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瀟再次停下來嘆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我們確實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這樣做的話,我恐怕會后悔,非常后悔,垣對我說的話,有一部分我沒有告訴大家,唯一能和大家說的是,如果我們能垣交好的話,很可能對我們以后的發展有極大的益處。”
在別人還沒細細揣摩子瀟話中意思的時候,就見薛盈皺眉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能給這位上古清修者什么?或者說又能替她做什么?學妹,我不知道你到底隱瞞了什么,但是如果是她用來要挾大家的事情,我建議你最好是拒絕掉,恐怕這件事情弊大于利。”
子瀟聳聳肩膀,淡然道:“以她的能力,要挾我們還不至于,她只所以想試試我們的能力,也是因為我是雷鼓族圣印的最后傳人,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持印人,這個圣印恐怕是她留給她這些后人的一個寶物之類的玩意,她沒有收回,也可能是因為無法收走,又或者只是留在我身上看看而已。”
她依然沒有向大家坦白星源境和創主的事情,這些事情現在說出來沒什么益處,眼下救出同伴是第一要務,沒必要分心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但她的內心深處卻對這些話題有一點恐懼,一旦說出真相,豈不是等于告訴大家他們一直苦心清修根本毫無出路?一切都在創主的壓制之下,大家還清修個什么勁?而人類都是一群外星人創造的士兵?留在地球上的都是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
垣恐怕也是因此才會問她是否真的想知道神劫的事實真相,而這個真相實在太過沉重,沉重到她無法對大家說出口,人人向往的洞天界會不會是創主設下的一個牢籠?那些有幸飛升的人會遭遇什么?這些問題其實一直在她心中縈繞,她有些困倦的閉上了眼睛。
王亞楠見狀擔心的問道:“雨姐,你不要擔心,我們大家都會聽你指揮的,我們都相信你得判斷。”眾人也一一響應,大家都明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和子瀟脫不開關系,命運已經把彼此綁在了一起。
子瀟心中五味陳雜,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無法向眾人坦白,可是就這么讓大家這么渾渾噩噩的走下去她也無法接受,因此她還是想借助垣,無論垣到底在計劃些什么,應該都不會是創主那一邊的,而由垣來對大家說明這些事實,也遠比她親自來說的好,不,是無法說出口。
她強打精神,向大家微笑道:“我知道大家都信任我啦,所以咱們還是先別想這些事情了,我們剛才不是還在討論進攻的事情嗎?一不留神就走題了。竇師兄,都怪你說什么殿后的,別的不說,現在可沒人把咱們直接弄出天鼓州,而圣主也不傻子,人要是丟了,人家守住呼雷道,我們就很難脫身了,這可不必當時我自己一個人逃跑,何況那時候還有大巫祭在我神識里使壞,所以這次的機會是最佳的時機,一旦我們一擊不中,在這天鼓州內恐怕就要面對更多危險的情況了。”
“而一旦變成那種情況,咱們在想入侵圣宮什么的,可就難上加難了,相反,我們肯定會在天鼓州內被一直追殺,直到我們滅亡或者它們滅亡。回頭看看我們自己,我們這么些人,要怎么在沒有后路的情況下,對付成百上千甚至上萬的靈獸?圣宮說不定是我們唯一的活路,我對大巫祭的設置還是很有信心的,想想看,他在主峰部下的陣法到現在都還用,那么他在圣宮里肯定也會非常用心,一旦掌握了圣宮的大陣,我們就有了主動權,進可攻,退可守。”
“更何況圣主的羽鸞部和走獸們的兇爪部也不是完全鐵板一塊,只要我們處理掉圣主和住在圣宮里的圣主心腹們,靈獸們立刻就會亂做一團的,屆時我們再徐徐收服它們便是。”
“所以圣宮一戰,我們務必要一擊即中,原本我還擔心我們先救人的話,時間上會不夠,多半會驚動圣宮,而現在它們居然把人關在了圣宮里面,這可真的是天助我等,明晚我們就行動,今天我們做足準備,為防萬一,我們還應該準備多一點后手,最后我只有一個要求,大家活著就好!”
“即使我們真的失敗了也不可恥,被靈獸追殺也未必就是末路,但是我們一旦死去,那么才會讓一切付之東流,不是什么人都有機會像師尊那樣重生的!記住這一點!活著就好!”
