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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213章 冰河決斗

作者/旌眉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論起葉桻以往的對手,段錚剛猛威武,霸氣橫生,江粼月瀟灑機敏,桀驁凌厲,而哥舒玗兼二者所長,力猛蓋世,霹靂迅捷,又有西域劍術的靈詭奇異,劍劍狠酷,無懈可擊。

    與哥舒玗對敵,是與鋪天蓋地的颶風相抗,稍松口氣便粉身碎骨。

    葉桻上次與他比武,并非硬碰硬的取勝,而是借助了絕妙輕功和避狼圖步法,竭盡周旋,巧機制敵。

    這次在冰面上,哥舒玗盔甲重劍,虎靴帶刺,牛皮作底,騰挪極穩。葉桻飄忽靈動的步法卻極易打滑失控,他習慣以腳尖點地,在這里卻必須腳掌吃重,釘足于冰。

    一交手,葉桻便知自己危崖絕境,連喘息都顧不上,更無循序遞進,直接就用凌濤劍法中最烈的“披霄決漢”以命相拼,每劍都震得小臂生痛。

    他勁力不如哥舒玗,被逼得節節后撤,到了冰障邊緣,無路可退,偏頭避過一劍,沒有盔甲,肩頭立刻滲血。

    被動之下,索性跳上參差的冰堆,腳下凹凸不平,身體前傾,要害暴露,是極不利的姿勢,不過他善于平衡,沒了打滑之虞,反而游移自如,占著高勢,“披霄決漢”威力盡顯。

    哥舒玗見一串神驚鬼懼的強攻都沒逼死他,反而讓他搶回平手,暗暗驚訝,劍勢更猛。

    雙劍急斗之聲在冰谷里震天動地,聽得耳中嗡嗡作響。

    月鶻二部沒人見過哥舒玗步戰,按不住好奇,斛薩和仆固斯契率部上前,催動軍隊搬除冰障。

    冰障一點點挪開,葉桻不能再以冰堆立足,騰躍而起,一招“空天自碧”,震開鑌鐵劍,雙腳落回冰面。

    一陣碎雪從冰障缺口涌入,月鶻二部伸頸觀望,只見紛飛的雪渣中,兩人相向而立,金紅奪目的是哥舒玗,與他相對的青衣人衣袖帶血,臨危不懼。

    哥舒玗冷笑,“葉桻,你少了貓溜鼠竄之能,毫無優勢,還想繼續?”

    葉桻橫劍平指,“勸我收手,你心虛了?”暗暗瞥了一眼冰面,似乎比之前發灰,卻又沒有明顯區別。

    閘壩凍得結實,八百凜軍正在拼命鑿堵疏通。葉桻深吸口氣,反攻出手,凌濤劍青光閃爍,大力斜削。

    哥舒玗見他筋脈僨張,氣勢豪猛,使出段錚的白虎刀法“傲嘯斬”,是橫了心要硬較到底。

    既如此,再不留情,哥舒玗屏氣迎擊,鑌鐵劍英雄搏虎,天搖地撼,沉默多年的鎮夷峽終于目睹了比石危洪獨戰群匪更驚心動魄的激斗。

    月鶻二部本以為哥舒玗眨眼之間就會讓對手身首分家,不料這青衣人竟如折不斷的韌竹,摧之越狠,回彈越勁。

    葉桻身上的傷一道道增多,血流冰面,仍是堅銳鎮定。

    斛薩和仆固斯契兩人互相對視,皆藏冷笑。哥舒玗仗著君長袒護,搶了前鋒主將之位,一路上時不時與二部意愿相扭,增堵添絆,讓大家見見他求勝不得的尷尬,倒也解氣。

    仆固斯契大聲吆喝:“哥舒玗,天色不早,你糾纏不決,難道是有意容讓,讓我們陪著你耽擱?”

    哥舒玗不理,只顧與“虎旋十九斬”激斗,雙劍鏗鏘,烈風急雨。

    葉桻越拼越狠,哥舒玗雙手握劍,穩穩抵住葉桻的“五行斬”。

    “五行斬”本是壓得人難以翻身的重劍,然而哥舒玗力氣太大,兩人緊緊相持,心跳激烈得不分彼此。

    哥舒玗切齒:“葉桻,冰障拆去一半,已經通行無礙,你也耗得夠久,真想死在這里?”

