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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222章 魔音失靈

作者/旌眉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常樂堡的火旋風又燒了三日才減弱,靈州上空不再有流火飛墜,余繚的焦煙里露出一塊藍天。

    到了晚上,煙云浮散,夜空清明,星照邊塞,荒野寂靜,是多日來難得的安寧,城上城內值守的士兵忽然聽到一陣遙遠卻清晰的笛聲。

    雖然聆音蠱已被控制,城中仍有剩余病患被集中在州獄等待清治。州獄壁壘監厚,有通氣小窗,笛音剛一傳入,獄中病患登時狂躁,嘶吼著撞擊墻壁和柵門。

    獄卒們用沙袋堵窗,嚴防死守,病患們沖不出來,在牢中象瘋狗一樣互相撕打。藍罌讓獄卒搬火盆,燒芥辣粉,出煙后用風箱鼓進牢中。

    芥辣煙令人咳嗽嗆淚,難以睜眼,暫時緩解了互毆。藍罌和醫師們不眠不休,在牢外的幾十只大鑊旁晝夜忙碌,加緊清蠱。

    莛飛提著燈查看水井和銷尸坑,一聽到笛聲,急忙趕往城門。甘振已經在城樓上,溫遙不顧勸阻,裹著一身傷,循音登城。

    連日來,笛聲是西北城壘的死亡之音,士兵們拉弓上箭,警惕張望,恨不得把吹笛子的人千刀萬剮。

    雖然每人都怒火澎湃,可不得不承認,這空靈的笛曲象無形的雪一樣,浸潤了山川夜色。

    一潮勝過一潮的笛音千折百轉,初聽只覺四周皆空,雙足虛浮,魂魄都被攝進前世今生一場場凄婉故事里,再聽仿佛背生雙翅,萬里輕飛,云海星辰飄流滑過,人世的悲喜無常如同閃爍花影,伸手可及,卻又觸摸不到,只能任由自己瞬間淚目。

    莛飛黯然失神,“當年我在神鷹堡為父親守靈,也曾聽她這樣吹笛子,我父母死于她手,可聽她的笛曲,我并不憎恨,只是琢磨不透……只有情感悱惻的人才吹得出這樣勾魂斷腸的天籟,可她毒手狠辣,脾性酷厲。也許常人之情是河流湖泊,她是地深灼泉,稀少卻猛烈。她沒有家人,石危洪給過她關愛,她攪翻整個江湖,為義父復仇,她沒有朋友,只有兩頭巨鷹,她不顧自己的性命,血泊救鷹,如今她一心一意,只在一個人身上,她為晢曄所做的神鬼之舉震驚天下,如果她難以遂愿,不知這反擊之力,會造出一個怎樣的終結!

    甘振眼圈亦紅,眼前是在樂聲中自屠而盡的凜軍,他仰看夜空,一聲悲笑,“妖女今日是來收網的,以為靈州會和別的城寨一樣,成了任她擺布的瘋子傀儡,現在我倒真想看看,她是不是騎在鷹上一臉詫異,就算她殫精竭慮,為晢曄賣命,也難以在月鶻立足,如今妖術破滅,她的苦日子才剛開頭!”

    兩人交談之間,夜空浮流的煙云中飄出船帆般的鷹影,星海傲游,玄奇無比。

    士兵們兩臂一軟,巨鷹高遠狡猾,尋常弓箭奈何不得,便是到了跟前,又真能奈何得了?

    溫遙一言不發的盯著遠方,鷹影盤旋劃過,黃河冰面在星光下幽幽發閃,再仔細分辨,幽閃之間混著隱隱約約的刀戈之光,無聲無息的月鶻軍正象等待羊群出圈的餓狼一樣冷眼窺視。

    溫遙熱血上頭,面孔赤紅,一顆心早已跨騎出城,風馳電掣,與對手殊死相搏,可靈州初穩,元氣未復,眼下難與月鶻軍正面較量,只能鎮靜固守。

    待到來日對決,他必用手中長刀戳穿晢曄的心肺,祭灑西北諸鎮!

    月鶻軍中,葛祿族長艾和曼在馬上聳肩一嘆,“君長,這么動聽的笛子,今天倒象失靈了。”

    夜空中隱隱夾雜著嗡嗡聲,晢曄微微皺眉,還未入春,飛蟲多得有點異常。

    吐爾彌道:“君長,不管笛音有沒有用,靈州早已疲弱不堪,咱們等什么,沖過去破開城門,趕盡殺絕,此城是大盛重鎮,儲備豐實,勝得十座城寨!”

    這些天晢曄和月鶻軍同寢同食,連洗鞍刷馬、化冰沐浴都在一處,親近了許多。

    晢曄凝視靈州,雖然離得還遠,但盛軍的怒意和復仇之志猶如看不見的暗箭,令他眉心發癢。

    他轉了轉手中的馬鞭,“靈州瀕臨黃河,被淹過幾次,每次重建都比以往更堅實,強攻硬沖?何必那么笨!