張子瀟的話也許不是那么激情澎湃,也沒有讓大家一往無前,只是讓大家盡力去做,而最重要的反而是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每個聽到她的話的同伴,卻都明白這不是怯懦,而是她真的不想看到同伴犧牲。
王亞楠是第一個回應她的人,“姐,你放心,我們一定都會活下去的!”
周寧雅的眼中也充滿了毅然,“我也一樣。”
“還有我們!”余人紛紛抬起拳頭表態,“活下去!誰也不會犧牲!”
張子瀟對眾人點點頭,決然道:“都開始動起來吧,明晚這時,我們應該就會殺到圣宮了,現在要好好休整一下,養足精神,準備完全,讓我們一擊必勝!”
“一擊必勝!”竇憲平舉起手臂大聲怒吼,洪亮的聲音蓋過了所有同伴!回響在武庫之中,他渴望勝利,也明白子瀟的擔憂,宗門現在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誰的犧牲都將是巨大的損失!但他絕對不能讓子瀟出現任何的差池!他清楚的很,宗門可以沒有他,但是不能沒有子瀟!
張子瀟對他白了一眼,不悅道:“別吼了,就你最沖動,記住,誰都不能死!你是我最擔心的那個!”
竇老頭放下手臂,嚴肅的回道:“掌門放心,我一定會聽從你的安排。”
“最好這樣,”子瀟知道竇憲平不是那種有勇無謀之人,“好了,就說到這里吧,我們先準備一下物資,然后在磨煉一下招式,休息后出發。”
“好。”眾人紛紛點頭,子瀟便和大家再次把有用的物資清點了一遍,隨后眾人再次磨合招式,一直到亞楠說已經到了第二日中午,大家才停下來休息,為了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深夜,一行人悄然在迷霧中離開了武庫,而云璃兒飛在空中為大家偵查情況,有了它的幫助,大家很快便遠離了巡邏的走獸,逐漸接近了圣宮秘道的出口。
“五只夜行性的元嬰期靈獸嗎?”子瀟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遠遠的觀察著云璃兒回報的那幾只守在秘道口的靈獸,云璃兒停在她肩上輕聲道:“需要我去把他們引開嗎?”
“不必,那樣也許它們會分出一部分人去加強警戒,再者,”子瀟狡黠的笑了一笑,“我可以控制一下它們的元神,這樣反而更便捷。說不定還能再掌握些有用的情報。”
說著子瀟在五指尖匯聚出絲絲霧氣,淡到幾乎肉眼不可見,這一招是她去年和白老仙從身上用霧氣攻擊自己時受到的啟發,只是她一直沒有對外人展示過這一招數,在仙岳界又怕被王妃這些高手看到,只能使用比較粗暴的神識沖擊,遠不如這種潤物無聲的招式精巧。
用神識沖擊攻擊的話,這些靈獸可能會瞬間昏厥,而這一招只會讓它們在不知不覺中徹底中招,這五只靈獸很快就墜入子瀟的術法控制之中,子瀟在提取了足夠的記憶后,心中一陣好笑,轉身對周圍的同伴說道:“你們估計不會相信我發現了什么。”
老張神色有點緊張的問道:“不會是隊員們的事情吧?”
“是有隊員的事情,不過卻不是最重要的事,”子瀟看了眼老張焦急的神情,便又順著他的擔心說了下去,“隊員們情況還可以,實際上犧牲的只有五位,大部分都是在被抓時受傷過重導致,只有一位是來了后,熬不住護法宗的審訊而犧牲,圣主當時發現他們實力過于孱弱后直接交給了手下們去看管,要不是還有部分俗世帶來的儀器還需要人操作,恐怕早就被它們殺光了。現在殘存的隊員情況也不太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人出賣過咱們的消息。”
“那我們還等什么,現在就沖進去,把人都救出來,然后在殺光這些孽畜!”老閆激動的揮起了拳頭。
“二老舅別急,我都說了,這不是最重要的事了,”子瀟伸出食指,“你們知道么?現在被抓的這些隊員反而激化了飛禽走獸間的矛盾。”
薛盈有點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該不會說是因為要怎么分配這些人的歸屬引起的吧?”
“不不不,”子瀟搖了搖那根手指,“這是一臺快壞了的太陽能發電板引起的血案。”
薛盈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搖頭道:“你還有心思玩梗啊?怎么回事?”
