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聽到希爾蓋的條件,頓時氣得滿面通紅。他皺起眉毛惡狠狠地向前跨了兩步,接著,按捺住自己的怒火,用激動得發抖的聲音叫道:
”臨陣脫逃!叛變!我寧愿和所有弟兄在戰場上戰死,決不愿接受這樣的條件!”
于是角斗士的首領向門口走去。他喪失了一切獲救的希望,眼前的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與對方進行決戰,打垮他。角斗士們的全部命運,將被這一戰的結果所決定。
太陽升起的時候,四大隊聯盟士兵正在自己大營周圍挖掘外壕,但他們被三大隊從樹林里砍柴回來的角斗士發現了。那批角斗士一看到挖掘工事的聯盟士兵。就紛紛拋下背上成捆的樹枝和木柴,奮不顧身地向敵人撲去。受到突然襲擊的聯盟士兵發出了叫喊,那使在營地這一角扎營的的兵士們統統沖了出來。他們立刻向那批角斗士惡狠狠地撲過去;但角斗士大營中的戰士們也聽見了喊聲和武器的碰擊聲。他們登上了壘墻,看到他們的同伴與敵人廝殺在一起,就沖出營壘向作戰的地方趕去。戰斗也就變得更加激烈了。
看到戰斗突如其來的爆發了,雙方的統帥都把自己的軍隊帶出大營,列好了交戰的陣勢。
黃元對戰士們發表了演說:
”弟兄們!這一戰將決定整個我們的命運。今天我們必須戰勝,否則就是全部犧牲。不是我們消滅希爾蓋,就是我們被他們全部消滅。我們的事業是神圣的、正義的,它決不會隨著我們的犧牲而滅亡。在走向勝利的道路中,我們必須流灑不少的鮮血,偉大的理想只有經過我們的斗爭和犧牲才能勝利地實現。與其茍且偷生,毋寧英勇戰死。我們犧牲了,但是我們給后代留下了用我們鮮血染紅了的自由與平等的旗幟!我們給他們留下了復*勝利的遺產!弟兄們,一步也不要后退!不是勝利就是死亡!”
黃元演說以后,戰士們給他牽來了他那匹黑色的駿馬,黃元卻突然拔出短劍向馬的前胸刺去,一面叫道:
”今天我不需要馬了:如果我們打了勝仗我可以從敵人的戰馬中任意挑選最好的駿馬;但如果我被敵人打敗了,那就不但是今天用不到它,而且以后也永遠用不到它了!”
角斗士的隊伍就挾著極其猛烈的氣勢向敵人沖去。他們就象那由于暴雨和大雪而猛漲的湍流,從山頂往下直瀉,淹沒周圍的地面,把進路上的一切統統沖垮,把一切都卷到自己的旋渦中去。
希爾蓋的軍團抵擋不住這可怕的沖擊。他們的戰線開始動搖,而且不得不在那無可抵御的風暴一般的攻打下退卻。
黃元在第一線的中心作戰。他創造了一連串英勇果敢的奇跡。他的短劍的每一下打擊,都要殺死一個敵人。黃元一看到敵人的隊伍開始動搖、退卻,立刻命令第三軍團,發出預先約定的信號。命令騎兵隊長立即向敵軍右翼或者左翼發動攻勢。
等候在步兵隊伍后面的八千名騎兵,一聽到號聲就向旁疾馳,繞過角斗士陣線的左翼,沖了出去。他們展開了兵力,然后向右拐彎用全力飛馳,準備對敵人陣線的右翼進行打擊。
希爾蓋發現角斗士的騎兵,下令攔截。一萬五千名聯盟騎兵以驚人的速度展開了兵力。這樣,向聯盟右翼進行突襲的角斗士騎兵,就出乎意料之外地碰上了敵人的優勢騎兵。他們不得不首先與昆杜斯的騎兵進行血戰。
十萬聯盟大軍對五萬角斗士軍隊的數量上的優勢,最終影響到戰斗的結局。希爾蓋把他最后的幾個后備軍團也拉了上來,他們立刻迅速地進攻黃元統率的軍團。戰錢中央的戰斗變得更加猛烈、更加殘酷了。
不到一個時辰,角斗士騎兵的右翼就在敵人的夾攻中潰滅了。角斗士已完全喪失了任何獲救的希望,他們也不再被戰勝的幻想所鼓舞,他們只留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為自己的生命索取最高的代價。現在,引領著他們繼續進行戰斗的,只是復仇的欲望和絕望的人的拚死的決心。
這已經不能算是戰斗,而是殘酷的大流血和大屠殺。角斗士們幾乎已被敵人完全包圍了。
角斗士陣線的左翼和右翼,在敵人的追擊和迂回之下向后退卻了。只有戰線的中央,黃元還在英勇的戰斗,還對敵軍進行著抵抗。