    葉桻趁他說話分神,凌濤劍力壓鑌鐵劍。

    哥舒玗猛力一抽,葉桻收不住,索性側閃旋身,劍掃中路,“誅剪斬”!

    哥舒玗飛速應變,偏身回擊,蕩開凌濤劍,耳側仍是被掃中,劃開一道細淺的血口。

    斛薩雙目灰沉,不想再等,令騎兵拉開馬弓,瞄準葉桻,只要哥舒玗和葉桻拉開半丈的間隙,立時將葉桻射死。

    哥舒玗抹了抹血痕,用月鶻語吼道:“勝負未分,不怕死的就插手試試!”

    他殺氣全開,這一吼極駭人,幾個騎兵嚇得馬弓落地。

    仆固斯契對斛薩搖了搖頭。

    天空陰云密布,還未到黃昏,峽谷中已是一片黑沉。

    仆固斯契令人點起火把,映火的冰面折散出藍橙交融的光亮,二人的激斗越發魔幻入勝。

    有意無意的,哥舒玗再沒與葉桻離開過半丈以上,貼身近搏,幾乎劍劍見血。

    葉桻遍體鱗傷,青衣全紅,每個動作都撕扯劇痛。

    他體力不及哥舒玗,在天雷地火般的決斗中,全憑意念頑撐,恍惚之間,分不清哥舒玗是在竭力保護他,還是在拼力殺他。

    河谷中象有悶雷在滾,穿峽風猛烈起來,碎雪密集,冰面越來越滑,冰色也更暗,卻又有偶爾幾瞬忽然發白。

    冰下顯出不引人注目的灰白圓泡,葉桻知道冰下河水已經悄悄抽低。

    他振奮精神,一劍刺中哥舒玗后肩,只是筋疲力盡,未能逼他撒手落劍。

    哥舒玗是鐵血金戈中滾大的,這傷足以令常人一臂失靈,他卻反發猛力,低吼一聲,側肘擊中葉桻小腹,緊接著足絆劍削,閃電連環,將葉桻右腿割出深及股骨的傷口。

    葉桻失血太多,重創之下眼前虛白,再也站立不穩,撐劍摔倒,腿上的血汩汩不止,流出三四尺遠。

    鑌鐵劍指向他的鼻尖,葉桻疲憊一笑,全身松懈,仰躺在冰面上。

    哥舒玗踏前一步,神情沉凝,卻又透著獲勝的得意。

    血淋淋的劍尖挪至葉桻心口,“葉桻,我敬重你,不會讓你慘無人狀的死在他們手里。”

    吸氣提劍,狠重下戳,要親手將葉桻刺死。

    葉桻聽著冰下隱隱約約的淙淙之聲,在哥舒玗落劍之際,突然側身一偏。

    鑌鐵劍重重插進冰面,只聽“碴”的一聲響,一道白色裂紋閃電般從劍尖竄向冰河兩岸,瞬間貫通整個河面。

    哥舒玗瞠目結舌,他對西北寒冬了如指掌,冰層狀況更是心中有數,如此開裂,大出意料。

    他小心提劍退后,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一張瞬間擴散的白色蛛網。

    月鶻二部一直在觀戰,到了勝負生死的一刻,個個聚精會神,誰都沒留意腳下。

    冰碎之聲被哥舒玗一劍觸發,之后便如開燃的爆竹,嘁哩喀嚓,震徹河谷。

    哥舒玗用月鶻語高喊:“脫鐙子下馬!”

