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夢終:一世虎行(下)
那一天,那只水瞳虎走出了與一世果相伴很久的那片大森林。
那片森林外的山林沒有里面那種特有的冰涼和水光,讓水瞳虎不怎么適應,外面的山林讓其眼界大開,壯麗廣闊的山川,使得水瞳虎如同從蟻穴走出來的小螞蟻,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走在山林之間,呼吸著不一樣的靈氣,水瞳虎的眼中有好奇,有憧憬,但還是有揮之不去的迷茫。
不知要行向何方,水瞳虎只是選個一個未知的前方而行,也不知遠方有什么風景。
初衷只是要離開那片森林,走起來之后也停不下來,因為沒有可以再次成為“家”的地方了,世間浩瀚,光怪陸離,可也不會再有那株一世果了。
行走在大山巨川之中,浩河海流之邊,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走了多少萬里,水瞳虎停下來過,但是不曾眷念任何一處。
曾驚大山之巍峨,曾感大海之驚濤,曾見大林之青秀,曾遇萬物之靈長。
也曾受傷過。
一路而來,闖進很多其它異獸的地盤,有時候領地之中的獸王沒有計較,任由水瞳虎經過,有時候要是遇到領地意識強烈或者是好戰的獸王,就會現身挑釁,就要一場無可避免的戰斗。
自一世果的精華進入水瞳虎體內后,那些精華將其的全身筋骨都淬煉了一遍,還開啟了水瞳虎的靈慧,使得它能夠自行吞吐天地精華,獲得本命天賦神通,境界修為在不自覺的不斷磨練之中,一點點精進。
一路上與各類異獸的戰斗,更是讓水瞳虎突飛猛進,其中還有來自宗門的天驕,碰巧遇見水瞳虎要收之為坐騎,結果被水瞳虎擊殺了。
一世果的精華除了淬煉水瞳虎的筋骨,還滋養其體內的十道枷鎖,也就是天生便存在,封堵著長生大道的十個源藏。在一世果精華的滋養下,水瞳虎挖掘和碎滅源藏極其容易,但這會是造成境界虛浮的問題根源所在。
但是一場場臨近生死的大戰斗,恰好如錘子將虛浮的境界捶打得飽滿且扎實。
水瞳虎不知道以年的記法,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以里的記法,已經走了多少萬里。
原本在一世果精華滋養下,重新光滑水潤的皮膚,在一場場生死大戰之中,變得更加的傷疤累累,水瞳虎也沒有去蛻皮,就這樣留著。
即使那么多年過去了,那么遠過來了,水瞳虎還是迷茫,沒有找到它存在的意義,一切的行為,其實都是發自本能。修煉,戰斗,觀望,行走,都是迷茫的水瞳虎的本能。
看過了天之高地之大,山海之高大,就算如此,如果可以,水瞳虎不愿意走出來,寧愿在那洞中與一世果待上一世。
靈慧已開,靈智已有,水瞳虎知道它在尋找的是什么,是它存在的意義。
如果按照境界的劃分,此刻已經超越了生死境的水瞳虎,站在一座如一根擎天柱的高峰上面,俯看大地。
在水瞳虎所見的遠方,有人類的國度,那里有巨城,有人煙,有山林之中沒有的繁華,水瞳虎想要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
水瞳虎動了筋骨,化了人形,又走了百來里的地,來到了一座巨城,化成人形的水瞳虎身材魁梧高大,有兩米半高,如果細看相貌,有幾分捷痕的神似,一身黑衣,步伐穩健,走進城中。
藍色的水瞳沒有掩蓋,因為妖族行走在人族之中并不是多么稀奇的是,只要安分守己就沒有太大的關系,除非有借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故意惹是生非,以欺辱他人為樂的跋扈小人。
這種巨城屬于某一方勢力的邊關,往外是荒無人煙的山川野林,往里則是人御之地,一座座巨城之間有人行大道連接,形成人族活動的區域。
水瞳虎走在寬闊的街道里,由于這里屬于偏僻的城市,所以人流量沒那么多,更多的竟是化作人形的妖族,還有幾只直接用本體在城中大搖大擺,不過它們原本的體型也不是太大就是了,不會影響城中交通的流動。
水瞳虎在城中隨意地走動,當他跟隨著其他人想要使用傳送陣離開的時候,尷尬的被攔下來了,跟看守傳送陣的人講了好久,水瞳虎才知道在人族的國度中,有交易這種事情。
沒有靈幣的水瞳虎離開了傳送陣,在城里閑逛,但這是一個除了睡覺便不會留步的主,當天水瞳虎便離開了這座城市。
