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州。

    飛鴿傳書，不過幾天的時(shí)間就到了。

    辰王妃收到丫頭來報(bào)，說辰王請(qǐng)她去書房一趟，倒是愣了愣。

    從來辰王有事與她說，都是親自過來找她的。

    像這般把自己叫過去的，倒是少見。

    等辰王妃到了辰王書房門口，門口的人忙堆笑迎了上來：“王妃，殿下正在里頭等著您呢。”

    “明叔，”辰王妃沖明叔莞爾一笑，他已經(jīng)是辰王府上的老人了，怎么是他在門口等自己，“殿下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宮里來了消息，”明叔拱手笑著回答道，“殿下確實(shí)不大痛快，王妃有數(shù)就是。”

    辰王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明叔了。”

    “哎，王妃客氣。”

    辰王妃推門進(jìn)去，果然看見書房中只有辰王一人坐著。

    他雙手撐著頭，顯然是很不高興。

    “殿下，您這是怎么了？”辰王妃邊說著，邊走上前去。

    等她到了辰王的身邊，替他揉了揉頭，辰王這才緩過來一般。

    “宮里來了消息，歸恒的世子妃生了。”辰王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辰王妃眉尖一挑：“這是好事啊！殿下您如何愁眉苦臉的？”

    辰王嘆了一口氣：“原是兩個(gè)孩子，結(jié)果卻有一個(gè)沒保住。”

    “什么！”辰王妃驚呼，“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皇帝說，如果你想回京看看也無妨，”辰王還是垂著頭，“你若是擔(dān)心，去看看也好。”

    辰王妃攥緊了手里的帕子，心都被揪到了一處：“回去一趟倒是小事，只是這”

    她眼眶微微濕潤起來：“也不知雪煙那孩子怎么樣了，孩子就這么沒了，只怕她要傷心死了。”

    辰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沒有出聲。

    “殿下，”辰王妃撫了撫辰王的肩，“您也別太傷心了，這都是命”

    “不是命。”辰王的眼睛睜開，里頭是說不出的陰鷙。

    辰王妃一愣，不明白辰王的意思：“殿下，您”

    “我懷疑是歸恒那個(gè)孩子”辰王嘆了一口氣，顯然心中亂得很。

    辰王妃皺起眉來，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卻是不敢肯定。

    之前辰王被削了軍權(quán)，雖然沒有后續(xù)，這事兒也不能算不合理，可是辰王心中也是有點(diǎn)梗著。

    如今

    “殿下”辰王妃的聲音顯然輕了幾分，“您是說，那個(gè)孩子可能，是歸恒”

    辰王妃說不下去了。

    就因?yàn)楫?dāng)年的雙生子之事，如今皇帝輕微的態(tài)度偏差，就至于讓祁歸恒，為了永絕后患，忍心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所以我讓你回去看看，”辰王扶額，“歸恒他唉，這兒子越大，心里裝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了。”

    辰王妃愣在那里，眼中淚光閃動(dòng)，卻是怎么都落不下來。

    都說知子莫若母，雖然久不在自己身旁，辰王妃也知道，辰王說的，不是沒有可能。

    也正因如此，辰王妃也是頓時(shí)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就算回京，該怎么面對(duì)這個(gè)兒子。

    “孩子就別帶去了，”辰王叮囑了一句，“反正皇帝也只說了讓你回去，沒有提幾個(gè)小郡主。本身也不是完全的大喜事，她們幾個(gè)就避諱一下吧。”

    “我知道了”辰王妃似是精疲力竭，手堪堪撐著。

    辰王見狀，起來扶住了辰王妃：“兒孫自有兒孫福，很多事情，我們已經(jīng)做不了主了。”

    辰王妃看著辰王的眼睛，他的眼里也有一絲無奈。

    是啊，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又是不同別人，處于一個(gè)這樣的位置。

    即便祁歸恒真的殺了自己的親兒子，他們又能如何呢？

    辰王妃回去后院的時(shí)候，整個(gè)人還依舊是恍惚的。

    辰王在淵州還有三個(gè)女兒，兩個(gè)都還待字閨中。

    從小都在淵州長大，也很少進(jìn)京。

    上一回，還是祁歸恒大婚的時(shí)候，三個(gè)郡主都高高興興地去見了自己嫂子。

    大女兒已經(jīng)訂了親，就快要嫁出去了。

    這會(huì)兒成日就呆在自己屋子里繡著東西，也甚少出門。

    最熱鬧的便是二女兒和三女兒。

    二女兒祁禎，如今方才及笄不久，被封了凌平郡主。

    她正在院里帶著自己的三妹看蝶賞花，就見自己的母親一臉茫然地回來了。

    祁禎趕忙讓自己妹妹坐好，自己迎了上去。

    “母妃？”祁禎聲音不大，雙手扶住了辰王妃，“您怎么了？方才是父王叫您過去的嗎？”

    辰王妃見著自己女兒，抬起眼來。

    祁禎看見自己母妃滿眼的淚水，不由大驚：“母妃！您怎么了”

    辰王妃閉上眼，搖了搖頭。

    這話如何跟祁禎這樣的孩子說。

    “京里傳來消息，你嫂嫂生了，”辰王妃扯了扯嘴角，勉強(qiáng)露出一個(gè)笑來，“只是可惜，兩個(gè)孩子，只保住了一個(gè)。”

    “啊？！”祁禎一愣，頓時(shí)也慌了手腳，“那哥哥嫂嫂豈不是要難受死了。”

    辰王妃無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多說什么。

    祁禎想了想了，還是開口輕聲安慰道：“母妃您莫傷心了，好歹，還有一個(gè)的”

    這話雖說得不應(yīng)該，但此時(shí)，也確實(shí)是安慰的話了。

    辰王妃笑了笑，拍了拍祁禎的手背：“你這孩子，就是心大。”

    祁禎也陪著笑了笑。

    心大嗎？自己要是真的心大，那就好了。

    “你放心，陛下恩準(zhǔn)我回京看看，”辰王妃繼續(xù)說著，沒有注意到祁禎面上的異樣，“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過兩天就動(dòng)身回京吧。”

    “啊？哦，好”祁禎回過神來，慌忙應(yīng)了下。

    “你怎么了？”辰王妃看出了她的不對(duì)勁，開口問道。

    “沒沒事，”祁禎連忙擺了擺手，“我我只是在想嫂嫂”

    她這話，可沒有撒謊。

    辰王妃嘆了口氣道：“你也別擔(dān)心了，不管是怎么樣，都要回去看看才知道。”

    “嗯”祁禎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入夜，辰王府里都熄燈休息了。

    府中一片寂靜安寧，祁禎卻是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這樣的事，嫂嫂定是難過的。

    只是自己到底該不該，也把這事告訴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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