    艾和曼轉過臉,“君長有何妙策?”

    晢曄自言自語般道:“看膩了病狗抽癲,不如逗逗發狂的公牛。”自從把江湖群豪引進鷹澗峽血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好戲,他神色一正,“族長,帕伊黛的駱駝軍還有幾日才到,你率白旗軍后撤,沿黃河河岸南下,助她夜渡冰河,等我命令!

    艾和曼一聽讓他后撤,有些不快。

    晢曄吩咐身后的馴鷹手,“傳信狄力部黑旗軍和兀勒部紅旗軍,讓他們各自結束掃掠,趕往蕭關。黑旗軍先行,紅旗軍拖運盛軍尸體,稍稍押后。十日后的夜里,紅旗軍著盛軍裝束,在蕭關以北與黑旗軍交戰,邊打邊往西北山谷中收退。”

    艾和曼的不快變成詫異,不是說先取靈州,再取蕭關?眼下靈州未破,為何讓黑、紅雙旗軍直插蕭關,作勢互殺?

    晢曄派遣另一名馴鷹手,“傳信青旗軍,讓他們不要再等銀月使,速速撤回邊樂川西岸。”

    燕姍姍為了訓練五色鷹陣,把月鶻所有的精銳獵鷹集中在隸屬金旗牙軍的鷹營,馴鷹手有二十名,此外各部還留有哨探和報信獵鷹。

    晢曄率月鶻主力出沙漠后分散作戰,輕騎似電,行蹤莫測,卻又能彼此配合,變幻有度,都靠這些獵鷹穿梭搜尋,保持聯絡。

    馴鷹手放鷹高飛,幾只鷹在神荼周圍盤旋片刻,鳴叫呼應了一陣,方才遠去。

    晢曄收回目光,“尉遲陽。”

    尉遲陽似在出神,呆了片刻才回應,“君長有何吩咐?”

    晢曄的目光在尉遲陽臉上停了一停,“你領一千金旗牙軍,趕往邊樂川,與青旗軍匯合,然后一并折向西南,等我命令!

    “是。”

    尉遲陽剛要走,又被晢曄叫住,“若我沒記錯,你祖上是月鶻幾部血脈交匯,你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姓的人,一直用漢人叫得順口的尉遲姓,這次回來之后,改個名字吧!

    “全憑君長吩咐!

    晢曄掉轉馬頭,“余下的金旗牙軍我親自調派。從今日起,遇上盛軍派出的哨探、信使,無須射殺!

    月鶻各部對晢曄的意圖并不十分明了,但不敢有疑議,各自依令而去。

    神荼側繞旋低,落在晢曄馬前。

    燕姍姍滑下鷹背,癱坐在地。她被東欒漸的開山鉞震傷之后,體質虛弱,落下胸疼的病根,近來晝夜辛苦,發起高燒,皮膚干酸發燙,頭暈喉腫,肺里象有幾百只螞蟻啃嚙。

    吹笛子唇裂出血,她取過水囊,喝得太猛,嗆咳倒吐,一團火氣在胸中炸開,把水囊扔出兩丈遠,笛子也一起扔了。

    晢曄下馬,撕了些羊肉喂給神荼,“這里中意的笛子不好找,省著糟蹋。”

    中意的笛子?自從紅珊瑚笛子被葉桻毀掉,其它都是一樣的蹩劣。

    燕姍姍越想越恨,“怪不得這兩日動靜不對,他們找到滅蠱之法又如何?飛蟲來得怪異,他們對付蠱蟲的東西不是花粉就是花蜜,找到花源有什么難,一把火燒個干凈!”

    晢曄無動于衷,“算了吧!

    燕姍姍連病帶累,一向動聽的嗓音都變了調,“你說什么?算了?”

    晢曄一面欣賞神荼啄食,一面取手巾擦去手指上的羊肉油脂,“一旦弱點暴露,便是門洞大開,即使堵上,很快又有其它渠道,不值得再費力氣!

    依賴聆音蠱,雖然手到擒來,但族人的隱隱質疑,他早有察覺。軍中的凜軍舊部倒是十分沉默,只不過這種沉默,比議論紛紛更令他警惕。

    月鶻各部配合已經熟練,信心、士氣不欠不過,恰到好處,之前只是嬉戲熱身,現在他需要一場真正震服人心的正戰,一場重錘碾壓的勝利,才能讓九部相信他是比父親昆恕更杰出的銀月刀之主。他要象撕開女人的裙裾那樣,令大盛的西北邊防在永世都不能洗清的恥辱中一破到底,血污滿地。

    不知不覺擦得有些狠,磨得手指生疼,“姍姍,不用琢磨聆音蠱了。出不得半點疏漏的,是你的鷹陣!