走出城市之后,水瞳虎坐在人族開辟出來的人行大道上,路上時不時有車馬過去,那些車子裝有源力晶石,憑借著消耗源力便可以行走,看得水瞳虎嘖嘖稱奇。
在人類的國度之中,水瞳虎少有講話,因為他也不會人族的語言,也沒有興趣去學,只是看人族里面的風景就可以了,尋找著已經失去的存在的意義。
在那人行大道比較偏僻的小道上,水瞳虎看到有一隊鏢師為了抄近路,而遇到了一伙強盜,雙方一言不合便開打,一把把兵器亮出來,刀光劍影,術法神通盡出。
在這里,水瞳虎看到了存在的意義。
鏢師們為了貨物不被搶走而戰,他們這個職位便是為了貨物而存在,短時間內,也可以說他們是因這些貨物而存在。
強盜們為了搶奪貨物而戰,他們的身份此刻也是因為貨物而成為,短時間內,他們因為搶奪貨物而成為強盜,這其中也有存在意義的因果關系。
水瞳虎在旁邊漠然而視,看了想了之后,他又繼續向前走,離開了這里,身后鏢師與強盜的混戰還在繼續,可是跟水瞳虎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
行走在人族的國度里,沒有在荒野山林那么危險,不會遭遇到好戰的異獸,更不會連睡覺都要釋放警覺,擔心會被襲擊,以至于慘死在睡夢之中。
橫穿而過幾個巨城,水瞳虎在臨近某一座巨城的時候,在高地上遠遠便看到了有上千人站在那座巨城之外,而那座巨城的城門緊鎖,城墻上士兵排列,武器上手,準備御敵。
大戰開始,護城法陣開啟,雙方都動用源力,展開激戰,很快便有傷亡出現。
守城的人在城墻上,其出現在城墻上便是為了守城,這是其此時此刻存在的意義。攻城的人在城外,其出現在城外便是為了攻城,這是其此時此刻存在的意義。
又是一座城市里,水瞳虎走在大街上,走過看過了人族國度里很多的事和人,物和景,其中有很多關于存在的意義,但是水瞳虎依舊沒有找到可以成為他存在的意義。
大街上,人來人往突然靜止,喧囂聲頓時消失,水瞳虎看向周圍,他突然發現這些人都是存在的啊,他們身上都有存在的意義,鐵匠鋪里面的鐵匠打著鐵器,這是他存在的意義,衣裳店里的裁縫制作衣服,這是他存在的意義,飯店里面的老板、賬房先生、廚子和小二,和飯店之間相互有了存在的意義。
市井之間便看得到存在的本質。
存在是相互的,也有可能是單方面的,但必定是存在因果才存在的,因誰而存在,為什么而存在,但存在幾乎不會是恒定的。
就像相遇,兩個人的相遇,首先他們要存在才能相遇,但是他們卻不是因為這一次相遇而存在以及出生的。
鐵匠鋪的鐵匠,衣裳店的裁縫,飯店里面的老板等人,原本也不是因為鐵匠鋪、衣裳店和飯店而存在的,只是世事無常,才使他們成為了而今這樣的人,以及而今的身份。
水瞳虎似乎想通了一半,但是還是有一半沒懂,靜止的世界隨即恢復如常,人群之中又傳出嘩嘩的聲音,水瞳虎的耳邊回響著鐵匠捶打鋼鐵,裁縫裁剪布料,飯店之中老板的說話聲、賬房先生打算盤的聲音、廚子用勺子擊打鍋的聲音以及店小二的吆喝聲。
水瞳虎繼續走,他出了城,來到了城外的一座村莊,這里沒有了城里那么喧鬧,清風拂面,安靜寧人,小橋流水,兩岸楊柳依依,水中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只見在河流兩岸的一處坡上,有兩個小男孩,大的七八歲,小的五六歲,看面容應該是一對兄弟,水瞳虎就站在坡的最高處,低頭看著這兩個小男孩。
在兩個小男孩的身前,還握著一只沒有下水的鵝,這時哥哥指著小河說道:“寬寬的河。”
弟弟接著說道:“白白的鵝。”
哥哥:“鵝要過河,河要渡鵝。”
弟弟:“不知是那鵝過河,還是那河渡鵝。”
這些話傳進水瞳虎的耳中,使得其如遭雷擊。
是他因一世果而存在,還是一世果因他而存在?
然而,不管是水瞳虎還是一世果,亦或者河和鵝,看似死結一般的因果關系,對于捷痕來說,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其中的道理。
如果說這其中的因果關系注定是死結,那么捷痕能做的是避免發生。
再天大的道理,也無法將水瞳虎和一世果之間的因果理清,所以結局要么是深陷其中,要么是跳出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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