “甘振突然帶著五千援軍從天而降,斛薩猝不及防,倉促反擊,連戰連退。我的袍甲被血浸透,搏至天明,和甘振一起把鐵赤部殺得不敢回頭!

    “原來甘振被貶磧南,是孔良有意安排。葉桻,你給孔司馬的信中說,兩萬凜軍之死極可能是一個名叫燕姍姍的女人所為,她擅長樂律,用聆音蠱亂人神志,令凜軍自殘而亡,她有巨鷹相伴,來去千里,神鬼莫測。”

    “孔司馬曾在夜里看到守月城上空有巨鷹來去,如果這鷹在守月城出現,十有八九和城中的凜軍相關。他沒向任何人透露,悄悄留心,發現私自出城與巨鷹之主會面的竟是哥舒玗。旁人還好應付,可哥舒玗兵權在握,威震八方,隴昆各鎮無不隨之而動,如果哥舒玗懷有異心,別說凜軍已不可靠,整個隴昆都有傾覆之危。”

    “孔司馬為人謹慎,在沒弄清究竟之前,不想輕率行事,然而危機不可不防,凜王身在遠地,凜軍中的將領又多是哥舒玗的親信,只有甘振被罰后郁悶孤僻,與大家疏遠。”

    “于是孔司馬和甘振合演好戲,明里將甘振貶去磧南,暗中令甘振聯絡于闐、且末、典城等地的兵馬,那些州城雖然兵力不多,卻隔著圖倫磧,不在哥舒玗眼皮子底下,萬一隴昆真有劇變,可以救急。”

    “甘振集結人馬,但沒想到變故來得這么快,等他率兵來解西州之圍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幸運的是,他發現了鐵赤部的獵鷹,追蹤到此,救我于死地!

    “戰退鐵赤部后,我令人埋葬了死去的士兵和家眷,救治傷者,耽擱了一晚,次日打起精神繼續上路,和甘振一道,與柴筱會合!

    “就在鐵赤部阻截我的時候,楚勒部也沒閑著,一直追著柴筱死纏爛打,柴筱護送三萬漢人百姓,隊伍龐大,行進緩慢,多有照顧不及的時候,累積起來,損失也不輕!

    “我們三人聚首商議,哥舒玗叛變,部署周密,月鶻多部同時作亂,我們不能急于翻盤,把百姓送進關內要緊,可想要漢人百姓避開左一重右一重的麻煩,談何容易,不如舍棄伊吾道,領著百姓從莫賀延磧南面斜插前往玉門關,此路荒苦,但知道的人少,路程也短些!

    “商定之后,我上奏天子,派人通報河西防御使、玉門關以及甘涼道上各城守將,也遣人前往伊州,讓鮑齊與我們兩向呼應。”

    “各路信使走后不久,哨騎通報,他們抓到幾個迷路的葛祿騎兵,原來伊州城外兩族百姓混戰,葛祿族長艾和曼大舉報復,他的女兒帕伊黛領著人馬追逐一支漢人軍隊,正在莫賀延磧陷戰,如果帕伊黛不及時回撤,艾和曼就要入磧接應!

    “我們擔心這支深陷戈壁的漢軍吃虧,所以趕來援助,甘振在后面看護百姓。我和柴筱手中的凜軍只有幾千,而且連日疲勞,戰力不佳,只能以示形之計虛張聲勢,我讓士兵整衣刷馬,重做軍旗,磨亮鎧甲刀槍,遮掩疲態,唬走了艾和曼,真要接戰的話,不出一個時辰就露出虛實了!

    柴筱道:“月鶻人對哥舒玗并不完全信任,若不是艾和曼心存顧慮,也不會這么快撤走。葉桻,真沒想到是你在這里,你只帶這么幾個人,竟能與葛祿軍糾纏至此,真是令人佩服!”

    葉桻躬身抱拳,“多虧凜軍訓練有素,才能以紋絲不亂的氣勢懾退敵軍,若非兩位來得及時,我和這些伊州士兵早已橫尸荒野!

    黑風戈壁的陣陣猛風灌得三人滿嘴沙土,郭植、柴筱剎住話興,收軍回師。

    葉桻決意隨凜軍前往玉門關,臨行之前,他囑咐幸存的伊州士兵:“諸位兄弟,我已經和鮑大人提過,請你們回伊州之后再次提醒他,一定要嚴守城中所有的水源,連飛鳥也不許接近,兩萬凜軍就因為喝了含有聆音蠱的水,喪失神志,自相殘殺,葬身莫賀延磧。如果發現城中有人對音律敏感,立刻將之束縛關押,事關重大,不可輕視!”