戰斗從早上持續到黑夜降臨,但是還沒有中止;精疲力竭、負傷流血的角斗士們還在進行抵抗,但他們的表現已經不是剛毅、英勇的戰士,而是一大群狂野的絕望的人。
黃元不肯后退一步。他帶著他周圍的一千余名戰士沖了上去。用短劍殺入希爾蓋第六軍團的戰陣。那批敵人雖然都是老兵,也抵擋不住他們的進攻,就連忙派人向希爾蓋求援。
一個聯盟統領帶著一大隊曾經在其他戰場勇敢作戰的老兵,向黃元沖了過來。但抵擋角斗士首領的進攻是不可能的,他立刻被黃元一劍刺死。接著,黃元象閃電一般迅疾地揮舞著短劍,在幾分鐘之內就刺死了敵人數十名。
黑暗更濃密地罩住了整個戰場。但自認為已經獲得勝利的聯盟軍隊還是被迫進行著戰斗。一會兒,月亮升起來了,它那蒼白的光輝照耀著大屠殺的悲慘大地。
三萬多名角斗士犧牲了。在廣闊的戰場上,還有一萬八千名與他們的尸體摻雜在一起的敵人士兵的尸體。戰斗快要結束了。在持續八小時的血戰中活下來的一萬六千名左右精疲力竭的角斗士,開始東一隊西一隊地分散。他們任意地向附近的山嶺和丘崗亂紛紛地退卻。
只有一個地方激烈的戰斗仍舊沸騰著,雙方渴血的欲望還沒有獲得饜足。這一戰斗就在戰場的中心:幾十名角斗士圍繞著黃元,向敵人進廳了極其猛烈的攻擊。
戰斗又持續了一小時。黃元的盾牌,在敵人向他擲來的短矛下,幾乎變成了一面篩子。與他并肩作戰的角斗士一個個倒下了。
最后,黃元一個人對付著七、八百個敵人,他們組成了一個活的人環團團圍住了他。渾身負傷的角斗士首領,站在幾百具堆積在他周圍的尸體中間奮戰。他的兩眼閃爍著怒火,他的聲音猶如雷霆;他閃電一般迅疾地揮舞著短劍,使所有的敵人都大為恐慌。黃元不但把他們打退、砍傷,而且把所有膽敢進攻他的人一劍一個地刺死。
突然,一枝從離他十步遠的地方擲來的短矛,使他左面的大腿受到了重傷。他左腿跪在地上,把盾牌轉向敵人,繼續揮舞著短劍,用非凡的英勇精神擊退敵人的攻打。他好象一頭怒吼的雄獅。接著,又是七、八枝短矛擲來,一齊刺中了他的背部。他一下子撲倒在地上,立刻死了。即使最偉大的領袖,他的肉體依然抵擋不住一個普通士兵的短矛。
他自始至終是一位英雄,戰斗的時侯是英雄,犧牲的時候也是英雄。
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角斗士小心地穿過戰場上的尸體,來到黃元躺著的地方。他們扶起了角斗士首領的尸體,用一幅寬闊的黑綢被單把他包扎了起來。然后,一個角斗士扛著頭,另一個扛著腳,費勁地把他抬出了戰場。他們走了兩里路才來到大路上。那兒有一輛牛車等待著他們。押車的人是一個老農夫。
那兩個角斗士把黃元的尸體放上了牛車,又把亂七八糟地堆放在車旁的好多袋谷物搬了上去。這樣一來,就把角斗上首領的尸體完全遮蓋起來了。
接著,牛車離開了。兩個角斗士也跟在車子的后面走了。
這兩個角斗士就是老管家的雙生子。他們把他們那位英勇犧牲的首領的遺體運走。這樣,就可以使他的尸體不致遭受那批聯盟軍隊的褻瀆和侮辱。
持續了一年之久的角斗士暴動戰爭就這么結束了。角斗士和奴隸們在這-戰爭中用他們的勇敢精神證明:他們不僅是應當獲得自由的人,而且是能夠創造偉大功勛的人。黃元在這-戰爭中證明:他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英勇和最光榮的統帥之一。
黃元死了,五萬角斗士軍隊全部覆滅!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所有的城市。各個城主、家族都松了一口氣。大家紛紛彈冠相慶。希爾蓋得到長老院的獎賞,成為聯盟實際上的話事人。盡管許多士兵異口同聲的證明,黃元確實是死在數百名聯盟士兵的圍攻下,不過始終沒有找到角斗士首領黃元的尸首,讓這些勝利者感覺到有些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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