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驍陽和顏歡費了多少口舌做了多少檢討,當商陽決定和殷絮心平氣和的談談時天都已經黑了,秦言很高興作為一個見證者,讓丫鬟送了飯菜供他們幾個邊吃邊聊,他本也不想在旁邊圍觀的,因為早上那噗嗤一口實在是有些尷尬,但他也實在很關心戰略部署,也擔心商陽子再和殷絮一言不合吵起來,還是決定和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必要的時候也能勸勸。
或許殷絮真的是為了激商陽吐出那口血,再見商陽的時候她平靜了很多,雖然還是一副無畏和無謂的樣子,但多少再未顯現出對他的不敬和鄙視。
商陽應該慶幸這里沒有鏡子,不然他就可以看見此刻強自鎮定不發怒而扭曲的五官,很顯然,無論驍陽和顏歡怎么說,他都不可能把殷絮當成朋友。
“我和師兄商議過,事關人命,此次可以破例行事。”驍陽生怕殷絮發作,趕緊接口道:“當然,這次主要多謝殷姑娘愿意援手。”
顏歡小心翼翼的夾了一口菜給殷絮以示安慰,這么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惹得商陽子對顏歡怒目而視,好在她們都沒有計較,顏歡根本沒有注意到商陽的表情,殷絮也只是夾起顏歡放在她碟子里的雞塊,很小口的品嘗了一下。
一陣尷尬的沉默,驍陽清了清嗓子又開口了。
“當然,因為師兄身體未愈,又因咳咳咳咳——”他突然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趕緊端起水喝了一口。秦言差點沒忍住笑,這點子肯定是顏歡出的,驍陽演得也太假了:“所以這次師兄就不作為清除五色狐的戰力之一。”
“師弟,你說清楚。”在驍陽和顏歡都認為已經過去,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干得好’的神色之后,誰料到商陽子不依不饒:“我身體未愈,又因不屑與妖孽為伍,所以不參戰。”
驍陽和顏歡緊張的看了一眼殷絮,她只是揚了揚嘴角,似乎并沒有被激怒,未置一言。
“吃菜吃菜。”秦言趕緊打圓場招呼他們吃菜。
“那個這——啊對,”驍陽忘了下面要說什么,趕緊附和秦言:“吃菜吃菜。”
“呵,在這個桌子上吃菜,我是沒什么胃口。”商陽很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把筷子放下:“無論如何,我都會把這件事秉明掌門,待把五色狐心帶回去,興許掌門還會看在顏歡年少無知,原諒你教徒無方。”
“等等,”殷絮聞言放下筷子:“帶什么去哪兒?”
商陽子似乎根本不愿看她,把臉別過去看風景,假裝沒聽見。
“五色狐只有一顆心,那是要給老婆子治病的東西,怎地又要帶狐心回你們那個什么天灝門去?”
“難道你這妖女說什么便是什么嗎!五色狐血也可以續命,五色狐心那樣的至寶當然是要為師門煉器所用。”商陽子呵了一聲:“也是時候為顏歡打造一把神兵了,待我秉明掌門,那五色狐心便——”
“放屁!”殷絮怒道:“續命并非一勞永逸,普通靈獸血只能為她續命三年,所以你滿口仁義道德,卻連蒼生都置之不顧?”
“你休要胡言!三年又三年,怎么做不得!”商陽子隔著桌子指著她:“五色狐心那樣的至寶,怎么能輕易就允諾給了這——”
“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收妖。”殷絮的目光冷下去,再也沒有戲謔之色:“沒有這樣的本事就不要指手畫腳。”
“你!”商陽子氣得一拍桌子:“我好好與你說話,你如此冥頑不靈——”
“好好說話?”殷絮一臉復雜的看著他,忽而展顏笑了:“那我也跟你好好說話。”她一字一頓,巧笑嫣然:“你仿佛是有病。”
“妖孽!”商陽子拍桌暴起,轉身就要去拿劍,殷絮也站起身,分毫不慌的在指尖運出法力,只待他進攻便還擊。
“師兄!”卻不料驍陽挺身擋在前面,阻止他去拿劍:“我們先前說好的那些話,如今你怎——”
“師弟,你如此識人不明!”商陽子沒再對殷絮發作,卻一怒指向顏歡:“鐘若師叔也算有些本事,你得她真傳,習得一身好武藝,卻怎么沒想過你們這一脈在師門中為何如此沒落了!鐘若師叔偏愛顏歡倒也罷了,是她將顏歡撫養長大,視若子女,為了她不惜排除眾議把她收留,這也算了,這都算了。可如今你們把一個妖怪的話當成至理這樣輕信,你竟也——師弟啊師弟,到了這紅塵中,你怕是早已忘了你是她師父了吧!但你莫忘了,你身后還有天灝門,我技不如你卻也終歸是你師兄,怎得你也同她一起胡來,護著這個妖怪!”
“師叔——”顏歡從未料到商陽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又驚又怒,又因為連累了驍陽,說不出的難過與委屈。
“師兄!”驍陽咬了咬牙,似乎把一腔氣憤終究咽下了,他盯著商陽子,寸步不讓:“你當我是什么人,又當顏歡是什么人!我雖比她大不了幾歲,擔了這個師父的名聲,但在我心中她是妹妹,是親人!我理應回護她,這和是身在哪里都無甚關系。至于殷姑娘,她雖身為妖族,但好歹不顧敵意一再相幫,我自當把她視為同路。秦公子是朋友,你我來此皆得他關照,如今人命要緊,怎地為了那些所謂的稀世神兵連人命都不顧?我不信掌門師叔如此無情,若你執意,不若我與顏歡從梵城回去,再一同說與他分辯吧,那個時候是打是罰,驍陽絕無半句辯白!”
“師父……”顏歡垂下眼眸,心下只覺得有些說不出的黯然,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眼望著商陽子:“師叔,你說我與妖類為伍也好,說我拖了師父后腿也罷,如何說都可以,但此次老婆婆我是非救不可。天灝門是有斬妖得證大道這樣的教誨,卻從無把師門利益放在第一位、置人生似于不顧的教誨,所以顏歡不認為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這是我的選擇,無論掌門如何發落,都和師父無關。”
“好,”商陽子咬牙切齒:“你們可真好得很!”
殷絮煙波一轉,轉眸對上秦言的目光,對他會心一笑:“可不就是好得很?”她背過手,踱步到了顏歡身邊:“道人,你中了瘴毒也是天意,如今若要催動真氣,興許連保命都難,我勸你收斂那些氣性吧。這五色狐心是我先得,所以如何安置是我說了算,或者你今日去往天灝門調動援手,看他們幾時能調人過來從我手上把狐心搶過去。還是那個時候,”她神色一凜,對商陽子怒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要來刨了老婆子的心、喝干她的血!”
她說罷拂袖而去,秦言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在此終究是無話,他感激驍陽和顏歡,卻也不忍斥責他們的同門商陽子,只得說了聲告辭,先抽身離開了。
商陽子負氣坐回桌前,顏歡別過頭,轉身便出了房門,驍陽對他亦是無話,尾隨顏歡離開之后,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這里對著滿桌子的菜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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