    眾兵點頭答應,與葉桻道別。

    莫賀延磧南面這條通往玉門關的路緊依黑白雙嶺,地勢起伏,遠不如伊吾道平坦,嶺上怪巖多孔,嶺下寸草不生,總是籠罩著一層煙霧般的濁氣,晴天也不例外。

    百姓行進緩慢,風沙苦旅,艱辛難述。

    這日探報說月鶻九部匯聚西州,柴筱冷笑,“怪不得他們沒有繼續糾纏,原來有人吆喝野狼歸群。月鶻各部信不過哥舒玗,這次一定是晢曄親臨,他們磨刀霍霍,咱們得加快腳程!

    甘振回頭看著灰塵中漫長無盡的漢民百姓,沿途不斷有人饑渴病亡,士兵只能匆匆掩埋尸體,有時就把尸體直接放進山上的巖孔,老天仿佛預知苦難,連天然墓穴都已備好。

    次日又得探報,天子御駕親征河東,正在調集河西的糧草兵需,補增關中。

    郭植打發了探兵,眼露無奈,“本指望溫遙能調撥支援,現在他根本顧不上咱們,百姓入關后能有一席之地、半頓飽飯,就算不薄!

    百姓可以祈求施舍,凜軍呢?將士們不怕忍受饑渴,然而戰馬急需補給,飼草所剩無幾,伊吾道各烽和玉門關的儲備都不足以維持這支精銳之師,如果河西不撥糧草,凜軍連自保都難。

    甘振低嘆:“對天子而言,隴昆只是一塊遙遠的牧場,無足輕重!

    凜軍馳騁多年,罕有待援的時候,現在落到如此窘境,真是憋悶。

    葉桻安慰道:“溫遙不會對凜軍的困境視而不見,凜王更不會對隴昆置之不理,只要熬過這陣,自有轉機!

    郭植仍是面色沉郁,“隴昆變亂,凜王必受牽連,他孤身入江南,只怕性命攸關。葉桻,你放心,凜軍不會因為短幾口糧草就變得不堪一擊。”

    塞外鐵師沒有失去傲骨,越是孤絕,越是堅韌。月鶻人一時追不到這里,將士們把坐騎讓出來馱載百姓。

    到了離玉門關一百四十里的興胡泊,最艱苦的路段已經結束,興胡泊是進出隴昆的重要停駐地,大量從南商路趕往玉門關的漢民在此處集結,跟隨凜軍的百姓與他們匯聚一處,人一多,有了歸屬,恐懼稍減,人群中響起難得的笑聲。

    這片刻的輕松很快被天邊突然竄起的黑煙撲滅,郭植眉頭緊皺,“那是烏山驛的烽火,伊州告急!”

    就在漢民趕往玉門關的這些日子,月鶻各部會師西州。

    西州圍長十余里,夯土堅固,城堡參差,城中大佛寺前有寬闊的廣場,場中豎著方形高塔,塔身遍布神龕,內有佛像彩繪,夕陽一照,肅穆精美。

    月鶻百萬族眾匯聚廣場,各部旗幟羅立,晢曄在金紅的落日余暉中登上塔前高臺,身著沙色縷金袍,頭結辮發,戴寶裝冠,冠后飄帶及地。

    鐵門關之后三十六年,晢曄王子終于穿回月鶻王族正裝,他容色蒼冷,萬眾無聲,只聞風鳴。

    晢曄面向族民,微微閉目,等了太久的時刻,心跳如擊鼓。

    夕陽拂面,眼前隱隱浮現出父親駕車前往鐵門關的背影,晢曄眉心一顫,睜開雙眼。

    他高持王杖,望著黑壓壓的族民,聲若洪鐘,以昆恕之子的身份回敘月鶻自戰之痛,齋月節劇變之慘,大盛出賣友邦之恨,號吁九族摒棄舊怨,再結同盟。

    月鶻滅國已久,部族間的血仇在離散的凄涼中變得模糊,當年參與仇殺的人都已病老殘死,即使族間仍有隔閡,難以回到月鶻鼎盛時的齊力同心,可誰都明白,流浪歸鄉,一盤散沙,只有聯合才可立足而強。

    晢曄壯志慷慨,寬誠相待,連顧慮最重的鐵赤部也被打動。

    九族族長感觸于昆恕之悲,愿意重立新盟,只是他們不滿哥舒玗有挾制各族之權,齊齊指責哥舒玗、鮮于涸、尉遲陽這些曾經的凜軍將領是不可信賴的盛廷走狗,結盟之前,必須將這些異己清除。

