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又恢復了寂靜,顏歡蜷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心中一片空茫的絕望,可她還是把剛才那人的話牢牢抓住:烏羅的苗民,他們有法子解毒。
驍陽和殷絮還沒有醒,他們各自昏睡著,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顏歡牽掛他們的傷勢,在心里卯足了力氣,想朝著離她最近的殷絮爬過去。
好難啊,她覺得渾身都疼,往前一步疼痛都牽著筋骨,可是她想碰觸到他們,想去到一個讓她安全的地方。她心里很委屈,也很難過,她生平第一次恨人,那個人卻竟然是自己。
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滿心誠意,相信著那人有諾必踐,可是他只把一切當做玩笑罷了。
是她太弱,那人說的不錯,和強者談條件,她沒有資格。
可是老婆婆怎么辦呢?她要指望這瓶藥再拖延一個月的壽命,她要怎么跟秦言交待呢……
“顏歡!”
有熟悉的聲音帶著焦灼倉惶而來,顏歡抬起頭,朦朧中不知何處有許多點星火朝她過來,她認真分辨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那是許多舉著火把的人,為首的一個是秦言,他一臉惶急的奔向她,來到她身邊。
“先前不知怎么的,覺得是路,但偏又繞不進來——你們都受傷了,這是怎么回事?”秦言把顏歡扶起,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這樣或許會舒服一點,他面有痛切:“你們沒事吧?”
“師父……殷姐姐……”顏歡想轉(zhuǎn)過頭去看,這個時候,有舉著火把的家丁和壯士分別去查看他們的傷勢,說也奇怪,火把靠近他二人,感受到了溫度時,二人便同時醒轉(zhuǎn)了。
“我……”驍陽想說話,卻把言語化作一陣抖心抖肺的咳嗽,他眼看殷絮已經(jīng)被扶起來去探看顏歡,就知道她和他一樣受了內(nèi)傷,五色狐那一擊如此霸道,他二人被重傷至此,卻被一人單槍匹馬如此輕易斬殺。
原來果真天外有天。
“顏歡。”殷絮在她面前坐下,握住她的手腕,一邊努力調(diào)息讓自己平靜,一面探看顏歡的脈息,她眉頭緊蹙,和秦言一樣,眼中有真實的疼惜與哀愁:“你不要說話,安心靜養(yǎng)。”
顏歡眨了眨眼,她心里委屈極了,明明已經(jīng)成功了,他們都受了傷,可都活著,分明已經(jīng)成功了,她的眼淚自眼角滑落,委屈的抿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沒事了,不怪你,你會好的。”秦言握著她手臂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如此傷懷。
“顏歡。”最后是驍陽到了她面前,他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老婆婆……烏羅的……苗民……”
“解毒……”
她眼前一黑,就什么記憶也沒有了。
無盡的黑夜。
仿佛有什么人在喚她,聲聲都急切,她惶然睜開眼,卻正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眸,顏歡皺了皺眉,她有些困惑,他一身黑袍、面容俊朗清冷。
這個人是誰?
“你叫顏歡,顏縵的什么人?”
畫面陡然翻轉(zhuǎn),顏歡只覺得一陣惡心,耳畔那個呼喚她的聲音一直在,她那么熟悉,急切又溫柔,可是誰呢?她是誰。
“顏歡,往后師祖婆婆不能再陪著你,你要乖乖聽話,跟你師父一起。”
“顏歡,不怪你,你會好的。”
“顏歡,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顏歡、顏歡?!你醒醒。”
黑暗慢慢被驅(qū)散,顏歡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她正置身于一個溫暖的洞天福地,這里似乎無盡廣闊,有溫泉流水,也有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她想向前,卻碰觸不到。
可她看見醉棠,她此刻正站在一處溪水旁,那里的水都泛著融融暖意,她望著顏歡,滿眼憂心:“顏歡,你受了傷,外面的情形怎么樣?為什么我沒有感覺到五色狐的存在?”
“有人打斷了我的攝魂音,”顏歡哀傷的說著,可是這里卻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舒服與安心:“他斬殺了五色狐,帶走了狐心,老婆婆她……他給了我一瓶藥,說是可以延緩老婆婆一個月的壽命,然后……他說我們要去烏羅尋找那些可以解毒的苗民。”
醉棠面色痛切:“一個月怎么夠用呢。”
顏歡垂眸,面色黯然:“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不是的。”醉棠望著她:“可是你要醒過來,求你醒來,把我從血玲瓏中釋放出來,拜托你,你只要做到這一點就可以了,然后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來為你們爭取這個時間。”
“爭取……時間?”
“請求你,顏歡。”
顏歡忽而睜開眼,大口喘著氣,她想掙扎著坐起,可是身上的疼痛一并襲來,她完全使不出力。還是夜晚,她仍然在槐林,甚至,秦言還在她身邊,周圍的人也沒有盡數(shù)散去。
她的突然醒轉(zhuǎn)讓秦言嚇了一跳,可是殷絮和驍陽剛剛到了邊上各自運功調(diào)息,他也不愿發(fā)出聲音叨擾他們,他把聲音壓低:“你醒了,殷姑娘說你沒什么大礙,就是耗費了太多精神力,又受了些微的內(nèi)傷,調(diào)養(yǎng)一陣子就好了。顏歡,我娘在——”
“你先扶我……扶我坐起來。”顏歡掙扎著想坐起,秦言只能把她扶正。
“現(xiàn)在大家在干什么?”顏歡舉目四望,周圍的火把分散開來各自尋找著,她忽而恍然大悟:“在找老婆婆?”
“是。”秦言神色黯然片刻:“殷姑娘說你醒了我才可能知道娘的下落,但我不甘心,差他們找找看。”
顏歡嘆了一口氣,想呼喚醉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陌生男子給的那個藥瓶還被她緊緊攥在手里。
“這個,是奪走五色狐的那人給的,他說這瓶藥能給老婆婆一個月的時間,然后我們會去到烏羅,找那里的苗民給老婆婆解毒。”顏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你覺得呢?”
秦言聽她這么說,心里忽然看到了一絲曙光:“那就太好了!”
“顏丫頭,你醒了。”不遠處的殷絮睜開眼,她望著顏歡,心中似有預感:“是她嗎?”
顏歡點了點頭:“她說請我放她出來,她會為我們爭取時間。”
殷絮垂下眼眸,靜默須臾之后,她嘆了一口氣:“畢竟老夫人在她手上,就照她說的做吧,求仁得仁,雖然覺得可惜,但我應該尊重她的抉擇。”
顏歡不解其意,可是既然殷絮說了,總也沒有錯的,秦言聽不懂她們的啞謎,只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烏羅的苗民,能解五色狐毒么?”殷絮微微皺了皺眉:“或許可以一試,這是后話,先顧及眼前。”
顏歡點了點頭,轉(zhuǎn)目看向秦言,她覺得很累,可是現(xiàn)在她必須要把這件事做好。
“一會兒你不要太驚訝,她不是個壞人。”
秦言有些不解:“誰?”
顏歡嘆了一口氣,在腦海中呼喚起了醉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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