    月鶻軍每人頸上都有一根繩索,兩頭系著尖錐,萬一落入冰洞冰河,可以手持尖錐,釘住浮冰自救,然而馬匹沉重,一旦連著馬匹陷在冰河里驚恐掙扎,脫困就難了。

    哥舒玗早知道山上有伏兵,但他清楚剩余的凜軍解甲入關,人少箭稀,根本沒放在眼里,如果月鶻軍失陷冰河,那就大不相同了。

    山上暗伏的凜軍苦等此刻,一聲號角,投石如雨,已經四分五裂的冰層承受不住重擊,轟然巨響,大片坍塌。

    冰流刺骨,月鶻軍跌入水中,連沖帶陷,被冰塊橫推豎撞,人喊馬嘶。

    凜軍將所剩不多的箭枝傾囊射出,大大小小的碎冰、掙扎不休的人馬混成亂糟糟的洪流,滑向下游,射死淹死的尸體沖得遍布峽谷。

    凜軍投石之際將一條長繩拋向葉桻,葉桻被拽離冰河,背貼山崖,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轟亂中,親眼看見哥舒玗被冰流卷走。

    哥舒玗即使僥幸不死,也必須承擔損失月鶻前鋒軍的責任。

    葉桻渾身劇痛,咬牙拽著繩索,他幾乎命喪哥舒玗手下,卻不惱恨,想起那句“這身處矛盾、立場兩難之苦,你永遠不會懂”,不由悲慨長嘆。

    漢民百姓和肅州軍已經出了鎮夷峽,地勢變得開闊。他們提早接到消息,離開河面,沿河灘而行,聽到身后峽谷中轟隆隆的破冰巨響,眼見閃電似的裂紋迅速擴散,方才還結實如石的河面一瞬間就象破碎的龜殼一樣,七零八落。

    冰流如刀,掉下去不知是先淹死,還是先凍死,難民們目瞪口呆,又是心驚,又是慶幸,彼此拉摻,生怕失足。

    易莛飛獻策疏壩,抽水塌冰,阻敵之計一舉奏效,掙得了無比寶貴的時機。

    漢民加緊腳力,次日抵達甘州,葉桻也和甘振他們在甘州會合。

    甘振一路憋屈,終于力挫敵軍,痛快了一把,他見葉桻瘸腿拄著拐杖,朗聲笑道:“你輕功無敵,也有今日!唉,我讓你孤身冒險,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林姑娘等不及找哥舒玗報仇,先得殺了我!”

    葉桻笑著笑著,慢慢沉默。他受凜王差遣來到塞外,是有意逃避,想讓雪崚自由,成全她和江粼月,可一年多來,他離她越遠,心越清晰,思念越深,一日日侵蝕入骨,適得其反。

    入關后聽聞江粼月入獄,雪崚依然未嫁,他有一絲慶幸,卻又更加矛盾。等回了中原,又能和她相見,一想起來,竟然說不出的緊張忐忑,欣喜、抗拒兼而有之。

    夢中他一遍遍回到灞水岸邊,撥開那紛紛亂亂糾纏不清的柳條,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再也不掩藏,再也不讓她傷心失望,可清醒時又恪守諾言,不容自己多想。

    此刻甘振只是隨便一提,葉桻便心跳加劇,激烈得都怕別人聽到。

    他暗暗問自己:“哥舒玗要殺我的那一刻,我為何一點兒都不恐懼?不是大義凜然,是期待解脫……再這樣下去,相思糾結之苦、試心箭之傷,遲早要將我榨枯,與其受那樣的折磨,不如死個痛快。……葉桻,葉桻,你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何不敢去找江粼月,坦白告訴他,我是背信棄義、自私卑鄙之人,我不能遵守承諾,我無時無刻不在滿心流血的愛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甘振見葉桻怔楞不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聲問莛飛,“相思癥?”

    莛飛嘆氣,“如果只是相思癥,就容易了。”

    藍罌盯著葉桻的臉色,“葉大哥,你過來。”

    她這些天苦苦思索消除聆音蠱的辦法,微小蠱蟲生命力奇強,尋常辦法殺不死,若只能象給托赫提叔父驅蟲那樣醫治中蠱的人,耗時耗力,根本來不及,若找不到有效的對策,盛軍連自保都難,怎能與月鶻作戰。

    她專心琢磨,幾天幾夜也不說一句話,旁人詢問,都被她皺眉厭惡的神情嚇到,這一開口,連莛飛都嚇了一跳。

    葉桻一瘸一拐,跟著她走到僻靜處。

    “葉哥,你上次從壽縣救出秦泰師兄,傷得很重,但因為血王精的緣故,康復比常人快。你這次也是滿身外傷,元氣卻遠不如以前,這些年血王精的效力逐漸減弱,等試心箭的損血之力超過血王精的補血之能,你再這樣失血重傷,等于慢慢自殺。你愛不愛惜自己的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死了林姐姐會傷心,莛飛哥會難過,折磨別人豈不自私?”

