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起下山的時候顏歡有點(diǎn)擔(dān)心：“殷姐姐，我們往后要走很遠(yuǎn)的路，你不用收拾行李什么的嗎？”
“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殷絮還沒說話秦言就搶先嘲諷了：“你聽過哪個會法術(shù)的出門還帶著行李的，人家一挽手就變出來了好么？”
“你又知道了？”顏歡切了一聲：“幾天之前你連這個世界上有妖怪還不相信呢，怎么突然就又這么了解了。”
“這是用腳趾頭想都明白的道理，蠢瓜�！鼻匮砸膊环䴕狻�
“可是會法術(shù)的人也要穿衣吃飯，殷姐姐也不可能不吃飯�！鳖仛g據(jù)理力爭：“只有神仙才餐風(fēng)飲露呢。”
“吃飯和帶行李是兩碼事，”秦言覺得她偷換概念：“之前我不信妖怪，志怪書我倒是看過不少，哪一個不都是呼風(fēng)喚雨，搖身就能變出一套衣服、變出幾個果子、變出一棟宅子�！�
“變出來的果子怎么可能填飽肚子，殷姐姐你說�！鳖仛g避過一個樹墩子：“變出來的果子能不能填飽肚子？”
“殷姑娘你說，你出門是不是從來不帶行李？”秦言也在搶著提問。
殷絮被這倆人聒噪的有些哭笑不得，但她還是一臉的冷漠：“我不是玩戲法的妖怪，不屑于變果子。當(dāng)然，我也不會變衣服。然而，我也不需要帶行李�！�
“誒？”顏歡和秦言同時有些納悶。
“衣服臟了可以買新的。”殷絮攤開手掌，掌中是一片薄如蟬翼的金葉子：“這樣的東西我有很多，所以你們不用再吵了。”
“……”秦言和顏歡湊過去看了看金葉子，又對視了一眼，殷絮還是一臉的淡定，仿佛在說：老娘有的是錢。
“看來我真的還有很多要學(xué)的�！鳖仛g發(fā)出一聲長嘆，率先認(rèn)錯：“我還以為你們都不用換衣服呢。”
“這一點(diǎn)不必?fù)?dān)心�！币笮跷兆∈�，再攤開時葉子已經(jīng)不見了，顏歡和秦言嘖嘖稱奇，殷絮輕嘆了一口氣：“你要學(xué)的東西的確很多，但好在一路長得很，我會慢慢教你。”
顏歡一拍手，顯得開開心心：“這樣一來，殷姐姐也算是我另一個師父了，我們?nèi)齻�人一路，我就更不怕被人欺負(fù)了�！�
“我和你師父可不一樣�！币笮醪恢每煞竦囊贿樱骸拔腋嬖V你所知所聞，只是為了讓你早日強(qiáng)大起來，不管你的親人和她有何淵源糾葛，我只希望你無愧為血玲瓏的主人�！�
她說完這些話，還沒忘了補(bǔ)一刀：“顏丫頭，如今你還差得遠(yuǎn)�！�
顏歡聽完這話著實(shí)有點(diǎn)慚愧，學(xué)藝不精，不上進(jìn)，在天灝門時有同門嬉戲玩樂，并不覺得這有什么要緊，可是看到外面的世界可不同了，原來有那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的確很有問題�！鳖仛g和殷絮并肩走在一起，這么承認(rèn)道。
“對。”秦言這么認(rèn)同。
殷絮沉默地聽，顏歡繼續(xù)反�。骸拔移鋵�(shí)應(yīng)該好好練功，如今想來，我真的在天灝門荒廢了很多時日，如果我早點(diǎn)學(xué)成，或許就能幫到師父，遇到這樣的抉擇就不會這么無助�！�
“對對�！鼻匮栽谝慌渣c(diǎn)頭。
殷絮依舊在聽，顏歡嘆了一口氣：“還有，我也不懂得為人處世，自認(rèn)為很聰明，其實(shí)連最基本的好壞都分不清�！�
“對對對。”秦言恨不得舉手贊同。
“誰還沒個脾氣和毛病。行走江湖，見得多看得多，就能成熟起來。如今你還年輕，能認(rèn)識到這些就為時未晚，”殷絮寬慰她：“只是要在練功上面多下功夫，天灝門以劍術(shù)聞名，并不適合你修行，血玲瓏未發(fā)揮它的作用也是正常，往后我會對你稍加指點(diǎn)，只是一點(diǎn)，我所知不少，但法力畢竟有限，并不愿以你師父自居�！�
顏歡展顏笑了：“那我叫你一聲殷姐姐總可以吧？”
殷絮笑一笑，沒有拒絕：“丫頭心思熱忱，本也不是件壞事，只是行走江湖需得學(xué)會收斂，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誒，這個我以后會注意的。”顏歡撓撓頭，笑道有點(diǎn)不好意思：“師父都說我這個人有時候又點(diǎn)缺心眼兒，以后我再犯軸，你在一旁提醒我�！�
秦言咧開嘴：“你師父說得對�！�
