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可是要去打仗了……”沈清婉吸了吸鼻子，怯怯地問了一句。

    沈言玨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的寶貝女兒，是擔心自己打仗的事兒呢。

    “哎呀，沒事兒！”沈言玨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爹爹這半生都是在戰場上，能有什么。這回去北章，雖然可能時間久些，別的也不會有什么事兒。”

    沈言玨這么一說，沈清婉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她原是來說祁佑的事兒，這會兒沈言玨誤會她是擔心父親安危，這個當口，沈清婉可還怎么提呢。

    “爹……”沈清婉又支吾了起來，小眼睛一個勁兒地往沈言玨身上瞥，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言玨被她這模樣弄得一頭霧水，正想問什么，外頭卻是響起了敲門聲。

    “老爺，夫人來了。”小廝隔著門喊了一聲。

    沈言玨一聽，噢了一聲，便道：“那請夫人進來吧。”

    沈清婉一驚，不成不成，這事兒可不能讓自己母親知道了。

    沈言玨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開了。

    沈清婉顧不得許多，忙沖向門去，一把就摁住了門。

    還好沈夫人走得慢，這才沒有撞上。

    “婉兒？你這是做什么？”沈言玨見沈清婉這樣，也是一頭的霧水。

    “娘……”沈清婉沒來得及和自己父親解釋什么，已經隔著門對沈夫人喚出了聲，“我有事兒和爹爹說，您……您晚點兒再來成嗎？”

    沈夫人在門外愣了愣，她本就是不放心沈清婉，這才用完了膳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結果自己女兒竟是直接把自己關門口了，這般撒嬌地要自己走，不讓自己知道，又是為何呢？

    “婉兒，娘是擔心你呀……”沈夫人在門口耐心說道。

    沈清婉撇了撇嘴，只覺得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狠了狠心道：“哎呀娘，我只想跟爹爹講，您……您……您就回去吧……”

    沈夫人一愣，卻也不出聲了。

    沈言玨見自己閨女這個模樣，心中也是感到了些異常，起身過來，打開了門。

    沈清婉拉不住，只得由著沈言玨開了門，以為自己母親是非來不可了，誰知沈言玨開口卻是勸起了沈夫人：“夫人莫擔心，這兒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沈夫人聽沈言玨這樣說，也是嘆了口氣，福了福身便走了。

    沈清婉見著自己母親那失落的模樣，心中更是自責不已。

    等沈言玨關上了門，再回到位置上坐下，沈清婉走到他身前，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爹……”沈清婉眼淚瞬間淌了下來，“女兒不孝……”

    沈言玨屁股剛挨著椅子，就見到了沈清婉這一出，頓時跟椅子長了刺一般，整個人彈了起來。

    “哎哎……”沈言玨正想去扶她，卻被沈清婉給打斷了。

    “爹！爹……您聽我說完……”沈清婉執拗著不肯起身，臉卻漸漸紅了起來。

    沈言玨心下奇怪，依著沈清婉的意思不攔她。

    “爹……”沈清婉變得扭捏起來，小聲支吾地問道，“您……是和三皇子……一起去嗎？”

    沈言玨點了點頭，心里更困惑：“是，怎么了？”

    “三皇子他……他受傷了……”沈清婉腦子里亂得很，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父親開這個口，又急又羞，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沈言玨再怎么著不懂小女兒家的心思，光看沈清婉這模樣兒，也能覺出不對來。

    “婉……婉兒……”沈言玨呆呆地喚了一聲。

    沈清婉眼睛一閉，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反正都是要說，還不如死得干脆一點兒。

    于是，在沈言玨幾乎能殺人的眼神下，沈清婉將自己當初如何落水之事，以及后來與祁佑相戀之事，都跟沈言玨交代了個清楚。

    沈清婉心里有著小算盤，希望沈言玨能別那么怪祁佑，故而將最糟糕的事兒擺在前頭，然后再說了說祁佑對他如何如何好。

    先說落水之事，再解釋祁佑的苦衷與安排。

    這些解釋完，再說二人相識相戀那些事兒，祁佑是如何關心愛護自己的。

    可殊不知，對于沈言玨來說，無論是害得沈清婉落水失憶，還是愛慕自己的掌上明珠，甚至私相往來，那都是找死的事兒。

    沈清婉扛著沈言玨越來越重的氣場，琢磨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慢慢開了口，將最有利祁佑的事兒說了出去。

    “其實……婉兒之前還有一事欺瞞了父親……”沈清婉瞥了瞥沈言玨，見他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不說話，老老實實道，“伽隱寺那一次遇刺……是……是三皇子救的我。”

    沈清婉聲音極輕，當真是在對自己欺瞞了沈言玨而認錯一般，可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沈言玨身子一僵。

    “什么？”沈言玨以為自己聽岔了。

    “那個我找來的什么江湖好漢……其實是三皇子放在我身邊，保護我，供我差使的暗衛，”沈清婉老老實實交代了個全，“那時三皇子不愿意自己會武之事被別人知道，所以我才想了這個法子，欺瞞了爹爹。”

    “所以……”沈言玨愣了愣，腦子沒有轉過來，“他替你擋了一劍？還救了你一命？”

    沈清婉點了點頭，剛想說自己都親眼見過那個傷疤，還好及時勒住了。

    要是讓沈言玨知道自己和祁佑已經那般……親熱，只怕是要攔不住去砍死他了。

    沈言玨聽完這個，臉色倒是稍稍有點松動。

    沈清婉見狀，忙趁熱打鐵道：“其實他不止救了我一次，他還……還有一次。”

    沈言玨眉間一挑，心中存疑。

    沈清婉這樣的大家閨秀，被人盯上要命的事兒能有多少，怎么還回回都被三皇子趕上了？

    這難道當真不是預謀好的，來騙自己這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女兒的嗎？

    見沈言玨聽了自己的話，臉色反而不好了，沈清婉一驚，雖不知哪里說錯了什么，好歹還是要硬著頭皮接著說下去才行。

    “再就是……這次我入宮……”

    沈清婉講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言玨。

    祁佑如何替他擋的劍，如何拼命攀住墻，用血肉保護她平安落地。

    沈言玨聽完震驚不已，面容都僵住了。

    “辰王世子來救我的時候，五皇子正想殺了我滅口，”沈清婉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了，坦然道，“我知道五皇子做的這些事，他自然不能留我這條命。”

    “也是多虧了辰王世子，”沈清婉低下頭來嘆了口氣，“若非如此，婉兒與三皇子，只怕都要命喪皇城了。”

    “那把劍傷，五皇子抹了劇毒，他確實意在我二人的命。三皇子替我擋下，我安然無恙，可是他就……”

    沈言玨的牙根咬得咯吱作響：“五皇子……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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