    哥舒玗不想令晢曄為難,愿意以身祭刀,以示忠誠。

    銀月刀飲血而醒,血枯而收,初醒時饑渴混沌,刀氣所觸的第一個活物便是祭物,神刀飽飲祭物之血,才能散腐煥新,威芒畢現,因此開刀之時多以天鵝、仙鶴為祭。

    舊時曾有人自愿作為祭物,月鶻人篤信王杖之靈,自愿祭刀者即使犯過大錯,只要祭刀而亡,便算罪孽消盡,死后贏得敬重,他的家人朋友也會被信任和善待。

    哥舒玗豁出性命,四周潮水般的謾罵戛然而止。

    鮮于涸、尉遲陽以眼神阻止,哥舒玗視而不見,他登上高臺,立身刀前,割破手指,彈血刀上,銀月刀紅光暴綻,滾云疾風般的刀氣閃電而發,就要將他一劈為二。

    晢曄突然縱身一躍,用“沖離掌”將哥舒玗震出刀圈。哥舒玗雖然獲救,卻被凄厲的刀氣劈傷,英俊的面孔被一條深重的刀痕縱貫。

    晢曄傷及右臂右腿,披血而立,震驚九族。

    百萬民眾鴉雀無聲,都不相信有人能阻止銀月刀醒刀之利,而且全身而退。

    他們不知道晢曄這些年來早已摸熟刀性,懂得如何避開刀氣的鋒銳,更不知他事先將燕姍姍的鳳麟掌衣套在手上,出掌時可以抵得住雷電之擊。

    族人認定晢曄受王杖庇護,長生不死,是會用閻魔引消治百病的王儲天神,萬民朝拜,呼聲雷動。

    銀月刀沾血未飽,殺氣逼涌,晢曄力貫左臂,緊握六棱刀柄,穩住刀氣。

    王杖終于完全蘇醒,彎月形的刀刃光如潑瀑,直照暮空,星辰黯色,千里肅默。

    許久之后,仍是滿城寂靜,無數雙眼睛緊緊盯住高高在上的王杖,這神奇的寶刀冷靜下來以后,象個悲傷而華貴的幽靈,族中的老人見之思舊,流淚不止。

    晢曄俯視族眾,聲傳四野:“當年伊州城前,父王用此刀懲殺族人,埋下月鶻分裂的禍根,從今日起,這把刀再也不沾自相殘殺之血!哥舒將軍是骨勒后裔,英勇善戰,他以身祭刀,赤膽忠誠,如果新盟未立便手足相逼,自損良將,豈非重蹈覆轍?笑看強敵自殘才應慶幸,引亂內訌者,與敵無異!”

    此言一出,再沒人敢質疑哥舒玗和曾經的凜軍,哥舒玗流血長跪,毀容亦無怨言。

    九族族長輪流宣誓,新盟重立,月鶻復生。

    晢曄并未倉促稱王,只以九部君長的身份統一分配軍需戰利,分派將領職位,協調各族編制、發式、服制、旗令。

    哥舒玗、鮮于涸、尉遲陽和他們的凜軍部下易幟換服,成為由晢曄直接調控的牙軍。當年骨勒族的勇士幾乎全部隕于守月城,晢曄身為王子卻勢單力孤,他處心積慮,不惜受傷也要保護哥舒玗,終于換來忠心隸屬于自己的精銳之師。

    黎明之前,塵埃漸定,晢曄仍未合眼。

    這漫長的一天,一切都如他的計劃和預料,他不覺得疲憊,也不覺得欣喜。

    歡樂二字,早就從他的一生中剔除,無論是隱身鷹澗峽,寄身烏日勒,還是恢復萬眾矚目的真實身份,人聲消退后,他心中所剩的仍然只是六歲時鐵門關那場埋沒一切的沙暴。

    西州冷風盤旋,九部旗幟簌簌作響。

    晢曄回到州府,遣散隨從,燕姍姍為他換衣上藥,他的閻魔引治不了外傷,也治不了心病。

    這些年晢曄練功不懈,又有銀月刀可怖的殺氣為輔,武功不遜于巔峰時的石危洪,可他今日所受的傷仍然觸目驚心。

    燕姍姍屏住呼吸,動作很輕。漢人身份是極大的麻煩,只有在沒有旁人的深夜,她才會把面具摘下。囂張艷麗的朱雀寨首為了留在晢曄身邊,甘愿變成藏在暗處的影子。

    神刀回世,晢曄身份公開,他再也不需要她當秘密來去的信使,她可以守著他的理由越來越少,她變得沉默乖順,仿佛這樣他就不忍驅逐。

    燕姍姍放下藥盤,替他脫去沾血的靴子,晢曄面無表情的勾起她的一綹頭發,繞在指尖纏弄,“姍姍,你真的沒必要和那些嗜情如命的女人一樣蠢。”

    燕姍姍一笑,“你的父王并不想讓你報仇復國,他寧肯讓沈琮把銀月刀帶走,也沒把刀留給你,你順了他的意沒有?”

    話未說完,她的下頜猛的被捏住,面孔扭曲變形,痛得兩眼滾淚。

    晢曄目光如剜刀,“有些話,連開玩笑也不合適,這點分寸都沒有,你是想自己了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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