“你閉嘴！”
船家在夜郎山畔守了大半夜，看到他們回來似乎極是欣慰，夜郎山是個兇地，他們?nèi)ミ@么大一晌不回，船家還腦補(bǔ)過他們一去不返的結(jié)局呢，只是沒想到是兩個人去、三個人回，一起來的還是個清冷的美人兒，船家請他們進(jìn)了船艙，甚至有點(diǎn)不敢正眼瞧殷絮，生怕冒犯了她。
“那人似乎有些怕我�！痹诖搩�(nèi)坐定，殷絮看了一眼倚在角落打哈欠的秦言。
“大概夜郎山是傳言中的神秘之地吧，你又那么漂亮，他以為我們了仙女。”秦言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
殷絮卻很有自知之明，聞言發(fā)出一聲嗤笑：“夜郎山這樣的地方，出妖怪還差不多，那他猜的也沒差�！�
“但我可不歧視妖怪，”秦言撇撇嘴，頗有些無所謂的樣子：“雖然我娘是被妖怪所傷，但好在也有你這樣的好人——啊不，好妖幫忙，我相信事在人為，也相信顏歡和她師父，有這么多人幫手，相信我娘會好起來的�！�
顏歡聞言也笑起來：“是的，老夫人吉人天相，我也相信她會好�！�
殷絮想說話，但卻不忍打破他們美好的憧憬，只是輕聲嘆息：“話雖如此，五色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你我盡人事、知天命吧。”
“嗯！”顏歡很是欣悅：“再往后我也要好好修煉，不管遇著什么事，總也不會這么被動。”
“那我期待看見你成為大仙的那天，”秦言想想就覺得好笑：“如果真的超凡成圣，記得踩著劍飛來云中看看我。”
“我才不來嘞！”顏歡嘁的一聲：“我也算是知道了，你這個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心眼兒壞透了。不管我有沒有本事，你都會雞蛋里挑骨頭找出花樣來調(diào)侃我�！�
秦言咧開嘴朗聲笑了，優(yōu)哉游哉的閉上眼：“壞不壞無所謂，只要長得好看就行了唄�！�
“行了，都消停吧�！币笮跎焓衷谒麄冎g做了個斬斷的動作：“閉目養(yǎng)神，別說話了。”
顏歡和秦言彼此不甘的互瞪了一眼，秦言索性也開始閉目養(yǎng)神，顏歡又轉(zhuǎn)過臉，恨不得把臉伸到窗戶外面，去看清晨的山水。
當(dāng)他們把船靠岸的時候，云中的早晨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他們倒都認(rèn)得秦言，知道他不是為富不仁、橫行霸道的公子，所以有些挑著扁擔(dān)出去干活的人還會跟他打聲招呼，再然后就是一路回頭看著他身旁的殷絮和顏歡，一臉的好奇。
“他們到底在看誰？”殷絮倒還好，她漠視別人的眼光，顏歡卻被一路的注視看的渾身不自在，緊跟兩步小聲問秦言：“還是你出了府每天都這么拉風(fēng)？”
秦言背著手好不悠閑自在“在看你啊，之前你不是去醉紅樓大鬧，上趕著做我的秦夫人嗎？可能他們都認(rèn)為你是我未過門的夫人吧。”
“咦！”顏歡一聽趕緊拿胳膊擋住臉，秦言嘁了一聲。
“你還覺得丟人了？等事情了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倒霉的是我好吧，以后每個人都會覺得本公子眼光有問題，似瞎非瞎的看上了你�！�
“哎呀你——”顏歡不敢面對旁人的目光，覺得很羞愧。
“你聽他逗你�！币笮醣鹗直郏褋硗⒁暤娜艘灰坏苫厝�。
秦言這才笑了：“也就她比較好騙�！彼Ｏ履_步伸了個懶腰：“這種事情不要介意，我一夜未歸，這么一大早身后伴著兩個姑娘，鬼知道他們怎么想�！�
“我還是先尋地方棲身。”他們走離湖邊不遠(yuǎn)，拐到一處人少的小巷：“顏丫頭，我便先寄身血玲瓏中，待你跟你師父講明我們的交易，再喚我出來不遲�！�
“可——”顏歡看殷絮這就要作法，有點(diǎn)想制止她：“你要是走了不就剩下我們兩個，后面還有那么長的路，那他們豈不是以為——喂——”她眼看殷絮變成一束極淡的光影，投入血玲瓏不見了蹤影。
兩個人被這個奇異的景象驚得愣了半晌，最后是秦言沖顏歡無奈的撇撇嘴：“沒戲，只剩我們兩個了�！�
顏歡咬咬牙：“你先我后，走！”
“算你聰明�！鼻匮院俸傩χD(zhuǎn)過身，先她一步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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