    褐亮的眼睛冷冷掃向她的疲憊之容,“還有你這身子,要是禁受不住,壞了正事,你再烙一百個印,也不能留下。”

    他口吻隨意,燕姍姍卻是冰錐戳心,手臂上的烙印重新灼痛起來。

    還是朱雀君的時候,一到生病,她就借機在他面前嬌憨示弱,那時的趙漠就算漫不經心,也會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撫之語。

    現在呢?她凄然垂睫,胸中燒麻,想咳嗽卻用力忍住,“我沒事,剛才只是嗆了!

    神荼盯著她,有些憤懣的低叫一聲,吃了一半的羊肉落在地上,不再去叼。

    分頭夜行的月鶻軍是黑暗里延伸的絞索,尉遲陽領軍疾馳,途徑常樂堡時,天邊已經微微發白。

    殘火余煙中,一切變得寂靜,累骨積尸、血河碎甲在灰淡的晨曦中漸漸清晰,觸目驚心。

    尉遲陽眉心微顫,握韁的手不覺一緊,馬蹄減速。

    焦黑的尸海中忽然有東西一竄,定睛一看,是一只狐貍在翻尸扯肉。這狐貍的毛色不似尋常的土黃,而是黑中帶銀,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尉遲陽心思盤轉,勒馬停步,對身后士兵揚鞭一指,“去把那狐貍捉來!”

    月鶻軍喜歡狩獵,晢曄又極愛狐裘,這毛皮獻給君長,少不了好處,尉遲陽一招呼,立刻有二十幾騎追射狐貍去了。

    余者興致勃勃的觀看,尉遲陽趁著隊伍停頓,悄悄對隊末一名士兵耳語幾句,這士兵是凜軍舊部,聽罷神色一變,卻無二話,點頭會意。

    狐貍靈狡迅捷,兜了一個圈子向前沖來,又有十幾騎加入圍獵,這名士兵也策馬而出,前去堵截。

    誰都沒有留意,他拐到一個隱蔽處之后,悄悄偏離。

    尉遲陽目睹圍獵,怔怔想道:“我派人給葉桻傳信,是對是錯?帕伊黛描述被人奪取繩套的手法,應該是他,哥舒玗與人冰河決斗,滯軍敗戰,應該也是他。河西大戰,我不能阻止,能救急的只有他……把他拖入極險之境,是我對不住朋友,對不住君長,也把自己逼進死地!彼m然糾結,卻沒有改變主意,“其實自玉門關之后,我已如行尸走肉,生死無異!

    狐貍被射中后腿,生擒到手。尉遲陽看著獵物,點了點頭,一夾馬腹,繼續率隊而行。

    花粉除蠱的消息傳到涼州,程敬弦拍案稱快,他令人看守頃息草生長的山谷,又找來更多的養蜂人收集花粉,送往白山、新泉、蕭關、洛源、長樂各個守戍,花粉一到,很快扼住聆音蠱的肆虐之勢。

    大盛的西北邊防猶如一張垂破的蛛網,硬是靠著最后一根韌絲,懸而未潰。

    盛軍之前任敵擺布,損失慘重,無計可施,只能畏首畏尾的分頭自保,現在終于穩住陣腳,迎來轉機。

    西北軍將無不振奮,各戍反擊之志迫切,紛紛外出搜尋月鶻主力。那些糊里糊涂流血自屠的無辜將士并未離去,沙土碎石、一草一木都凝結著復仇的怒意。

    蕭關在靈州之南三百里,這日蕭關守將李義罕收到探報,說發現月鶻軍動向,他立刻增派人手,晝夜追尋。

    李義罕雖有月鶻血統,卻在漢地生長,認定自己是漢人,姓氏也取了大盛李姓。

    月鶻軍濫用聆音蠱,他又羞又怒,溫遙知道他的出身,曾有調換之意,李義罕自斬小指,血書銘志。

    月鶻軍來如電,去如風,又愛夜行,極難跟蹤。次日子時剛過,李義罕再得消息,說有月鶻軍和盛軍在蕭關西北的羅山腳下接戰,夜里難以分辨,戰況不清。

    李義罕親自出城查看,羅山分南北兩段,之間有座山谷,舉火一照,谷口血跡綿延,散布著盛軍和月鶻軍激戰之后的兵刃遺尸。

    看情形是附近守戍的哨軍與月鶻軍狹路相逢,來了一場猝不及防的遭遇戰,哨軍盡死,月鶻軍進了山谷。

    山谷里七拐八彎,崎嶇坎坷,難以疾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追擊月鶻軍的機會!

    李義罕怕夜間有伏,并未匆忙進谷,而是自守在此,另外傳令蕭關,集軍三千,反抄至西面的山谷出口,堵截月鶻軍,同時傳信靈州和周邊各戍。

    這場來得太遲的反擊大戰,一點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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