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馬蹄聲大作,云青峰縱馬疾馳,而鄭定則牢牢跟在他身后。
也只有錦衣衛(wèi),才敢在街上縱馬,這可能也是他們備受詬病的原因之一。
原本鄭定和云青峰只相隔不到百米,但在過一條街時候,鄭定被從側(cè)面出來的馬車攔下,于是便失去了云青峰的影子。
但鄭定稍稍一想,便知云青峰將去何處。
想要找仁義幫的麻煩,云青峰僅靠一人之力是不現(xiàn)實的,那么他一定會是百戶所召集人手。
可當鄭定想到這些,他心里卻更是感到著急,這是真的要出大事的節(jié)奏,偏偏此時只有他一人來阻止。
上司張成發(fā)在府城外,陳百戶和章橙在泰西,所以現(xiàn)在唯一能壓制云青峰的,也就只有總旗官茍明安了。
可剛剛他們在衙門里時,茍明安是不在的,所以鄭定只能祈求茍明安此時剛好在,雖然希望并不大。
一路疾馳到了衙門口,鄭定下馬后便往衙門里去,此時旁邊還拴著云青峰的馬。
當衙門口值守校尉向他行禮時,鄭定便問道“茍總旗在衙門里沒有?”
這個問題有些突兀,但值守校尉還是答道“大人,茍總旗上午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鄭定心里一陣無奈。
于是他接著道“立即去傳我的命令,把本官手下所有校尉差役召集起來,全部在衙門口候命快去!”
鄭定說話的語氣很急,再聯(lián)想到方才云小旗進門時的樣子,值守校尉便知一定是出大事了。
于是他當即道“大人放心,屬下馬上去辦!”
吩咐完這件事后,鄭定便往衙門里趕去,但他才到了第二重門口,便見云青峰帶著一群人往外走來。
出了幾名有外差的校尉差役,云青峰手下的人多數(shù)都在,此時個個都是帶了刀的。
若不是啟用庫房里弓弩,需要百戶大人的簽發(fā)的公文,鄭定猜測云青峰可能會把庫房里的殺器都搬出來。
在云青峰即將要踏出大門之際,鄭定立馬攔在前面道“青峰兄弟,你不要沖動!”
云青峰此時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沖動,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仁義幫的人為自己叔父陪葬。
一幫下賤的地痞流氓,居然殺了他堂堂錦衣衛(wèi)小旗的叔父,這是他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的惡氣。
所以,面對鄭定的勸解,云青峰怒道“鄭小旗,我不求你幫兄弟同去報仇,但作兄弟的只求你一件事,把路讓開!”
鄭定差點兒就被這話說服了,但他幸好足夠清醒,只聽他大聲道“青峰,你應(yīng)該明白,仁義幫對百戶大人的作用,即便總旗大人也不敢擅動他們!”
“他們害了你叔父性命,此事你可報給百戶大人,他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鄭定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但云青峰卻聽不進去。
自己叔父的仇還要等別人來幫他報?這叫什么事?
除了有這種想法,云青峰也并不是那么相信陳嘯庭,認為他會給自己一個絕對的公道。
所以他還是打算自己去討公道,造成既成事實之后,他寧愿承受陳嘯庭的怒火。
所以,任憑鄭定說得多么天花亂墜,只聽云青峰冷聲道“鄭小旗,請你讓開!”
鄭定此時也沉下臉來,語氣堅決道“我不能看著你,帶著手下的弟兄做傻事!”
但這時,云青峰已經(jīng)不再看向鄭定,只聽他對手下人道“不要聽他胡說,跟本官出發(fā)平亂,事成之后必有重賞咱們走!”
云青峰的這番話,也能見證他有多么自私,這是不惜連累手下人,也要為自己報仇了。
早年喪父的他,本質(zhì)上來說是很偏執(zhí),這既然他做事百折不撓,但也導致了他現(xiàn)在鉆牛角尖。
其實聽了云青峰這番話,鄭定便知自己攔不住了,至少他一個人是攔不住的。
而此時,云青峰已帶著手下人,越過了攔在門口答道鄭定。
云青峰帶人離去,鄭定卻仍只能追出去,可他手下人還沒集結(jié)過來。
隨后,鄭定只能看著云青峰打馬離去,這讓他感受到了一陣挫敗感。
好一會兒后,方才的值守校尉才帶著一群人趕了出來,顯然為了召集這些人他廢了不少力。
但鄭定的第一個命令卻是,留下一個人通知其他小旗官,讓這些人和他一起去阻止云青峰。
他的第二道命令則是,派一人在百戶所等陳嘯庭回來,到時候直接向陳嘯庭報告情況。
大家都知道陳嘯庭是今天回來,但卻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回來,所以只能靠等。
隨后鄭定也帶著人馬追了過去,他的目的地和云青峰一樣,也是仁義幫的香堂。
而在另一邊,陳嘯庭和章橙等人回了廣德后,卻沒如眾人所想一般回衙門。
章橙帶著人回百戶所,而陳嘯庭直接回了家去。
才回到家中,陳嘯庭便去看了鄭萱兒,當然還有他在襁褓中的女兒。
一路騎馬回來,陳嘯庭也覺得疲憊不堪,偏偏還什么都沒查到。
他現(xiàn)在只寄望于,留下沙河鎮(zhèn)的眼線能有奇效,殺白蓮教反賊一個回馬槍。
這個過程,陳嘯庭并沒有將其定為短暫,而是打算在半年之內(nèi)都不撤回,守株待兔就要突出能守。
當然,公事是想不完的,陳嘯庭現(xiàn)在更在意懷里的女兒。
只聽他沖襁褓里的女兒笑道“涓涓,爹回來了給爹爹笑一個!”
誰知陳涓涓根本不給老爹面子,當即嗷嗷大哭起來,弄得陳嘯庭一陣手忙腳亂。
這時一旁的鄭萱兒才將孩子接了過去,抱在懷里搖了幾下后,小女娃便停止了哭泣。
于是陳嘯庭笑道“萱兒,還是你拿涓涓有辦法!”
“我也就納悶了,瑞凌之前還小時,我抱他也哭個不同!”
鄭萱兒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說到“老爺,你動作太生硬了,孩子肯定不喜歡!”
陳嘯庭隨即愣住,這一點他卻是改不了了,因為他抱孩子的時候確實不多。
就在陳嘯庭還要說兩句時,卻有下人前來稟報說,總旗章橙有事求見。
兩人才分開沒一會兒,章橙會有什么事來見自己?
再和鄭萱兒告別之后,陳嘯庭便快步去了前廳,此時章橙已是面露焦急踱步走著。
他剛回了百戶所,就得知了云青峰帶人去仁義幫尋仇的事情了,所以章橙立馬就來向陳嘯庭稟報。
云青峰不是自己手下,而且這件事干系實在太大,所以章橙沒打算自己去處置。
進了客廳之后,陳嘯庭還沒落座便問道“有什么事?”
章橙起身便道“大人,出大事了云青峰帶著手下人,去仁義幫尋仇去了!”
隨即,章橙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全講了一邊,聽得陳嘯庭臉色越來越難看。
“反了!”陳嘯庭一拍桌子,大怒道。
直面陳嘯庭大怒,章橙感覺自己就像置身于暴風雨中的小舟,一不小心就可能船毀人亡。
他這也是無妄之災(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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