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把這話告訴他們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秦言最先激動:“她竟然敢把你引出去!”
“好了好了,我沒什么事。”顏歡做了個安撫的動作,跟殷絮和驍陽商量:“你們說這是好事壞事?那個阿若要請我們進王城,是有意圖還是有陰謀?阿彩說她要我們幫她一個忙。”
“終歸不會是太容易的事,”驍陽沉吟片刻:“何況我們本也是為了救人前來,不可為此無端害人性命,如果她的條件太過,我們也要好生斟酌。”
“總之明天就會有答案了,像你之前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只可惜我的粥糊了,”顏歡有點氣:“季鳳山這個人,也不知道幫我看著。”
“可得了吧,他進屋的時候都快嚇得尿褲子了,自己還哪敢到廚房去,估計早就回床上裹緊小被子瑟瑟發抖了。”秦言撇撇嘴,跟她伸手:“糊的就糊吧,我餓了,再說我娘說過,喝糊的能撿錢。”
殷絮撲哧一聲笑了:“在烏羅這個地方撿錢是不可能了,撿了條命回來就不錯了。”
秦言一聽也咧起嘴笑了:“也是。”
一大早,當一隊王城親衛著裝整齊的來到客棧門前時,季鳳山又一次嚇得魂不附體,這幾位客人的到來讓他承受了這十幾年來都沒承受過得驚嚇,尤其是前來要人的還是禁軍統領。
“那幾個中原來的客人呢?”他說的是漢話,身旁的一個親衛幫他翻譯了一句苗語。
季鳳山連忙討好:“我聽得懂,也會說,這會兒他們——”
趙沛琰一搖頭:“別啰嗦了,去請人。”
“可——”
趙沛琰看了他一眼,季鳳山連忙轉頭就往樓梯上爬,生怕怠慢了這些手持兵刃的親衛們。
“客人,客人,我也是沒辦法嘛。”他門也不敲,推門就進了驍陽和秦言的房間,秦言正在穿衣服,嚇得趕緊拉起被子往后一躲:“我的媽,我還以為是顏歡。”
驍陽在竹榻上打坐,看他慌里慌張,收斂了內力睜開眼:“什么事這么緊張。”
“親衛、親衛讓我喊你們下去,你們可不能跑啊,不然我就完了。我——我去通知那兩個姑娘。”他說罷轉身就要跑,被秦言喂喂的叫住:“你可不許像這樣破門而入!”
顏歡開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的一隊親衛,季鳳山探頭進屋跟殷絮繪聲繪色小聲描述,招呼她們出來,顏歡望著這下面的一隊人馬。這里有兩只妖怪,弱小到被她凝神往一會兒就能感知到所有心緒,為首的那個叫趙沛琰的男人卻是人類,他身上沒有妖氣,也沒有什么深不可測的氣息,和師父有些相似,也是個身體健朗的習武之人,沒有什么詭異和特別。
雖然這些人擔上了親衛的名頭,不免讓人生畏,可是終歸是磊落坦蕩的一行人,總比阿彩這種行蹤詭秘的人要來得好。
“你們可不能跑啊,不然我就完了。”季鳳山說完這句話之后,殷絮輕笑了一聲。
“放心吧,店家,我們今日就離開你的客棧,往后禍福都不會與你有關了。”她面帶笑容側側腦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不是說了要回家嗎?這可是上好的機會,或許往后也都不會再有了。”
“唉!這些人都來了,我還哪敢——罷了罷了,你們走嘛,之前一起走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了。”季鳳山很嫌棄也很遺憾,他擺擺手,只希望他們速速離去,不要影響他的安全。
“好吧,既然你如此說了,就謝過你之前款待。”殷絮伸手拿了幾片金葉子給他:“也沒有更貴重的了。”
季鳳山看著手里的幾片金葉子,心里隱有悲傷,他從懷里掏出那封揉皺了的家信,想必這些年里也是無數次托付外來人想要送回給家中妻小,卻始終沒有機會的。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把金葉子和信封一起收好了:“你們進了王城,應當也是九死一生,這封信里有一個信物,我不能弄丟了。算了,金子我收下,之前的話就算了。”
殷絮微微一笑:“隨你好了。”
說話間驍陽和秦言已經出了房門,顏歡趕忙跟在他們后面一起下了樓。
趙沛琰的目光一路跟著驍陽下來,沖他抱拳道:“你的傷可大好了?”
“一點皮外傷,并無大礙。”驍陽見他很是客氣,于是試探道:“不知趙統領帶人造訪所謂何事?是因著我之前傷了那些親兵,還是巫祝的意思?”
“巫祝?”趙沛琰帶著幾分冷漠揚起嘴角:“我并不為巫祝辦事,此次前來是阿若公主相請,至于原因,你們進了王城便會知道。啊,諸位放心,阿若公主完全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情想請諸位幫忙,主要是為了……這位姑娘。”他很禮貌的沖顏歡一頷首,顏歡也沖他點了點頭。
“如果是幫忙我當然愿意了,我們本也就是為了幫助一些人才行走江湖,只是……”顏歡背過手,和驍陽和隨后而來的殷絮對視了一眼:“只是我們還有要緊事,就是尋找解毒之法,不知道你們是否……”
趙沛琰露出微笑:“是了,這便是公主相請各位的原因,公主也是熱心之人,知道諸位在苦尋救人之法,昨日見識了各位的本事,對你們也頗有敬重,于是冒昧相請,還請諸位賞光。”
顏歡看了一眼諸人的臉色,很痛快的一點頭:“好啊。”
趙沛琰顯然很是欣悅:“如此便好,諸位大駕光臨,公主一定會很高興。”他如此說著,熠熠閃爍的眸光卻看向驍陽:“如果可以,還請你多指點幾招。請。”
驍陽沖他微笑點頭:“請。”
一行人將要出門之際,走在最后面的秦言和顏歡忽然想起什么,同時回過了頭,他們看向客棧里頭,那是季鳳山,他一個人站在臺階旁邊,顯得有些孤獨凄涼。
“把你的信拿來吧,”顏歡向他伸出手:“相信我們,我們能給你把信平安送達的。”
“或者你跟我們一起走也行。”秦言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陳設:“這個客棧也沒什么舍不得的,承蒙你照顧,大不了回了長安我再幫你買一個。”
季鳳山掏出懷里的信和金葉子,雙手交在了他們手上:“對不起啊,剛才說了那樣的話,你們還愿意幫我送信回去,多謝,多謝了。”
秦言有些不解,顏歡卻笑了:“沒關系,我能明白你的害怕。不過你也看到了,他們是來請我們的,如果你愿意,就一起走吧。”
“我……還是留在這里吧,十多年了,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了。”他嘆了一口氣:“當年若不是我太貪婪——他們母子一定不會原諒我,罷了,罷了,帶封信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平安就好,我原本也是為了一個念想,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秦言和顏歡對視了一眼,秦言沖她點了點頭,顏歡便也不再堅持,嘆了一口氣:“這些金葉子你留著吧,當是我們的謝禮,如果我們看到他們母子需要幫助,一定也會給些另外的。”
季鳳山垂下頭,發出了一聲很響亮的抽泣:“謝謝。”
“山高水長,就此別過。”秦言沖他擺了擺手,拉著顏歡一溜小跑的跟上。
“我看你身體是好多了。”顏歡看他沒事人似的,一邊跑一邊沒忘了把季鳳山的家信好好放進挎包里。
“山高水長,就此別過,我一直想說這種話卻沒機會。”秦言咧開嘴一邊笑一邊拉著顏歡過去追上那隊人馬:“太帶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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