    藍罌以前給他治病,葉桻早把一切如實相告。試心箭藥力深入心臟,連藍罌也無可奈何,只能幫他減免發作,可葉桻為情所苦,如何能免。

    藍罌繼續囑咐:“以后不僅是相思,尋常的七情六欲也得控制,不要心緒起伏,不要激動悲傷,甚至連高興喜歡,也不能太劇烈,平白如水的活著雖然沒有太多樂趣,卻可以給你更多時間,久一點總有久一點的好處。”

    傍晚甘振得到消息,月鶻先鋒軍損失一半人馬,余者在咸池集結,哥舒玗和兩部族長幸存無恙。塔什、喀伊軍趕到肅州接應。

    葉桻皺眉,“他們馬上就會卷土重來,就算鎮夷峽冰河淹路,也擋不了太久。”

    甘振鋪開地圖,“他們不會再走鎮夷峽了,河西走廊在祁連山有一個缺口,叫做扁都口,可以直插甘州背后。當年凜軍偷入羌塘高原,哥舒玗曾經率軍翻越祁連山,他熟悉地形,高山行軍不在話下,月鶻先鋒失利,他責任重大,必想扳回一城,走扁都口偷襲。咱們可以和涼州刺史商議,讓甘州軍、肅州軍在西,涼州軍在東,雙向合力,設伏扁都口,擊敗哥舒玗。”

    葉桻點頭,“那我去涼州找刺史程大人,莛飛和小藍姑娘可以和我同行,只要他二人過涼州回了中原,我就放心了。甘州軍、肅州軍就算合在一起,也是戰力平平,甘兄,你和凜軍不如留在甘州,助他們一臂之力。”

    甘振上下打量,“你傷得厲害,能趕路嗎?”

    葉桻笑笑,“騎馬無礙。”

    莛飛仍然盯著地圖,“晢曄的牙軍和其余五部怎么沒有動靜?”

    甘振道:“晢曄東攻,實際上兵分兩路,哥舒玗這一路氣勢洶洶,晢曄的主力卻詭秘莫測,自入關之后就去向不明。”

    莛飛不解,“龐然大軍怎么會毫無動向?他會不會親自從扁都口偷襲?”

    甘振搖頭,“月鶻不會兩路都取河西走廊,動靜全無只有一個可能,他進了北邊的沙漠,那是行軍絕境,別人不敢,晢曄卻難說,只要穿過沙漠,翻過賀蘭山,一步就可直踏靈州。這些日子河西走廊各州危急,可靈州的溫遙不發一兵一卒,他應該是有所察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靈州是黃河門戶,一旦有失,關中西京便如盤中美味,只等下筷子了。”

    其實甘振沒有料到,晢曄還有第三路人馬。

    晢曄在渾朔做娑陵王的時候,手下有一支烏日勒精銳,一直駐守在燕然山,后來晢曄突然反叛,助花訖勒消滅烏日勒,這支精銳視花訖勒為敵,卻依然心甘情愿聽命于晢曄。

    后來這支精銳被晢曄改為燕然軍,可以制衡花訖擴勢,以免花訖勒恢復成渾朔分裂前的草原強邦。大盛北防崩潰,花訖勒和百麗進攻河東,燕然軍趁勢南下,突襲了黃河北端的重鎮豐州。

    身處靈州的河西防御使溫遙無數遍端詳地形圖,心若明鏡,黃河西段的各個戰略要地,北起豐州,南至涼州,都已明刀明槍,他這腰眼上的靈州豈能安枕無虞?

    他收到葉桻的信,加緊戰備,日日巡城,督促靈州周邊各個堡寨嚴防死守,牢牢看管水源。如此嚴密,不知為何,仍然心神不寧。

    溫遙登上城樓,眺望黃河結冰的河面,天塹封凍,對拒敵不利,他比任何時候都急盼春來冰融。

    伊州一夕而失,玉門關一夕而失,不知這座靈州城,能否堅持到化凍開河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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