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這一夜睡得并不香甜。

    無關(guān)其他，只是從午夜開始，偵探社外就陸續(xù)傳來鄰居們的呼喊聲。或是房間漏水，或是雨水漫到走廊。

    門外走廊里房東的呼喝聲響了一整夜。

    陸離的特殊身份讓那位身材略微發(fā)福的房東有意照顧，比如偵探社雖然潮濕但并未漏雨，以及沒有叫出去修補(bǔ)漏雨點。

    他是這條正在漏雨的“長屋”的大船上的尊貴客人。

    清晨，5：30分。

    安娜按照陸離的要求將他喚醒，接著趴到窗邊，繼續(xù)望著朦朧的雨幕街道與行人。

    磅礴大雨像是海水從天上倒灌下來，昏暗的泛著只顯現(xiàn)輪廓的青灰色。

    陰郁的街道和雨中匆忙經(jīng)過的行人給了她一些幻想成真的既視感——她目前在看的小說里就有這一段情節(jié)。

    房門外的喊聲與雜亂地腳步聲一直未停，陸離打開房門來到走廊，偵探社門前被堆放了沙袋，泡發(fā)了的濕漉漉的地板反射著墻壁上的油燈光芒，像是打了層蠟。對面的房間里堆砌著木桶鐵盆接取漏進(jìn)屋子的雨水。

    一名男性住戶正在擦拭地板上的積水，發(fā)現(xiàn)陸離走出房間，他語氣帶著恭敬問候：“早安陸離先生，您休息的還好嗎？”

    陸離點點頭：“謝謝幫助。”

    這名住戶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您保護(hù)我們免受幽靈侵害。”

    這幾日接送的貴族馬車長屋住戶們看在眼里，在他們的理解中，陸離是可以幫助到貴族的大驅(qū)魔人，而住在這里的他在免費保護(hù)居民們。

    盡管陸離從未為這里的住戶做過什么。

    去水房接了一壺開水，陸離回到偵探社放回水壺，拿起話筒打給電話署，詢問昨天是否有電話打來。

    得到?jīng)]有的回復(fù)，陸離來到走廊站在屋檐下，打開裝著腐肉的小木盒。

    門前堆砌的小腿高度的沙袋，阻隔了滲進(jìn)房間的積水與濺起的水花。

    即使在惡劣天氣里，信使依然風(fēng)雨無阻。幾分鐘后，一道黑影輪廓從空中降下，落在陸離平伸出的手臂上。

    一道驚雷乍響，連綿不絕，緩緩隱于霧中。

    “把商人叫來。”

    黑鴉黝黑眼珠里倒映陸離平靜的面龐，抖了抖粘在羽毛上的水珠，黑鴉低頭啄碎木盒里的腐肉吃掉，展翅飛進(jìn)雨幕。

    走回偵探社陸離又收獲好幾句問候，等待商人到來的時間里，安娜試探著問道：“你不想去避難點了？”

    【滋滋……居民注意防……滋滋……愛心會的……滋滋……為你播送】

    正在調(diào)試收音機(jī)頻率的陸離抬眸望去：“為什么這么說。”

    “這里的居民對我們……對你很好。”安娜說道。

    陸離繼續(xù)低頭調(diào)試頻率，簡單回答：“不立危墻，不行陌路。”

    安娜有所明悟的點點頭。

    臨近5：50，沉悶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在門后停下。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安娜打開了房門，漂回到陸離身后。

    商人依然不是陸離已知的某一位，棕紅色的圍巾纏繞住它的大半臉龐，只露出一雙陰影里的眼睛。

    陸離開門見山問道：“深海石多少錢了。”

    “13777先令。”

    快要上漲了一倍，還好，得到五萬先令酬勞的陸離勉強(qiáng)買得起。

    “可以抹去零頭么。”陸離問了一句無意義的話。

    “13775先令。”商人回答。

    “四塊深海石。”陸離將裝著報酬的牛皮袋推到商人面前，又拿出5200先令的存款給它。“買兩塊腐肉，切割好后把石頭送到榆樹街120號，鑰匙放在門口毛毯下面。”

    兩個小木盒放在書桌上，被陸離收起，目送帶著自己所有存款的商人離開偵探社。

    此時，陸離已經(jīng)差不多吃不起飯了——好在暫時有免費的食物可吃。

    忙完偵探社事宜，陸離坐上十幾分鐘前就等候在街道上的馬車，前往男爵莊園。

    ……

    “她沒有提前醒來，還在熟睡中。”和男爵共進(jìn)早餐間，管家簡單為陸離介紹情況。“故事進(jìn)行到正式內(nèi)容，不出意外真正的危險會從現(xiàn)在開始，注意安全。”

    “嗯。”

    吃完后各自換好衣物，臨近早上7點時來到臥房內(nèi)等待。

    五人彼此交流幾句，安靜地等待晦澀古老之音響起。

    窗外的磅礴大雨帶著要摧毀一切的毀滅感，天色只比陸離醒來時稍亮一些。偶爾閃過的電芒也無法帶給人安全感。

    7：10分，晦澀古老之音準(zhǔn)時響起。

    【第八章復(fù)活的儀式】

    【渾身酸痛的薩拉從柔軟的床鋪里醒來，她的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被撕扯過的衣裙“大小姐你沒休息好嗎？”仆人艾琳說道，對疑惑看來的薩拉說，“你的眼睛都是紅的。”】

    “大小姐你沒休息好嗎，你的眼睛都是紅的。”男爵重復(fù)一句。

    【“嗯……”薩拉含糊敷衍道，詢問弗朗西斯是否離開。女仆艾琳眼底帶著一抹愛慕說：他今天清晨被子爵送走了，他對你可真好，子爵大人要喊你送他都被他制止了。】

    【“是么……”薩拉垂下眼眸，呢喃說道，她想到《死亡之書》上記載的內(nèi)容，她想要試一試。】

    【“艾琳，我身體不舒服，你能為我去向老師們請假嗎？不要告訴我父親。”薩拉對女仆艾琳說。不舒服？我去喊醫(yī)……”“我沒事，我只是想要休息一會兒……拜托你。”薩拉打斷女仆艾琳的話。】

    【“好吧……”女仆艾琳說道，除了關(guān)于弗朗西斯的意見有分歧，她還是薩拉的好朋友，她當(dāng)然要為朋友保守秘密。】

    男爵離開臥房。

    【薩拉等待艾琳離開，邁下床走到門邊，向外張望——她看到了那些仆人們就在走廊上，好像看守著自己。“你們在這里做什么？”薩拉問道。】

    “打掃衛(wèi)生。”陸離依然不給提線之影操縱自己的機(jī)會。

    【“打掃衛(wèi)生。”仆人陸離回答。薩拉懷疑他們被父親指派監(jiān)視自己，但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支開他們，只好佯裝出隨便詢問的模樣，重新關(guān)上房門，從里面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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