“很簡單啊,這些飛禽們抓人的時候,把你們的大部分設備也都弄來了,它們堅信人類的這些玩意肯定是什么修行的法寶,而小孫演示了一下太陽能發電板的蓄電和發電功能后,它們更是覺得這說不定提升它們雷電的又一種方式,因此才留下了隊員們的性命,每天就是在審訊他們太陽能板的到底怎么才能幫助它們修煉。”
“不得不說,孫哥和楊姐他們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說什么這是直接能吸取太陽精華的法寶,有了它就能吸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太陽靈力,弄得它們都興奮非常,圣主還勒令他們立刻找出可以供靈獸們吸收法寶的辦法呢!”
“然后兇爪部也要求修煉這種辦法,但是被圣主它們一口回絕,說什么它們先學會了才能教它們什么的,原本就不怎么融洽的它們立刻就起了沖突,再混亂中差點把那臺太陽能發電板給弄壞了,導致圣主一怒之下把很多走獸直接攆出了圣宮,只留下一部分親近羽鸞部的來看守這個秘道和犯人,而這些走獸其實也只是兇爪部留下來內應而已,它們正計劃搶走隊員呢。”
這次大家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趕忙捂住了嘴,薛盈面帶笑容的說道:“這么說,你是不是準備利用這些走獸來對付圣主?”
子瀟揚起了眉毛,“確有此意,不過嗎,對這件事情我也并太樂觀。”
“哦?這是為何?”薛盈略帶疑惑的看著她。
“如果你知道這幫帶爪子的每天怎么想著飽餐一頓人類,恐怕你也不太會樂觀的看待此事。”子瀟瞥了一眼被控制的五只靈獸,手指一揮,讓其中兩只跑了出去。
“這是?”
“讓它們去找走獸現在的頭,畢竟我們沒必要一次性樹敵太多,即便談判不成功,我們也可以借機判斷一下敵人的敵人,到底實力有多強勁。”
竇老頭在一旁肅穆道:“你都說它們未必能和咱們成為一伙了,又何必這么做,咱們現在處于劣勢,萬一勢頭不對,直接對付咱們怎么辦?而且留下它們,對我們以后說不定也是個禍患。”
子瀟低頭把玩了一下手指,撥了下指尖反駁道:“放心,我讓兩個帶話過去,如果非要帶來一大群靈獸,它就沒法見到咱們,就會永遠失去一個對抗圣主的機會,除此之外,難道我們還能把整個天鼓州的靈獸殺光?”她揚起那根指頭,“總之先談談看,我們的確處于劣勢,但我們有一個靈獸沒有的優勢。”
竇老頭凝視著她,“噢?你是說我們的陣術?還是你準備用神識控制它?”
“知識,雷鼓族的知識,俗世的知識,飛升的知識,每一種都對它們充滿了誘惑力,師兄,知識就是力量。”說著她又撥弄了一下指甲,忽然嘆道:“不過雷鼓族和靈獸共存時代的記憶,并不是令我很愉快。如果可能話,我到是比較喜歡它們充滿野性。”
薛盈依然不太理解她的真實想法,只是冷靜的說道:“我覺得它們已經很人性化了,有階級,壓迫和剝削,還有各種規矩,學妹就不要替它們想太多了。”
“是啊,確實如此,有了靈智,難免會互相影響,按照一貫的歷史規律來看,早晚我們的知識會再次徹底改變它們。”
“難道這樣不好嗎?”
“談不上好與不好吧,事物都有其兩面性。”
亞楠突然笑出了聲,“虎妞你難得用上一次馬哲,我還以為在哲學系里面什么都沒學到呢。”
子瀟也忍俊不已,輕笑道:“柳老講的生動嗎,啊,它們回來了。”
跟在那兩只靈獸后面的,是一頭身形碩大的怪物,遠望上去頗似一頭疣豬,頭有四目,長嘴平鼻,外露兩對粗壯的尖牙,四肢有著尖爪,渾身毛皮有斑駁的條紋,絕對不是偶蹄目動物,看上去就是一頭兇殘的狂獸。
當它停在眾人面前,眾人才發現它的身形比起鬼愁巨吞來也豪不遜色,它從鼻子中哼出一股腥臭的氣息,兩對藍色的眼睛躁動的掃視著眾人,沉聲道:“就你們幾個弱小的東西也想剿除圣主?你們和上次那些被抓回來的人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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